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他得了强迫症3
只是医院又出了事情，被耽搁下了。
医院新来的一个妇科大夫吴锦标，也不知道是误诊也不知道是那孕妇本身就有问题，后来孩子流产了。医院出了医疗事故，必须有人出面解决。医院里的几个重要领导多次找林惊鸿和金宇无果之后，才找到我希望我出面解决。
我不是医生对于医疗事故的判定并不十分了解。不过我对法律倒也算得上识得，医院这边也委托了律师，总体上处理起来并不十分难。最难的那一块，就是出钱，谁出钱的问题。
我也不想出钱的，但是问题都出来了，又不能不解决。我爽快地把事情解决了，委托律师问我怎么处理主治医生。
我翻看他一眼，问他道：“许律师，你觉得呢？应该处理？追究他的法律责任，让他辞职？”
许律师没想到我是这样一个态度，他以我不同行情的眼光盯了一阵子，然后笑道：“嫂夫人，真是好气魄。”
等许律师走后，我找来小吴，问他今后打算。小吴一副赌气地样子，说什么砸锅卖铁也会把钱还给我的。我对他摆摆手道：“那些大话先不要说了，你先看看你自己工作怎么办？我没办法左右医院的决定。”
小吴很沮丧，不知道该如何办。我看了看他，建议道：“你可以再进修进修。”
他道：“囊中羞涩。不然我就去德国留学了，我发表的好几遍论文都被美国的自然杂志采编了。”
“哦？”人真是不可小看的嘛，我忽然有了兴趣，问他道，“大致需要多少钱？”
他想了想道：“什么都包的话要50万人民币。”
我想了想，对他道：“你把你的文章给我看一下，包括荣誉证书。如果你真是个人才的话，我愿意出一半的钱资助你。当然你愿意日后还我的话，我也很乐意。”
就这么一次交谈，三个月后吴锦标去了德国。
日后想来，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比较正确的决定之一。这个看似很柔弱的男子给了我无穷的力量，让我在日后那段黑暗的日子里得以生存。关于吴锦标的事情，这自然是后话，暂时不提。
医院的事情处理好后，决定找个空闲的日子，决定把盘西餐店的事情处理一下。
这日太阳很大，我趁早上天气还凉爽些去找刘哥和王嫂商量盘店的事情。见了那店面主人，他又变了卦，将押金还给了我们。当时刘哥很生气，差点跟那店面主人动手，后来我和王嫂好歹劝说，他才罢了手。
我问店面主人为何出尔反尔，他道：“出租本来就是为了赚钱。看现在的行情，再过一段时间，房租一定涨。”
对于这样的没有城府的奸商，你最好不要求他，你越是求他，他越得意越想趁机敲诈你。这种人是典型的投机主义者，而且是棵墙头草，那边风大他顺那边。
本来好端端的事情，就这么泡汤了，刘哥和王嫂心里也不好受。我看着他们难过，心里也是不好受，也只能劝他们再找地方。同时还承诺他们若是选好地方需要合伙人我愿意加入的。
上午十点多我准备回出租屋，接到许律师的电话。他是听闻我有意帮助吴锦标出国进修，他想就此事站在林氏医院的立场上和我谈一谈。
刚好我在W大学附近一家冰淇淋店试吃他们新口味冰激淋，就和许律师约在那里见面了。
我给许律师点了一份龟苓膏，他看了一眼，并没有吃而是皱了皱眉头。很显然这个位，据说W城四大富家之一的名公子，对来这样的小地方有那么点不乐意。但是我是被邀请一方，自然是客人，主随客便，他只得忍耐我的小市民了。
我挑眉看了看他道：“你很少来这样的地方吧？许大公子。”
我并非对他有恶意，只是他这个人在第一次见到我时就皱眉头，一直到现在我每做一件事情，他就皱一次眉头。我虽不厌恶他，那自然也是不欢喜他如此对待我的。我和他无怨无仇，只不过因为林惊鸿不在而供了事一场。纵然我做事，商业手段再不够，那也没办法，事情我已经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钱我也赔了，案子也已经结了，他还能怎么着我？翻案，让患者把钱吐出来吗？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呢。
许律师见我不友好，咳嗽一声道：“嫂子，你对我似乎有很深的误解。我知道在上次那场官司上我们有很大分歧，但那是公事。这不应该影响到我们的私人交情吧？”
对他的说辞，我颇惊，我们有交情吗？有吗？似乎没有吧？！
