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第二件事呢?
钱老大招呼一声,即发布第二道钱令:钱氏们,跟我到村口去。于是乎,钱的子孙后代一齐跑向地球村村口,扬起的灰尘填平了溪流江河湖泊,秩序井然的站满了钱姓人家。钱老大又招呼一声,即发布第三道钱令:去,砸烂地球村的牌子。于是乎,地球村的牌子被砸得粉碎。钱老大非常满意,哈哈大笑,再招呼一声,即发布第四道钱令:挂上钱村的牌子,还要有对联。于是乎,钱村的牌子高高挂起,披红挂彩。鞭炮,烟花放了十万八千光年。极大的影响了未来的后来的将来的后来的后代的居民的正常生活。于是乎,有了对联,上联是:比太阳还要红火的是钱村。下联是:比月亮还要美丽的是钱家。横批是:铁打钱庄。(对联对得乱七八糟,正吻合了钱村的状况。)从此,钱村只见钱。从此,村民们唯钱命是从。
还有第三件事可做吗?
没有了。
为什么呢?
你想,钱村的土地全部被点石成钱,空气成了金,森林成了钱,山是金山,话也是钱,江河只流钱,不再流水,太阳不是射光,而是射钞票子,月亮也是撒钱落币。钱村变成了地地道道的财村货币村。从此,没有了空气,没有了水,没有赖以生长万物的土地,只有钱财,当然就没有了可食之材,还没等“金氏赐姓”,钱村提前做完了“金村”的事,提前演完了“金村”的戏,而湮没于宇宙了。再也欣赏不到“金村”上演的好戏,称作“提前吃完了蛋”,而养不出鸡鸭鹅,甚为遗憾。
船长云:惊出一身冷汗。幸亏这是在说戏。羞煞老夫也。
那么虚构在哪里?发生这样荒唐的事,大概虚构不能缺席吧?
是的。虚构无处不在,他用意识参与了。或者说,以上就是虚构的,以下仍然是虚构的。所有一切都是虚构的,惟有虚构富有。其实,那时,他在观众席上。不管是孔方兄当导演(简称孔导),还是钱村全体村民都当演员,或者是未来的银村金村上演的好戏,都邀请虚构当观众,准确讲是,观众席只有虚构一个人。
虚构如何欣赏这些演了又演的精彩好戏?
戏重复上演。孔戏演罢演钱戏,钱戏演罢演银戏,银戏演罢演金戏,金戏演罢演黄金甲戏。同样内容,一个调子,换了姓氏或名称,不同的演员(有时是现演员)不厌其烦的登台表演。虚构不厌其烦的看。看着看着,虚构他睡着了。顿时,戏园子里响起了呼噜声。
演工们如何应对此场面?
演工们很顽强,大声吼叫:就是没有一个观众,也不影响演出。更何况还有一个睡觉的观众,那么一定要坚持演下去,哪怕对着空院,对着墙,对着空气,也一定要把戏唱完。
唱戏的噪音没打搅虚构睡觉吧?
虚构他习惯了。不过,他在梦中享受演工们的唱技或唱腔,更为演工们的顽强精神而感动。于是,在梦中,为他们颁奖,奖品为一捧土。针对所缺而以赐予,乃最佳奖材。他们太缺乏土壤了,便选土壤为奖品。物以稀为贵,这个奖品自然就十分珍贵。虚构他还确定他们的演出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对空演”。这是人类演出史的一朵奇葩绝葩。从此,“对空演”也横空出世,闪耀在时空的某一个角落,在等,等石坡(识破)。
石坡是谁?
石坡是石坡啊。在虚构时代还没出生。如引力波,据史籍记载,三十万亿年后,精密仪器才测得其一,见其倩影。可见,不易。可见,千呼万唤始出来。真正认识它,又是百年后的事,可见其伏,犹抱琵琶半遮面也。
那么,虚构闭着双眼,怎么能知道这一切呢?
他用意识,或凭往日过来的经验推理。若没有意识的触须,去超前超后的探访,他一定掉入经验主义的泥坑。但是,他能乘意识这个飞槎,来回于过去现在未来,欣赏那鲜为人知的风景。这么讲,他是个白发飘飘的老夫,打坐在松下,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虚构他如何练就此等意识神通之类的功夫?
一言难尽。请读下文──
起初,虚构用左眼看他们表演蹩脚的儒戏;右眼欣赏老舞台的布景和“演员们”尽力掩盖目的的技巧,──光着身子套穿皇帝的新装,炫耀金光灿灿,──当真以为穿上黄金做的衣裳就光亮了,就目空一切,就头脑发热,而忘记遮自丑;他还有一只眼,躲在荷叶下,在竹林里,与梅一起破雪,随松涛,去神会天鹅。于是,他做足了驾驭意念的准备工作,只等启迪那东风。后来,他偶遇一位站“混元桩”的老者,连续六个休息日,在旁边,模仿站桩的样子,才得以与老者攀谈而牵引出诗般的想象而訇然洞开而著谢公屐而飞渡了“镜湖月”。
3124年6月24日,一个晴朗的早晨,虚构热身后,在谷雨亭外的玉溪边,站在与一老者一丈开外的地方,跟着老者站桩。
“小伙子,无师指点,你会走火入魔,而不可救药。”老者说。
“有您在旁边,我想,不会。”他说。
“你凭什么确定?”老者心里一惊,平静问,“咱俩认识吗?”
“我虽然不懂大师的拳路或套路,但是,我明白您练的是心功,而我有心。”他说,“对一个同在心路上走的人,您不会不施救。”
听后,老者哈哈大笑。然后,欣然移步过来,边指点边说:“好你个有心。难道我没心?不对,有心,就施救?你肯定?”又说,“小伙子,你很狡猾。”
他问:“大师,您当然有真心了。不过,您为何不说我聪明呢?”
刹时,老者眼里射出一道智慧的光芒,随即隐于茫茫晨光,沉思半晌,说:“你在利用我的善良。你轻而易举地夺取了我三十多年练功的心得。说你窃取,不为过吧?”
他纠正道:“是将要。也不是夺啊?好象我是个强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