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顺利离开王帐,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一路上没有遇到那个王子的人,也没有遇到怀疑我的人,所有人都在想着篝火庆典的事情,这个词已经被我听到了很多遍。
天上没有太阳,但我清楚哪里是南方,我知道自己要更快一些,在被那些奴发现我离开帐篷之前离开。
走路的速度比不上马奔跑的速度,我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找到一个合适的藏身之处,躲过那个王子的第一次追踪。
在年节这种重要的日子里,只要躲过第一次,他们就会考虑要不要第二次追踪。
雪地上的脚印会暴露我的踪迹,我必须找到一处雪少的地方,等到落雪,所有的踪迹都会被大学抹去。
那本游记上说过,北疆的雪落起来很大,有时候不需一刻雪便能堆起一寸高。
北疆的冬天很冷,如果在野外,没有帐篷的地方,最好找一处背风的地方,等到雪停的时候再继续前行。
走了大概半时辰的样子,我的眼前突然飘过一片白。
我伸手接住那抹白,它便在我的手中融化。
我抬起头,发现天色比刚才暗了很多,大片大片的雪乘风落下。
下雪了,还是很大的雪!
天在助我!
视线能看到的地方,有一处明显的缓坡,我连忙跑到那里,寻找着有没有躲避的地方。
也许这里经常有人来躲雪,我很轻松地找到了一个半人高的洞,蹲在里面还有很大的空间。
我将狐皮包在身上,蹲坐在洞里等着雪停。
雪落在地上是没有声音的,在雪飘起的时候,我只能听到风呼啸的声音。
这个洞背风,没有风灌进来,草原的晚上很冷,没有风的干扰,我倒是还能忍受。
可是天亮的时候,雪并没有停。
我爬出洞外,将周围的雪推了推,站起来查看着周围的情况。
四周没有任何活动的人或者物,哪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危险。
但也没有食物。
那些奴从来都不会留食物给我,每当我吃完饭食,便会将剩下的饭食收走,也不会给我任何糕点。
我的身上没有任何食物,也没有任何钱财。
雪下得更大了一些,我担心周围的雪会埋住洞口,便将雪推出些距离。
在雪地下,我看到了还有些绿意的草。
那是将要干枯的草,些许地方还有青嫩的芽,我将那些枯草拔下,将那些芽全都摘了出来,只得到一小把嫩芽。
张开嘴,将那些嫩芽塞进嘴中,我又捧了些雪,将那些嫩芽顺了下去。
很冷,很涩,很苦。
第二天,雪没有停,洞口周围的草已经被我拔完,在天黑时,我只吃了些新落下的雪。
第三天,雪依旧没有停,我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手指触碰额头,能感受到明显的热意,身体却觉得非常冷,冷得我忍不住颤抖。
就算现在雪停了,我也没有办法继续走下去,我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也许在天黑之前,我就会失去所有意识。
不过也没关系,没有死在王帐内,等我尸体被发现的时候,绝对没人能认出我是中原人还是草原人。
“汪汪汪——”
我是幻听了吗?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听到亚威的声音?
亚威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呼哧——汪汪汪——”
不是幻听,有狗的声音?!我想抬起头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可还没等我抬起头,眼前就变成了一片黑色。
“倒是劳烦兄长费心,帮我找回了逃奴。”有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响着,“不过兄长你是要这逃奴,还是要你在边关的五千兵马?”
“阿斯,你为什么要用这些来威胁我,边关出事,我们整个草原都逃不掉!”
“我只是想知道兄长你的选择,如果兄长选择逃奴,这奴是你找到的,便由你带走,我不会有任何异议。”
脑袋昏昏沉沉的,周围还有人一直在说话,他们说着什么我只能听懂一些。
嬷嬷呢,为什么在我病的时候,还有人在这里打扰我?!
为什么在我的寝宫,还有外男在此?!
“阿斯!”
“兄长可以告诉父王,这奴本来就是我要在篝火庆典时送给父王的礼物,现在她病了,我还愁着没机会把人送出去。”
“咳咳……春芒……春芒?”
为什么春芒不在?
“醒了?”
我的眼睛还没有睁开,一杯凉水直接泼在了我的脸上,我睁开眼睛,对上了一个男人带着怒气的眸子。
是那个北疆王子!
我用一只手抓住了裘皮的边缘,另外一只手伸向自己的腰间。
“找什么?”那个北疆王子嘴角扬起恶劣的笑,伸出一只手,手上把玩的正是我辛苦打磨的木头,“看来你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阿斯!”
那个北疆王子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他想要拦住那个北疆王子,却被北疆王子的侍从拦住。
那个北疆王子往后看了一眼,他的侍从强行将人带出帐篷。
我抓着裘皮的手指不由得用起力来,好像有些东西,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本以为是一朵娇花,奈何你不肯自怜。”那个北疆王子眼睛看着手里的木头,语气却是十分危险,“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送给父王。”
怎么送?不送最好!
然而这种话我不能说出来,现在的他是愤怒的,我不能再加一把火。
但是我的一只腿,已经离开了床榻。
“我本想在篝火庆典的时候,求娶阿察部族长的女儿,但是阿察部族长想要的是恩和。有意思的是,恩和竟然想要你。”
恩和又是谁?
“我决定了,不再将你送给父王。”
我的脚已经落在了地上,那个北疆王子的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尽管现在身体乏力,但很明显,眼前的人快要疯了,必须在他疯之前逃离!
“你怎么这么喜欢跑呢?”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我忍不住一抖,随后脚腕剧烈疼痛起来。
那个疯子,用木头将我的脚钉在了床上!
“既然不喜欢当我父王的女人,那就当我的女人。你喜欢跑,就将你这双腿废掉,反正我也用不着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