我耸肩道：“有吗？”
许律师见我心不在焉的，也就不再纠缠于此，而是拿出一份合同递给我道：“听说你有意帮助吴锦标出国进修，从医院角度来说，没有这个必要。但是从个人角度来说，吴锦标确实是个人才。我征求过惊鸿的意见，他觉得你这样做也是好，不过费用以医院的名义出。毕竟因为医疗事故而给医院带来的影响是恶劣的。希望从这件事情上，让患者对医院对待医生医术要求的苛刻上放心。”
他这样说，我自然是了解的。毕竟林氏医院也不是慈善机构，它需要存活，自然需要存活的空间和土壤。化不利形势为有利，我也是赞同的，但我笑了笑道：“既然这样了，何不多资助几个有潜质的人去进修呢？”
许律师看了看我，笑道：“嫂子，我该怎么说您呢？说您聪慧，还是说您……唉，你还不明白我这次来的目的吗？”
“你来不是就要告诉我，医院打算借由吴锦标出国进修的事情挽回医院的名誉损失吗？”我大惑不解地问道。
他扶着额头，叹口气道：“对医院来说，有没有吴锦标这个医生并不重要。就算是我们现在将吴锦标培养出来了，可5年之后谁会知道怎么样？他学成了，会不会愿意回医院工作，这是个未知的事情。从投资的角度来说，医院为什么拿着现成的钱去投资一个未知的事情呢，而且是一个失败率很高的事情呢？医院完全可以拿这笔钱请来医术更成熟的知名医师来。这笔投资是立竿见影的……”
经他这么一说，也倒真是这么一回事情。那我就不明白了，他来找我干什么，递给我拿张合同书干什么。我疑惑地拿起合同书，大致看了看，合同写的是吴锦标在利用医院出资的资助款项的范围，以及以后必须履行的义务。
我将合同书递给许律师道：“我这人不够聪明，你就实话实说，你今日来找我的目的。”
许律师叹口气道：“这是林惊鸿的意思。你不听我的劝告，白花那些钱给……好，我不说这事儿了。关键是，你是用自己的钱，这让惊鸿觉得很没面子。”
我冷哼道：“面子？他的面子重要还是人家孩子的生命重要。你知道吗？我看着我姐姐将刚成型的孩子拿掉，那种痛苦，是你们没办法领会的。”
许律师偷觑我一眼，后道：“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就不再计较那些了。现在你又要资助吴锦标进修，你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为医院留一个人才？”
不，说实话，我还真没那么深远的考虑。
沉默如同死寂的湖水，在空气中划不出半点涟漪。我轻笑着吃冰，许律师觉得无聊收起了那份合同。终于把冰吃完了，我舔着被冻得通红的嘴唇道：“我只是觉得一个人有那么好的机会，就是因为钱才无法实现，真是可惜。而且他是真的很有才华，人有那么孝顺。我不想看着这么优秀的青年就这样被生活打败了。”
自从我父母和姐姐去世，妞妞生病之后，我对钱看得很重。因为处处都要花钱，而我工作的事情也是不稳定的很。内心里也想做出点什么来，之所以想要资助吴锦标，并非我这个人多慷慨，而是觉得人有机会实现自己的目标是件好事。事实上，从和向华分开之后，我对自己的境况一直不满意，内心深处也十分得不自信。
既然自己不成功，何不让别人替自己成功呢。我知道我这种想法是很白痴，也很傻很天真，更是滑稽不已。但是我就这么想了，而且还这么做了，怎么办呢？
我笑望着许律师，从他眼眸中，我看到自己那幅无所谓的样子。他很是不悦，谈话的结果是，他需要征求林惊鸿的意见，到时候希望我能给林惊鸿一个面子。
犹豫了很久，我问他道：“他病得很严重吗？”
他笑道：“其它方面都很好，只要不碰到某件事，某个人，他一般不强迫，更重要的是他不需要强迫。”
许律师若有所思地望我一眼，走了。而我还傻愣愣地盯着那杯被他剩下的龟苓膏，犹豫要不要吃掉。
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能深想的，比如刘嫂和小琪之间的事情。我想不明白小琪为何那么恨刘嫂，而林惊鸿又为什么用那样的态度对待刘嫂。有些事情你又不得不深虑，比如，我对林惊鸿到底是什么心理……
真是纠结，想要不想了，可依旧忍不住继续。就像我和林惊鸿的关系，我想要中止，可似乎总有那么多的障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