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这一万年虽然于报仇一途,毫无建树,好在,太一在烹我这件事上,也貌似没有丝毫进展!
“……故,无以睡眠因缘,令一生空过,无所得也……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大道无一是相同,却同归一处……生而往来,生而夫如是,与人无由,与境无由……”
我待在太一的袖兜里,听着太一的讲道,听得昏昏欲睡,下面的人却像是个个打了鸡血,听得两小眼睛一个赛一个的亮!
就在我要彻底睡过去时,却听见八叔密音道:
“土儿,东圣北殿!”
我抬头,却见八叔的位置上已经空无一人!
我见太一讲的专注,便小心翼翼的爬了出去!
我不能走别人走的通道,因为那里正对着太一的高座,于是只好绕过太一,从后殿的菜园子那里走!
说来也是厉害!
有一日,我终于抗不住对大白菜的思念,冲进了太一的戮神阵,却被那里面的剑和天雷劈得缩在壳里寸步难行!
太一听到动静,来看情况,才将我从戮神阵里救了出来!
原以为,只能给我收尸了,却不想,我出了戮神阵后,直接伸出了脑袋,靠着神勇无敌的外壳,竟是一点伤都没有!
连太一都有些被惊到了,可我却很高兴!
仗着一身龟壳,在戮神阵里滚来滚去,如入无人之境!
从此,太一的园子成了我的后花园,不,私人粮仓补给站,进去大饱口腹之欲!
戮神阵更成了我的私人通道,我经常趁太一不注意,跑到各处去溜达!
路上的公神仙,母神仙,大神仙小神仙看到我,远远的就偏过头,生怕我和他们打招呼!
我很委屈,实际上,我因为自己的种属,只能将他们的品种分个公母!比如,我很清楚,自己是只母神龟!
所以,不知道名字的神仙,我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来称呼!
可我不明白,为啥我热情有礼的叫母神仙叫仙母人,叫公神仙叫仙公人,他们的脸色就都掉地上了,尤其是仙母人,按照七叔的说法,就像我与她们有比九幽黄泉更深的仇恨!!
有一次,我还因称呼被人揍了,虽然结果是我毫发未损,那人的拳头肿成了猪蹄!我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去寻太一,太一只是弯唇笑,并不搭理我!
倒是蹭了我几颗大白菜的韭黄告诉我:
“这世道,做人,做兽,做神,做仙都不能过于实诚,否则大家对着你的拳头也会很实诚!称呼,不仅要照顾种属,更要照顾风骨!”
最后还破天荒的感叹一句: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凡人有时还是颇有见地的!”
于是,我懂了,只能叫母神仙仙子或仙女,叫公神仙仙人!
可是,这改良后的称呼诚然并没有机会被我叫出口,因为这满天的神仙,远远见到我都偏过头加快云头的速度,眨眼便消失了!
我虽觉得不太舒服,但从小没心没肺惯了,那点子委屈早过了,也便不觉得有什么!
反正,看在太一的面子上,这一众公母神仙都不敢真的拿我怎么样,就算真想拿我怎么样,也破不开我逆天的防御!
东圣北殿,远远的我便瞧见了几条人影站在那里!
不知道为何,鼻子有些发酸,一股陌生的情绪传来,感觉绿豆眼被糊上了一层水雾!
“二叔,六姨,七叔……”
我跑过去,想抱抱他们,却发现,短小的爪子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哟,我没心没肺的小侄女居然学会哭鼻子了,这是七情六欲开窍了?”
六姨第一个凑上前,掏出香风四溢的云帕给我擦脸!
我这才发现,我的脸上居然有水!
这就叫哭鼻子?
我不解的看着七叔,只见他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又很快偏过头,嫌弃道:
“哭什么?长了一万岁,反倒没有小时候皮实了!”
二叔还是懒洋洋的,除了教训一众弟弟,连动作都放得特别慢,这时候才慢吞吞的走上前问道:
“太一欺负你了?”
我摇头,不太明白,我脸上有水,和太一有什么关系?
二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
“早叫你别学你七叔,整日里想着报仇!多累!不如跟你二叔回洞里睡觉!”
“我在太一的竹屋也睡的!”
我的声音似乎比平常鼻音要重,也糯很多,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在太一的竹屋里睡觉?”
二叔,六姨都是一惊,七叔眼里的火好像烧得更烈了!
太一的玄星神殿很大,很宽,房间也很多,很华丽!
但太一最喜欢住的,偏偏是菜园子旁边的,他自己亲手搭建的竹屋,这在九重天不是什么秘密!
我不明所以的点头:
“睡啊!每天都睡!”
七叔的拳头咯咯作响,二叔身上的慵懒也一扫而光!
六姨楞了楞,上前将我放在掌心,对他们道:
“看清楚了!土儿如今还是这幅模样,太一能干啥?”
二叔和七叔才稍稍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我愈发迷糊,问六姨:
“能干啥?”
六姨敲了一下我的小脑袋: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乱打听!”
想了想又道:
“我且问你!你在太一这里,就从来没变过人身?”
我点头:
“没有啊!我的修为本来就还变不了人身!之前六姨你将我幻化成人身的法力也被八叔收走了!”
六姨这才松了口气,七叔冷冷道:
“你八叔私自将你带来这里,已经是犯了我们的大忌!若他还让你吃亏,我们非将他打个姹紫嫣红!”
二叔也懒洋洋的道:
“虽说神生里有点追求是好事!但土儿,这追求,也要量力而为!你和太一的修为,差了不知多少个洪荒!听话,跟二叔回去!你还小,只要运气够好,活得比太一长久,总能看到他身化鸿蒙的那天!”
七叔皱了皱眉,并不言语!
六姨上前一步道:
“二哥!土儿的性格,本就生来懒散!好不容易有件她想做的事,就让她做吧!太一又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人,总不会伤她性命!”
才怪!他天天想着烹了我呢!
我在心里反驳,但不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