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无欲则是表现出不同于珞归雪的泰然处之。
不似是以往的自己一般，有些坐立不安：“这才是你之真身？”
“难得出来一趟，明知道你与阿素做的事会让我头疼的情况下，当然要让自己开心一点啦。”
这轿中尽是异香扑鼻，不像是素还真的莲花香味，也不像万年果应有的香气。
似如其主一样，有些不容质疑的霸道，润物无声般入侵鼻腔不容人拒绝，让人不自在的很。
他想要摆脱那般境地，没有继续废话，直接进入正题：“说吧，寻吾何事？”
珞归雪以手中折扇半掩朱颜，眸中意味不明：“我有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谈无欲却是不上当，很是无所谓的样子：“你随意。”
“哈。”珞归雪一笑，态度一正：“详情听说……”
接着，她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在能说的范围之内挑了一些，稍稍说了出来。
“……还有，你们这次的赌注我都听说了，你可别输了，我保命金丹炼制不易，不是能供你们霍霍的。”
自从搞事业开始，她就不怎么搓小药丸了，补血补蓝都是在消耗存货，问题就在于两个师弟时不时找她进货。
消耗之快让珞归雪很多时候，忍不住想要追着两个人打。
特别是有着特殊功效的丹药，好用是好用，难做也是真的难做，特别是这两屑师弟也不知道拿去做什么了，做再多总是供不应求。
给了没几天又来讨，给了又是过段时间又来，来来回回特别烦人，好几次都是在写坑的时候打断她的灵感！
这情况就是佛都有火。
“你说白了就是觉得吾会输！”谈无欲语调幽幽，听起来更像是控诉她站在了素还真一边。
“停停停，你就是也想学他，没事拖人落水是吧？辛苦拉扯大你们就这么回报师姐是吗？”
珞归雪双眼一睁，蹭蹭蹭的站起来跑到了坐在旁边的谈无欲面前，按着后者的肩，危险的眯起眼睛，俯身盯上那道几欲闪躲的视线。
“你个扑gai仔啊，我就是养头猪大了还能吃口肉，偏偏养大了你俩只换来塑料花同门情也就算了，一天两天还要拖人落水，真就养块叉烧都比养你们好啊。”
忍了多年的情绪终于是在看到面前人的闪避时炸了。
珞归雪顿时怒气腾腾，直接就用上辈子的骂人架势开骂。
谈无欲反倒是笑了。
在这个时期，作为一个常年基本上将冷笑，嘲讽与气定神闲三类表情挂在脸上的人，即是同别人谈笑风生也有所保留。
这般纯粹的笑容，在珞归雪的记忆中已经是与长大以后的谈无欲绝缘。
不说别的，只论她所看到的情况，确实是这样。
珞归雪突然发现，自家师弟也是很好看的。
那副笑容，不负月才子之名。
清浅而温柔。
珞归雪终于是意识到了不对劲，低骂了一声，忽略那份心悸，像是受了惊吓一般退开一段安全距离。
顺手把人驱除了出去，轿子瞬息飞远，没了下落。
直到回去不见霜寒，她才觉得自己脸上的发烫被平息了下去，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
定了定神，一步踏入其中。
……
在风云录与文武贯终于揭露，第一场要比试的，是天下第一刀的归属。
由帝王刀管千岳对阵少爷刀怒斩。
这是一场毋庸置疑胜与败的比试，因为管千岳在对阵时，数度刀下留情的原因，他输了。
输了比试，也丢了命。
夜间。
少爷刀缓缓睁开眼睛，越入眼中的是一处空幽洞府，指尖触及之处一片冰凉，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躺在一处石案上。
“你醒了。”
一道声音传来，少爷刀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穿白色道袍的男子走近。
“是你救了我？”
素还真道：“正是。”
少爷刀微颤的指尖触及背后的三道伤口，她赢了，她终于替家人报了仇，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没有一点高兴。
素还真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确定了她的疑惑：“帝王刀对你留情了，那三刀本可以要了你的命。”
这三刀……
少爷刀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是家人惨死的画面，她嘶哑的道：“三刀，三条命，这是他还给我的吗？！”
素还真闻言一叹：“唉，杀人也是为了救人。”
洞内一瞬间落入了寂静。
安然伫立的修者，陷入自我情绪的刀客相对。
半响，少爷刀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他才是天下第一刀，最仁慈的天下第一刀。”
“哈。”一道紫白色身影提灯，缓步而至，似是嗤笑她的想法：“你是这么认为的？”
素还真连忙阻止她，外人面前不敢与她相认只能称呼：“墨姑娘。”
“他之仁慈与赎罪，都只建立在你还活着的这一前提上。”珞归雪斜顾他一眼，没有理会那份阻止。
而是很直白的说道：“若你当年也死了，他一定会将这件事放在心里谁也不说，然后把它忘得干干净净。”
她就是看不过管千岳以命抵命，一死了之的举止，本就是后者的亏欠，怎么反而让受害者尊崇备至。
“墨姑娘，你啊……你说的太直白了。”素还真满脸无奈。
这个放飞自我的师姐真是……
珞归雪嘀咕着，心里却不太在意转头看他：“毕竟，这也是事实嘛。”
灰象可是当年灭了霹雳门的凶手之一呢。
若不是她没赶上，管千岳早在那时便以命偿命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珞归雪口中讽刺：“……人都死了。”
少爷刀心里各种情绪翻涌，其实无论是仁慈或是残忍，都随着他的死亡而了却了，与一个死人计较什么呢。
刀客起身，身形仍是不稳却是固执己见：“多谢搭救之恩，我该告辞了。”
素还真道：“劳烦替我带话给谈无欲，这天下第一刀的比试是他赢了，莫要再急躁了。”
还敢说自己不是腹黑？
珞归雪闻言轻笑。
少爷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