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远远地就见前方亭外,一辆马车顶着朝阳,在此处等候,那露着微霜的车顶,显示着身处晨曦已是多时。边上站得有些不耐的马儿,甩着尾巴打着响鼻,像在催促着主人尽快上路。
安王历来湿润谦和,到了马车前,温声儒语:“皇婶等候多时,小王来迟,还望皇婶勿怪。”
沫儿伸手打开车门,对着安王笑笑:“王爷并未来迟,是臣女有些急了。”说完跳下马车,一个华丽的跳跃,上了那匹急不可待的马儿。
安王闭了闭眼,这京中小姐,如他小皇婶一般潇洒的,怕是还不多见。第一次注意到她,还是那日在南山寺庙中,看得她如一般弱女子无二,受了伤在那床上休养,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谁知,接下来的几次相见,一次比一次来得震撼,难怪外祖父会道此女非池中物,如此高的评价来。安王还在愣神中,沫儿叫了一声出发,先声夺人打马飞驰而去。
一路行来,皆有流民三五成群,互相搀扶,结伴而行。看他们都是衣杉褴褛,面黄肌瘦。由于长途爬涉,早已疲备不堪,有的甚至就靠在路边安睡。见有人打马经过,饱经风霜的脸望过来,双眼含着祈盼,恨不能是老天开眼,派来的一队仙兵,将自己给解救。
但见是官差模样的人群,又赶紧吓得托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躲开两旁。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得罪了官差,被马蹄从那皮包骨头的身躯上踏过。
历来,民不与官斗,况且还是命如草芥的难民。虽活得艰难不堪,但百姓的愿望也只是能够活着便好。从不敢奢望富贵荣华,只要如今的苟且便足已。
沫儿虽早已见识过难民们的困苦,如今再次得见,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们一行并没有停下来,如今的她,只想尽快去到那灾难最为严重之地,保住更多百姓的生命,才能够谈其他的鱼与渔。
安王见沫儿越来越快的奔驰,心中也是感慨。他是一军之帅,母亲出自礼儒之家,但身为皇子,哪能少得了沙场历练。作为军旅之人,虽不缺仁心,但仍多了一分果决英朗之气。一路不停歇的快马行进,并没有因为皇子身份,而有所抱怨。
反而是那跟随而来的卫兵,见着苏家一名娇小姐,居然能够如此彪悍,皆面面相觑,心中叫苦不已,却半句不得多言。
好歹他们都上个战场吧,怎么也不愿被说成,还不如京中一名闺阁小姐吧!画眉历来话少,风扬见此情,只微微感慨,小姐还真不愧出身候府,巾帼不让须眉。
这一大早快马赶路,现在早已过了午时,可沫儿一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她的毅力也是让所有人见识到了。风扬毫不怀疑,他和苏锦都不一定能超过小姐多少去。可这里还有一位养尊处优的皇子,如有个好歹,对小姐多少有些不利。既便不怕这些,但小姐身子再强,也还是需要吃饭的吧!
再紧赶慢赶的,饭要总要吃饱才有力气不是,后面的路还有好长,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就能到的,再说马儿也坚持不了需要休息。看了一眼跟着小姐疾冲的画眉,无可奈何只能他来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