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了。
圣胡安和百慕大的第一反应。
他们不知道赵衫用了什么妖术把佛罗里达变没的，至少他身上没有法术的气息，自己也从未听说过这具骷髅。
如果实力强大到瞒过他们对法术的探测，这样的人物理应在法师界拥有一席之地，但是没有。
所以骷髅没有使用任何法术就让佛罗里达消失。
而且他们俩还没办法束缚住赵衫。
所以这下麻烦了。
百慕大使了个眼色，圣胡安会意。一般来说，把骷髅的脑袋切下来骷髅就会真正地死去。百慕大在法师界地处偏僻，见不到几只骷髅，但也不是没对付过。
圣胡安选用了最能施加压力的绳索，套向赵衫的脖颈，百慕大则是刮起旋风，辅以火焰法术，来了个火龙卷，虽然眼前的骷髅自己会冒火，但骷髅弱火人尽皆知，也许这是个消耗自己生命的debuff也说不定。
苍蝇！虫子！
赵衫再次感觉仿佛有另一个声音要操纵自己的身体，赵衫很乐意听取这个声音的意见，但并不想交出身体的控制权。
肋骨变形成浮游剑，轻而易举地斩断了绳索。
至于火焰则更是可笑，这个温度的火焰对赵衫来说连冲凉都算不上，充其量算是不会变暖和的冬泳；如果目的是遮挡视线那更是可笑，骷髅的视野很难被干扰，即使是夜晚也是如此。
浮游剑再次挥下，附着的蓝白火焰斩断了火龙卷。
就像真的斩断了某个物体似的，火龙卷似乎失去了活力，软塌塌地向地上歪去，消失在空中。
赵衫只迈了一步，就冲到了圣胡安的轮椅前，圣胡安心意已决，按下了轮椅上不起眼的黑色按钮。
黑色的皮质座椅将逐渐失去生命体征的圣胡安吸入内部，仿佛变形金刚似的，变形成了一只六米高的钢铁巨人。
可笑！
赵衫将掌心对准钢铁巨人，蓝白火焰从掌心激射而出，还没有碰到巨人就开始将其气化，空气中尽是难闻的气味和钢铁巨人痛苦的咆吼。
还有爱丽丝的惨叫声。
虽然佛罗里达已经变成了卫星，但是法术效果还在持续，爱丽丝瞪大着眼睛，眼球几乎要蹦出眼眶，已经没有泪水可以流出；张大着嘴巴，就像下颌骨脱臼，发出干枯的惨叫。
就像被玩弄到将死的小动物，背后站着猎手似的恐惧。
就像在鬼屋与真正的鬼被锁在一间房间的恐惧。
就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看着火焰越来越旺盛的“女巫”一样恐惧。
赵衫几乎要被暴怒吞噬理智，他看着惊恐的圣胡安和百慕大，心中没有怜悯。
赵衫有个原则，被人骑到头上都不会发火，但一旦戳到了某个点，他就仿佛切换了一个人格似的，毫无怜悯之心。
就像那句话，上帝才有怜悯之心，而我没有。
此时赵衫的眼里，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嬉戏打闹的幼童、红光满面的劳动模范，只要戳到了那个点，激怒了赵衫，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赵衫作为“死人”，是唯一活着的“死人”。
补上一拳，钢铁巨人彻底变成气体和液体，液体熔穿了马路，留下一个深坑。
再补上一拳，百慕大和佛罗里达肩并肩，一同在太空遨游。
因为你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嘛，满足你们。
赵衫余怒未消，但没有了发泄的对象，所幸还有个深坑。赵衫把深坑里凝结的钢块挖了出来，捏成碎渣，丢进了海里。
一阵晕眩袭来，仿佛在提示他太过疲惫。他走到地上弓着身体像虾米一样，正在发出残破声音的爱丽丝面前，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她身边，陷入了沉睡。
近半个小时后，联邦特工才敢接近这片战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会认为这是一场海啸肆虐后，引起了地震，顺便造成了大面积火灾。
