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字谜心不谜
白玉之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他沉声道:“不管如何,如今你是我白家采女。而我白玉之,是你的夫。”
他看着慕容芜,只觉得眼前女子虽素容淡泊,清素容颜下,却有颗玲珑剔透心,白玉之凝眉,似有迷茫……
他一面想着,却将当今圣上还在堂上等待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慕容芜看着白玉之,手中薄汗微微,她故意这样说,实际上心里亦是有一些难过的。
半晌,她淡淡开口:“白玉之,不如我们来个君子约定好了,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个人情,那么从此之后,你便不干涉我,我慕容芜自也不会干涉于你,可好?”
言下之意就是各自为政,楚河汉界,两不相侵。
白玉之走了几步,没有回答。
“白玉之,我在问你。”慕容芜追问。
白玉之回头,见她仍站在原地,脸色微凝:“快走。”
他没有正面回答,实际上,慕容芜亦不知自己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她只是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始终被白玉之占据主动,他若即若离,自己却只能被动挨打,每次如此,她会怀疑自己的心!
既然无法了解他,无法明白他的心,那么不如洒脱一些,索性划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
一路没有再说话。
他二人比肩而行,旁人看过去,只道是夫妻恩爱,伉俪情深。
落红堂,白家宴客皆在此处,是白家最是华丽的厅堂。
大堂两面皆以金泥拂墙,隐约可见点点碎金,浮华光鲜的青石地转上,篆刻了云纹莲花、各类制香所用花草,朱红色圆柱,上有题字,皆为白家独有的胭脂方,如此特别的厅堂,白家老爷生前题名——落红堂!
“玉之、芜儿,怎么来得这样迟?”白夫人眼尖,白玉之与慕容芜才走进落红堂,便被她看在眼里。
原本白玉之想要趁乱,混迹在宾客之中,看来是不行了。
今日,虽是青天白日的,可白家特有的彩纱灯,胭脂色的,依然高悬在落红堂上,虽说皇帝乃临时决定前来白府,可如此场合,却也是满座贵胄,权倾天下之人亦有。
比如,三皇子李怀宇,曾经,先皇欲将皇位传于三皇子,但最终不知何故,皇位落在了二皇子李铭辅手中,李铭辅因为人谦和,故而没有引起更大的宫变,但谁人都知道,李怀宇心里始终难以释怀,他与端王来往甚密,故而李铭辅才动了削弱端王势力的心思。
一听白夫人言语,数道目光俱注视在他们夫妻身上。
白玉之与慕容芜低身行礼。
“来了就好。”李铭辅微笑着说,心情似乎大好,“我还道白公子未必肯赏这个脸。”
他的目光不经意拂在慕容芜脸上,有微微停顿,锐利鹰眸瞬时柔和下许多,白玉之眉微凝,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
他看也不看白夫人,拉着慕容芜又行一礼后,旋即入座。
慕容芜只觉得座下似有数道目光,如刀如箭般看着自己,看得她脊背生硬,她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只要与白玉之在一起,只要他假心假意的对她亲密,这种仇视的目光便从不曾放过她。
无论……在哪里!
她知道那是谁,白玉之也知道。
白玉之玩味似地与李铭辅的目光对视,却对慕容芜道:“你过来,坐。”
慕容芜看他一眼,知他故意,不作理会。
她无意中与李铭辅对望,他举杯微笑点头,慕容芜忽的心上一颤,他目光里似有几分潜藏的意思,令她一阵不安。
她立时低下头,假装不知。
虽然,她口口声声的和白玉之斗嘴,说什么要入宫为慕容妃,可那到底只是气话,说白了,只是为了气白玉之一个人而已!
因为那目光,慕容芜不再敢抬头,甚至有些坐立难安。
清晨,全家一同用早饭,还是和当今圣上一起,实在是一件怪事。
一柱香时间,两柱香时间,她知道那目光从未离开,如火如荼。
这样的早饭,真令人食不知味白玉之看出了她的不安,他抬眼看看李铭辅,他虽非一直盯着慕容芜看,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那双冷锐鹰眸便无意流露几许温柔。
想必慕容芜也是体察到了,才如此惶惶吧?
他微微一笑,果然只是个嘴上厉害的丫头!
白玉之唇角微牵,低声问她:“不好吃吗?”
他话音未落,满座俱惊。
李铭辅眼神顿时冰凉,李千姝目光如刀如剑,顾若莲紧咬双唇,白雪卉杏眼淋淋。
慕容芜略一扫视,心绪便生紊乱,来不及细想,摇了摇头道:“菜肴美味,只是我胃寒,不想吃。”
白玉之听了,拿起汤匙,舀了一小碗汤,送到慕容芜面前:“尝尝看。”
慕容芜一愣,接过汤碗,以询问的目光看着白玉之,即使她心知他许是故意做戏,可这种眼神,这样的异样温柔,实在有些令人有迷惑的真实感。
还不及开口,座下一男子已经笑了起来:“白公子疼妻心切,倾城男子风流不羁,眼高于顶,听闻从不曾对任何女子稍加辞色,如今这般,真是闻所未闻。白少夫人,好大的本事。”
原来是前来赴宴的三皇子李怀宇,他一脸玩味地看着这对夫妻。
白玉之冷眼看他,不作言语。
李怀宇亦是英俊非凡的男子,是与白玉之有同样嘉誉的男人,只是比着白玉之的尔雅之风、儒美气质,显得稍逊一筹。
他一身皇家锦衣,慕容芜自是知道李怀宇的身份,微微一笑,放下手中汤碗道:“今日圣驾在此,因慕容芜扰了雅兴,实在是罪过?”
这般言语,不是慕容芜平日里会说的话,只是她希望众人的目光不要再集中在她的身上,“我自罚一杯好了。”
她以目光询问侍女是否有酒。
正当此时,李铭辅一挑眉,轻声说:“白少夫人不必客气,倒是朕突然造访,冒昧了,昨夜唐突佳人,亦是朕的罪过,这斗彩大会在即,朕临时起意,不欲住在行宫,白府风光秀丽、胭脂香浓,颇有些意味,还要在府上叨扰数日,已很是麻烦。”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李铭辅言下之意,便是斗彩大会结束之前,他都要住在白府?
白夫人亦有些意外,凝眉思索。
李怀宇眼神忽的一顿,看看李铭辅忽然笑了,似乎明白了什么。
皇兄啊皇兄,不见你对女色上心,可怎么却对此有妇之夫表现得如此明显?
白玉之自亦有感觉,他不做声,只看慕容芜一眼,慕容芜尴尬一笑,低下头去。
白夫人看看白玉之:“玉之,你既已经成家,我也算对得起你的爹娘,此次斗彩大会,不容有失,可要……在意着。”
她眼神停留在慕容芜脸上,不信任的看着她。
而白玉之只是冷冷一笑。他不提娘亲还好,一提,白玉之的心中满是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