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0年1月14日(东汉末年),会稽郡吴县一民村之中,温病肆虐。
……
“初一,把煎好的药端过来喂他服下,动作快点。”
一老道士看向不远处的一个小男孩催促,在其身旁躺着一个中年村民,脸色泛黄有气无力,病情十分严重。
“马上就来!”小男孩急匆匆地回应老道士。
随即手忙脚乱地倒出一碗药端过去,细心地喂中年村民喝下。
“吉爷爷,这温病与以往的似乎不太一样,它扩散速度太快了,才几天时间就蔓延了十几个村子,病人太多我们救不过来啊。”小男孩边喂中年村民喝药边思考着轻语。
“唉……这温病甚是厉害,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其根源所在,现在只能救一个算一个了。”老道士叹气摇头,表现出些许力不从心之情。
这时,一个青年村民快速从远处跑来,焦急的表情之中难以掩饰那份恐惧。
“道长,大事不好,您快带初一逃跑吧,小霸王来了,他是冲着你来的!”青年村民急声说道。
老道士邹邹眉看向远方,问:“孙小霸王为何针对于老道我?”
“听他人言,小霸王认为您所传之道为妖言惑众,此番前来是要取您性命,您快逃命去吧,迟了就来不及了。”青年村民回答道。
老道士摇摇头微微叹气:“已经来不及了,真是天命亡我于吉啊!”
哒哒哒…咯哒咯哒…
于吉话语刚说完,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肆无忌惮之势闯入村子。
听到马蹄声,那青年村民连忙逃跑,不一会儿便没了他的踪影,如吓破胆的老鼠遇到猫一般。
小男孩刘初一表现得出奇的平静,面容上并无惊惧之色,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药碗站起身子,几步来到于吉身边看向马蹄声方向。
这些年跟着于吉走南闯北,刘初一早已习惯了兵荒马乱的杀戮,所以他潜意识的不害怕。
不多时,十几人和十几匹马一同出现在眼前,为首的正是孙策,号称武勇犹如霸王项羽,远近闻名的江东小霸王。
孙策肩扛大刀来势汹汹,停在于吉和刘初一面前一番扫视,确实拥有霸王之姿。
“于吉你可知罪?”孙策冷声质问。
“老道悬壶济世何罪之有?”于吉挺直腰杆反问。
“你医治民众自然无罪,但你宣传太平道妖言惑众罪不可赦,你还有什么话可辩?”孙策的语气铿锵有力,给人一种霸气的感觉。
“欲加之罪何须争辩?今你杀心已决,吾命将至,再多争辩亦不能自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等手无寸铁之贱民,怎敢与吴侯平辩是非?”于吉毫不畏惧,说话出奇地强硬,有种自寻死路的英勇。
“哼,死到临头还妖言惑众,别以为如此口舌之利本霸王就不杀你,死!!”
孙策说完,手起刀落向于吉砍出一刀,出刀速度快如闪电,近在咫尺的刘初一亦看不清其动作,只感觉一阵强风呼啸,是刀气的余波。
“噗嗤!”
“砰!”
未等于吉和刘初一有所反应,一颗血淋沥的脑袋抛飞,于吉就这么被身首异处,面对孙策的砍杀无半分还手之力。
亲眼看到亲人死去,刘初一瞪大的眼眶之中,眼瞳苍白无神,如身心崩溃的面容,且身体颤抖不休。
孙策瞟一眼呆愣的刘初一,很不屑地随手挥刀,意欲赶尽杀绝以绝后患。
眼看大刀落下刘初一性命危在旦夕,突然间变故横生,或许是刘初一命大吧。
“当!!”
孙策的大刀劈到刘初一脑门的前一刻,一柄飞剑瞬闪而来,精准无误地击中大刀,并将其击飞出去。
刀剑同时落地,刘初一那苍白的眼瞳之中回复一点神色,微微偏头向右边望去。
“请吴侯刀下留人,他不过一12岁小孩,长辈之罪不应落到他身上,且他未曾学习太平道,不涉及教派势力纷争,吴侯若当众杀之,将带来嗜杀之恶名,实乃得不偿失之举,还请吴侯三思!”一个年轻人声音传来。
随声而至的是一名青年剑客,气势如虹、身形轻盈,每一个动作都彰显出凌厉的剑的气息,一看就知道是高手中的高手。
“你是谁?”孙策皱皱眉问。
“江湖游侠史阿,无名小卒而已,不足吴侯上心。”青年剑客抱拳行江湖礼仪。
“灵剑师史阿?”孙策脸色微变,眼神由傲慢变得沉静起来。
“正是之下。”青年剑客轻松微笑。
孙策注视着史阿看了一会儿。
“既然是灵剑师所言,本侯自当三思,今卖灵剑师一个面子,这小孩送你了,我们走!”
最终,孙策选择离开,没有与史阿开战。
史阿说得没错,刘初一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如果为了杀他而有辱自身威名,并且与一名强大的剑客竖立敌仇,这是十分不理智的行为,故此孙策选择饶这小屁孩一命。
目送孙策一行人离去,史阿轻步走到那长剑旁边随手将它收回,之后扫视一下身首异处的于吉,深深地叹息摇头。
“走吧,此地已不是你能逗留之所,为防吴侯去而复返,我们需尽快离开这里。”
“吉爷爷的遗体,我想带它离开,他予我有再生救命之恩,我不能让他魂无归宿。”
“带其遗体远行不实在,可焚化之,后带其骨灰离去。”
“以我如今的处境,能带走吉爷爷的骨灰已是奢华,还请史大侠帮忙,刘初一自当感激不尽。”
“若不是我来迟半刻,于老亦不会惨死此处,你不仇恨于我便可,无需感激。”
“我若要仇恨他人,早已被仇恨所淹没,虽生不逢时,但我还是要努力活下去。”
“你与一般小孩子不同,聪慧过人,是个习武之才,可惜与我无缘,唉……”
“并非我聪慧,只是世道所逼,我若与他人一般,早已死于非命,一切皆为苟延残喘,假象而已,不足为奇……。”
“也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