第三十一章 风言风语
梁耀从来不会公开打压她，甚至，他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在提升她在公司里面的位置。原因是什么？真的是她的能力好么？自然不是的。瓦釜雷鸣，可想而知，下面有多少的人产生不满。加上大家对她的品德并不认可，纵使她一身本领，也难以得以伸展，更何况是能力有限资质平平的她？
她不是万能的女主角，自然没有办法化危机为机遇，也没有能力摆平下面人的牢骚，故而风言风语是常有的事情。幸而她抗压能力过人，听多了也习惯了，耐他们去，忍他们去，随他们去，一切倒也好。
然昨天梁耀亲自唤了她上办公室，近日来，梁总一直找她的碴。不少人在等着看好戏。虽然她从来不主动拉帮结派，但是她毕竟还是属于当红势力，虽然是“贱人”一枚，对于急于上位表现的人，却是一颗最好利用的棋子。所以一时之间，她的势力也呈现了下降的趋势。进而她在公司更加是寸步难行，没有一个给她好面色。甚至当初温言相待的行政小伙也给她难看的面色，故意拖拉她办事的进度。
一切事情有如穿越前的情景，只是梁耀唤她上办公室的时间似乎提前了不少？佩觉疑惑地想着，同时心下出现恍惚。梁耀十万火急唤她到别墅中，时间似乎也提前了足足一个月！
佩觉晃神想着，慢慢进入别墅群坐落在郊区，四面都环绕着青翠的树木。汽车慢慢驶入一座中央别墅。
……
“梁总，你这是……”佩觉面露难色，看着梁耀递给她的椰林飘香。
“这鸡尾酒不错吧。”男子假装没有听出说话人的语气，摇了摇酒杯。
佩觉心下骇然，知道他即将要说的话，她抢白道，“梁总，我不同意。我绝对不愿意！”
“呵呵，我还没有说话呢，不用急着反对。小配角，平时你是我的左右手。我从来都不能缺了你的，你知道的。”男子语气里似乎充满了感情，然，眼底隐约有着嘲讽和不屑，“放心，钱方面我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答应。”
“我绝不同意！想我做你情妇，你想都别想！即使是假装也没有商量的余地！”佩觉恨声道，咬死不肯放口，一切的错误就是从这次开始，她绝对不要答应。她绝对不要！
梁耀一怔，似乎是讶异于她这么早就揣测到他的用意，他啪一声大力放下高脚酒杯，阴恻恻地说，“佩觉，你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
“难道我还没有说不的权利吗？”
“你说呢？”梁耀抬眼，眼底抹过一种难辨的情绪，很快眼里盛满了憎恶。
“小配角，你凭什么讨价还价呀？”他手指划过佩觉的面，轻蔑地笑道。
“呸。”佩觉轻轻地吐出一声，没有再说话。
“啪！”
用力过度，使梁耀的手掌都红了起来。他看着被打倒在地的佩觉，犹如蝼蚁般伏在地上，微微颤抖着。
梁耀盯着眼前被头发覆盖面容的女子，恨声道，“不要一副清高的样子，你不配！”
“……不配吗？”佩觉手心覆上被打的面上，喃喃着。
清冷而没有感情的声音回响在偌大的客厅里，竟然让梁耀有一刹那的晃神。
“如果是……梁佩呢？”
梁耀怔住，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飞了她，佩觉单薄的身子竟然就这样被他踢开了一丈远。他愣住，似乎有点诧异，有点慌张，有点懊恼，他恨道，“你不配提她！”
“是吗？”佩觉咳嗽一声，她没有抬头，发丝遮住了她的面容，声音冷冷不带任何感情，“哥？”
梁耀被毫无感情的声音所怔着，仅仅是那么一刹那，怒意便取代慌张从心底里倾泻而出。他快步向前，用十二分的力道再次一脚踢向佩觉的腹部。她再一次被弹开。仍留余温的地上即将干枯的两滴血迹，似乎是刚才咳嗽时所不小心流下的。头发虽然遮住佩觉的面容，却没有阻挡血水慢慢滑落的轨迹，血在发丝末尾滴答滴答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竟然有一种妖艳的感觉。
血，是血。
血似乎染红了梁耀的眼，他的眼底出现一种几近疯狂的神色。但，他脚步一顿，没有继续往前。
