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莨菪之祸
她知道,女子初时会疼,可却不知第二天早起疼痛感还在。
见她神情,白玉之已经了解,他走到妆台前,拉开一个小抽屉,拿出一支小瓷瓶,走到慕容芜身前:“吃了这个,可以止疼。”
慕容芜低着头摇首道:“不……不用了,没有很疼。”
“固执什么?有些女人第二天还会疼,是正常的,依我看,你就属于这种,吃了再去。”白玉之说得稀松平常,慕容芜已满面羞红。
他怎么说起这些,就好像闲话家常?
慕容芜吃下药丸,走到梳妆台前梳头,白玉之一身宽袍,将房门打开:“若莲,你帮芜儿梳洗下,等下去行宫,麻烦你陪她,我今儿个有些事要忙。”
顾若莲见白玉之自慕容芜房中出来,长发披散不曾挽起,一身纯白色宽袍,松松的穿着。
神情慵懒而美好,她心里一颤,莫非他们……
她怔楞片刻,方应了一声。
待白玉之离开,她才进门,只见慕容芜果然亦是一件胭脂红长裙,松松的披着,她正梳着长发,镜中的她,眼若湖泊,荡漾秋色无边,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幸福笑意。
她缓步走到她身后,低声说:“少夫人……”
慕容芜笑道:“若莲……”
她将一支碧玉蝶簪插在发间,顾若莲接过她手中另一之流苏簪:“我来吧。”
慕容芜笑笑:“不用了,我自己弄惯了的。”
顾若莲点头,她心情显然很好,顾若莲转头,只见锦床之上,凌乱一片,她走过去,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轻轻掀起了锦被。
但见那并蒂莲花上,几许殷红颜色,染得那莲花似乎更添娇艳。
顾若莲心里一颤,锦被落在床上,她知道,那是落红的颜色。
他们真的……
“你怎么了?”慕容芜梳好头发,走到她的身后,顾若莲连忙说:“没什么,我帮少夫人整理床铺,少夫人快些换了衣服,公子说要我陪着你去呢。”
慕容芜点点头:“好。”
她几乎不怎么挑拣衣物,随便拿了件云蓝色蝶花石榴裙,裙妆是极清淡的,唯有袖口处绣了几朵细碎的花瓣而已。
顾若莲将床铺整理好,便随她一同往行宫而去。
一路之上,顾若莲都似心事重重,无论慕容芜说什么,她都似乎没有心听。
直到快走到安宁宫门口,方才说:“少夫人,可……可服了药了?”
“服药?”慕容芜一怔,随即脸上一片烧热,她低下头,“服……服了……早上玉之说可以止痛……”
“早上?”顾若莲原本放松的神情再度紧纠起来,她凝眉看着她,“你说早上?”
慕容芜点点头,声音极低:“是……是呀,他说……吃了就……不疼了。”
顾若莲怔怔的站在原地,愣住了。
她看着慕容芜,慕容芜一脸幸福,虽有羞赧,却无疑是喜在心上的。
可是,她却不懂,她问的根本不是早上的止痛药。
而是……
而是白玉之每逢与女子缠绵时候,必要对方服下的药丸。
防止她们怀孕!因为……他说过,没有一个女人有资格为他生孩子,更没有人配怀上他的孩子!
可慕容芜竟是一脸不知道的样子。
顾若莲紧紧攥住双手,看着慕容芜走进安宁宫,却久久没有跟进去!
慕容芜见了云妃,云妃今日看上去似乎格外美艳,她定是精心装扮过了,慕容芜回头,才见顾若莲姗姗来迟,似心事重重。
云妃见了,心中亦有小小一颤,顾若莲的样子,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吗?
她尚不去理会,转头对慕容芜说:“白少夫人,你上次所说胭脂泪,本宫已拿到手,却不知何时可为本宫写下妩妆配方。”
拿到了?慕容芜微微一怔,白雪卉才和她说过,有人拿到了胭脂泪,云妃便找来了她,难道与白夫人说话,被白雪卉听见的人是云妃或是云妃手下之人?
云妃竟然与白夫人勾结吗?
慕容芜道:“娘娘真是神通广大呢,只是民女对于制香只略知一二,这胭脂泪真假,还需要辨认,倒是要拿回去给夫君一看。”
“倾城公子吗?”云妃微微而笑,“那自是要的,本宫亦需要知道它的真伪。”
说着,示意小碧,慕容芜接过她手中瓷瓶,晶莹剔透如润玉一般的瓶子,只是看这器皿,便是极名贵的。
慕容芜道:“那么娘娘,民女这就回去交给玉之,而后便给娘娘答复。”
“慢。”云妃笑着拦她道,“何必心急?这最重要之物已经找到,便不需急于一时,本宫吩咐御厨弄了些宫廷小菜,少夫人便请赏个脸,也品一品这宫中的菜品味道如何?”
慕容芜对于云妃是有提防的:“多谢娘娘美意,民女还是快些回去,将这胭脂水交给玉之,为娘娘早日研制出妩妆。”
“等等……”云妃缓缓走到她身边,温和的看着她,“可否将配方先行写给本宫?”
慕容芜知道,云妃亦不信她。
慕容芜敷衍说:“这……只恐怕不行,民女对于制香只略知一二,已向娘娘说明过,所以……那些个花花草草的配方自不会刻意去记,实在记不得,配方亦放在了白家,还望娘娘见谅。”
“哦,原来如此。”云妃拉了慕容芜的手,“那也不必急着回,与我说说话总不会嫌本宫厌烦吧?”
慕容芜一怔,她此话一出,显然断了她的后路,若她再行拒绝,只怕会惹怒云妃。
她咬咬嘴唇,想来一顿饭也没什么,现在她妩妆不曾到手,不会将她如何吧?
她点点头,答应下来。
云妃向小碧使个眼色,小碧悄悄去了。
中午时分,秋阳高烧。
一缕缕金色若一道道水光照彻安宁宫。
午膳,极其丰盛,鸭丝田笋、梅花香鸡、荷叶莲藕汤,桂花甜糕等等,香气沁人。
云妃拿起一壶梅花酒:“这梅花酒还要入冬了才好喝,现在的梅花酒只随便喝喝罢了,你尝尝看?”
慕容芜仔细看了酒壶和云妃拿酒壶的手,似乎不曾见有机关在,可云妃为她倒满,自己却不倒,慕容芜亦是曾与江湖人多有结交的,还是多了个心眼,接过酒杯道:“民女身子不适,不胜酒力。”
“不胜酒力?”云妃呵呵笑了起来,“当初和阜疆神女斗酒,少夫人何等的风光呢,怎会不胜酒力?身子不适……”
云妃打量她片刻:“倒是不像呢,可是不肯给本宫这个面子?”
慕容芜有些难为,看向顾若莲,顾若莲亦看出云妃定有古怪。
她拿起梅花酒,自己斟上一杯,拿起道:“少夫人确实身子不爽,便由若莲替少夫人敬娘娘一杯,先干为敬。”
她与云妃对视,云妃明白她为了取得慕容芜信任,顾若莲将梅花酒一饮而尽。
云妃亦将梅花酒倒满,举杯对慕容芜说:“少夫人,只喝一杯,该没什么吧?”
慕容芜见她倒了同一壶酒,犹豫片刻,推不过,便道:“好,那民女也当多谢娘娘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