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娇心像猫挠一样,等着陈秀把话往下说时,赵王妃在丫鬟的搀扶下出现了。
她见这满屋的狼藉,还有赵颜旁边鬼模鬼样的刘娇,眉头紧锁。
走到陈秀身边,拉过她的手柔声说道:“阿秀,这么晚了,随我回屋里歇息吧。”
陈秀应了,对着赵颜行了礼,跟着赵王妃走了。
刘娇:“就这么让她走了?”
这不能吧,折腾半天就听了个半截不到的话!
房顶也扒了,脑袋也摔了,就给她听这个?!
简直让人相当抓狂......
赵颜:“不然你想如何,请她回来唱一出母慈女孝?”
刘娇被噎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看着他额上还未干透的伤疤,支吾道:“这个......就那个......”
赵颜:“哪个?”
“世子,世妃,夫人有请”管家在门口喊道。
赵王府,会客厅。
刘娇都站了近一个时辰了,这死赵颜也没有叫她坐下来的意思,只顾自己闭眼打盹。
“别站着了,坐吧”赵王妃可算是来了。
刘娇对赵王妃颇有好感,上次在道观里相遇,见她对阿石表现出来的情深意切,并不作伪,打心里觉得这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夫人。
“谢谢,夫人”刘娇躬身行礼。
难得见她如此恭敬安分,赵颜不由地正色瞧了她几眼。
赵王妃道:“发生的事,我也听雷夫人讲了。怎么说呢,怕当真是误会了。”
刘娇瞧赵颜并不接话,她也不好出言顶撞,只得低头不作声。
赵王妃叹了口气:“阿秀,同我一起长大,还未出阁时就与我情同姐妹。
我方才已经严厉地说了她,可她也是个苦命人,嫁的夫君不是早死,就是云游离家,偌大的家业全靠她一个女人苦苦支撑。”
刘娇觉着赵王妃是不是还被蒙在鼓里,急忙说道:“夫人,可是她差点害得世子......”
“住口,虽你与颜儿成婚是假,只为了断那南洋国公主念想,你我并无婆媳情分,但我也算看着你长大,贸然打断长辈说话,你娘可曾教过你,这样有失礼节”赵王妃微怒道。
“可她说得并无虚假,那陈秀心术不正,雇凶杀人之事怕是做了不少回了,阿娘这是要袒护一个差点要你儿子命的人吗?”
刘娇听得出来,赵颜说这话时情绪险些失控,她也算是当事人能理解赵颜的心情。
如果那天她没有上楼找赵颜,又或者教内的人没有去寻她,她和赵颜这会儿估计都把那河里的鱼喂饱了。
只是,为什么赵王妃这么袒护陈秀呢,仅仅因为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谊吗?
可这陈秀差点害死她自己的儿子啊,这不应该是血海深仇吗?
怎么就严厉说几句就完了,难道这赵颜是捡的?
这身世也太离奇了吧,那赵颜知道吗?他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刘娇脑洞大开,在想象力的海洋里遨游,正在揣测赵王妃是在什么情况下把赵颜给捡的......
赵王妃:“你先退下吧,我有话说。”
刘娇早就想离开了,人家母子俩说话,是吵是闹是人家的事,她一个外人既没有表达权,也没有发言权,木头一样杵在这很是尴尬。
好困,可以回去睡觉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滚蛋,但是能睡一会儿算一会儿吧。
“好的。”刘娇连忙起身,正要朝外走。
“你等等,颜儿你退下,去歇息吧。”
刘娇:“???”
待赵颜离开后,赵王妃静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你可知,我让你留下是为何。”
刘娇也很疑惑,摇了摇头。
赵王妃拈了拈衣角,目光变得深沉,继续道:“颜儿他阿爹,已失踪多日,杳无音讯,是死是活,我们全然无知。”
刘娇:“我,我听世子提起过。”
赵王妃:“这样的事情他竟同你说?”
本来没什么,被赵王妃这么一说,好像她跟赵颜之间真的感情笃深,无话不谈一样。
刘娇觉得耳根微微发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赵王妃屏退了下人,这才走到刘娇身边道:“虽你我并不熟捻,但是我一瞧,就觉着你是个好孩子。
阿石这么些年在外也多亏你照看着,赵王全府上下时常都感念着你。”
本来画风应该是这样:
刘娇深受触动,不好意思摆摆手道:“夫人,您客气了,我也只是尽了绵薄之力而已,然受王府感念,我愧不敢当。”
而真实画风却是:
刘娇赞同的点了点头:“夫人你不知道,阿石这孩子可倔了,叛逆得不行,前天晚上半夜,他非要闹着吃糕点。
吃糕点就算了,我白天还剩了几块都给他了,可他还非要就着茶吃。
大半夜的,我上哪跟他烧水找茶去。我在厨房翻了好半天,功夫不负有心人,可算找到了。
跟他泡了好大一碗,可这孩子,喝了一口,就把碗给摔了。
说不是茶,不依不饶的,气得我给了他两巴掌,他哭着跑了,到现在都不知道去哪了。”
赵王妃:“......”
刘娇好像憋屈极了,更为不乐意道:“怎么不是茶了,我小时候拿鱼腥草泡来喝过,那味道跟茶一模一样。”
赵王妃深吸一口气:“你,退下吧。”
刘娇不明所以,懵懵懂懂地退下了。
“你不是说这女子手段高明吗?怕影响大计最好除了,现下你看见了,疯疯癫癫的,我看她脑子有问题”赵王妃怒道。
陈秀惴惴不安地从内间走了出来,委屈道:“姐姐,她肯定是装的,你不知道这小贱人特别会装。”
赵王妃:“够了,就凭她这种脑子,颜儿是不可能对她上心的,你担忧多虑了。
贺府虽已除,但赵王这个老狐狸居然给跑了,你看你都办的什么事!
阿秀,你该把心思多放在正事上,别死盯着这种丫头,凭她翻不出多大风浪来,你我筹谋这么久,自己不要乱了方寸才好。”
陈秀不敢有违,行礼道:“是,妹妹谨记姐姐教诲。”
赵王妃盯着外头慢慢露出鱼肚的东方,森森道:“天快亮了,这天下也该换换人了不是。
宫里的事,安排好,如再出差池,你就带着你儿回家乡去吧。”
陈秀扑通一声跪下:“姐姐息怒,这次我一定不会让姐姐失望。”
...
虽立夏已过,但早晚气温依然不高。
刘娇经过走廊时,一阵穿堂风掠过,冷得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抱着双臂,加快脚步时,猛然瞥见走廊尽头立着一个身影。
那身影背对着她,站得笔直,在朝霞映照中,有种快要倾城的错觉。
听见脚步声,那身影这才转过身来......
当看清赵颜从手里递过来的东西时,刘娇感觉心脏被人用力捏住般,快要喘不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