“咳、咳、咳咳。”似是要把胃里肚中所有的东西从喉咙中全部抛出，佩觉全身都颤动着。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只剩下英国大钟的滴答与佩觉的咳嗽声相应和。
良久，似是把身内的所有血液都要咳出之后，佩觉打破了沉默，“这些年来，你幸福吗？哥？”
语气中竟然有了凄凉。
梁耀本能欲反驳，刚想抬脚，却被不知名的感情阻止，他张开口，却连一个单音节也不能发出。他握紧双手，往空气全力揍去，似是想驱赶内心中压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感情。
“如果，我的死能够换来你的快乐，那么……”佩觉胸内涌起一阵咳嗽打断她的说话。
梁耀反常地没有插嘴，或者他似乎在极力压抑体内的某种骚动没有时间理睬她。
缓缓拨开面容前的发丝，佩觉抬眼坚定地望向梁耀，“你杀了我吧……”
梁耀被佩觉眼里的决绝所震惊，等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已经疯狂地笑开，笑声中似乎夹杂着快乐和……凄楚？他愣住，但很快下意识地撇去多余的情绪，留下一腔的愤恨和不甘。
“你想死？我偏不顺你意！我偏不让你死！”似是誓言般宣告着，没有发现自己慌乱的眼神渐渐镇静下来，似乎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
“……仅仅是为了报复我，何需牺牲自己的婚姻？何必自降身份与我纠缠？”佩觉静默一会，慢慢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犹如野兽的嘶吼。
“你到底是报复我，还是报复你自己？”佩觉说话里夹杂着叹息，而她确实重重叹了一口气，只是刚说完，胸内的血气又开始汹涌，哇的一声，她吐出一口血。
梁耀往前迈了一步，马上就收回自己的脚步。他恼怒地瞪着自己的双手，他发现似乎双手下意识地要扶起佩觉。他用力地握紧拳头，在空中又奋力一划。手指甲都陷入手心，落下点点的血迹。
那面的佩觉静静地看着梁耀的动作，没有往昔的高兴或者希冀，眼里却是一片的平静，正是当初梁耀反复的情感给了她幻想的空间，所以才让她一而再忍让。她以为一切都只是暂时，殊不知，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正是造成一切无可挽回的起因。她轻轻叹气，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是梁耀故意作的戏，让她一步一步走入他设下的局吗？如果真的如此，那梁耀的演技实在可以媲美奥斯卡影帝。如果真的如此，她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即使是经历生死的如今，她依然是相信着自己的判断的……梁耀确实很矛盾，也可能内心有那么一点点她的位置，也许一段时间后他们一家人真的能相拥在一起。只是，这一段时间可能需要几个轮回。也许几个轮回也不足以消磨梁耀内心的恨意。恨太重，积重难返。一笑泯恩仇，谈何容易？
她再次叹气，腥甜再次涌上口中，她并不陌生，是血。强压下血腥的后果是，一口鲜血争先恐后地喷出。血特有的腥味染满了偌大的客厅。
她不由苦笑。
明明是一副贱骨头，她明明记得穿越前的自己，不仅挨过了枪伤，还顶住了林家村一顿的暴打，却不曾轻易昏迷甚至不断吐血。不是说祸害存千年吗？现在是怎么回事？穿越后遗症吗？
想到这里，她不由加深了苦涩的笑容。别人穿越处处是生机，处处是机会。她倒好，穿越之后，依然是死劫，依然是残局，依然是无能为力。也许，这也是配角该有的待遇吧。主角是命中注定我爱你，而配角自然就是命中注定我恨你了，不是吗？
想着，果然哈哈笑了起来。一时之间，大厅中是她凄凉的笑声。
“你笑什么？”梁耀瞪着她，眼里有显然易见的挣扎和接近疯狂的血丝。
佩觉没有答话，倒是停止了笑声，客厅再次回复到奇怪的寂静。只是依稀听到梁耀的喘气声和大钟的滴答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