一道传送门开启，欧娜从中走了出来，看着已经发不出声音却仍然清醒的爱丽丝，和已经愤怒过度失去意识的赵衫，一手抱起一个夹在腋下，面无表情地走回传送门消失了。
特工们面面相觑。当然，不久后内尔就会赶来篡改他们的记忆。内尔是和张三一样偏全能的法师，定位是大法师中的灭火队。
赵衫悠悠醒转，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下床，是在一间房间，两面墙壁，一面过道和门，另一面透明移门，通向绿化。
什么奇怪的装修，移门外面是绿化？赵衫小声吐槽。
“醒了？叫什么名字？”赵衫注意到移门前，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坐在桌子后，正在摆弄着电脑。
“赵衫。”
“这是哪里？”
“医院吧，你穿着白大褂，应该是医生？”
赵衫拍头，他想起了爱丽丝。
“爱丽丝怎么样了？等等，你……应该知道爱丽丝吧？”
医生却摇了摇头：“不在这里，你可以待会儿去找找，现在做几个测试。”
“100-7等于几？”
“93，小儿科题目。”
“再减呢？”
“86，79，72，唔……65……”
“可以了，不用减了。现在几点了？”
赵衫心说我怎么知道，看天色应该是傍晚吧，等下，墙上有钟。
“赵衫指了指钟，四点。”
医生又问了几个问题，赵衫一一回答。随后，医生摆弄好了电脑，说：“你情况没问题，可以离开了，外面有你认识的人。”
赵衫说了句“谢谢”，转身离开了诊室，门外是张三。
“爱丽丝在哪里？”赵衫焦急地凑过去。
“后面那栋楼大厅，还在做评估，你过去吧，我还要找医生呢。”张三推了推赵衫，自己走进了诊室。
赵衫顺着张三手指的方向，进了那栋楼，看到楼名的时候，赵衫结合医生问的问题，确信这里是一家精神卫生中心。
大厅里，临时摆放了一张办公桌，医生正在打字，显然刚刚打完伸了个懒腰。桌对面正是发出响彻大楼惨叫声的爱丽丝。
“爱丽丝！”赵衫跑了过去，被几个膀大腰圆的女护士和身手了得的男护士挡住了去路，办公桌后的医生却站起身。
“爱丽丝的家属？”
“是……是的！”
“什么关系？”
“夫妻……”医生迅速打着字，然后看了眼赵衫，“哦，一起进来的那个啊，没事挺好的。”
“爱丽丝现在什么情况？”
“有点像精神分裂症，但好像又和ASD有关……你老婆又受过什么刺激吗？”
“她可能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
此时爱丽丝声音又小了下来，边上的护士帮忙喂水。
“那行，我这里下个诊断，她可能要住院治疗，这些是……”
赵衫心不在焉地听着医生对住院的介绍，他只关心爱丽丝能不能恢复。
“你妻子的情况有点复杂，我们这里会尽力的，但这还是我们医院第一个收治国外病人的案例，不一定能有效，要先跟你说好。”
“嗯，我明白，她什么时候能好转？”
“很难说，初步诊断是精神分裂症和急性应激障碍。急性应激障碍还好，精神分裂症有点麻烦，出院是可能的，但大概率要长期甚至终身服药。”
医生又接着像赵衫介绍了医院的制度，每天都有固定的探视时间、每天伙食如何云云。
赵衫只听见一句，“出院是可能的”。
只要能出院就行，赵衫有的是时间，骷髅应该不至于老死吧？
爱丽丝的话，问问张三有没有办法吧，无论是延长寿命还是加速康复的过程。
楼外，内尔大步迈着奔了进来。
“爱丽丝！”同样被护士们拦下。
“你是？”
“我是他父亲。”内尔脸不红地答道，光看外貌，确实够父亲的年龄。
“那我跟你再讲一遍情况吧，刚好你女婿也在这里，他已经知道了，有什么不懂的他也可以解释。”医生看了看内尔，这老外没和女婿商量好啊。
内尔看了眼赵衫，再看了眼呻吟的爱丽丝，眼神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