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三十六年四月,益州,安乐城,城内三万流民兴奋地高呼着,先一步回到城内的刘思勤,按照韩天佑的安排将宣抚使衙门要赈济流民的消息散布了出去,整个安乐城沸腾了。
韩天佑叮嘱刘思勤,在安乐城内招募一千精壮组成民团,作为这批流民前往天水城沿途迁徙的护卫,整个过程非常顺利,报名人数远远超过了一千人,但是刘思勤还是按照韩天佑的要求,认真甄选,只要了一千人。
刘思勤将这一千人分成一百个小队,散布到安乐城内督促协助大家打点行装,准备离开安乐城。
这边,韩天佑在城主府却碰了钉子,管事的刘霸天听韩天佑说找城主商议,要带安乐城的流民去天水城的消息后,跑进后堂溜达了一圈回来告诉韩天佑,城主外出不在,让他改日再来。
韩天佑跑去找李良,李良同样躲着不见。
韩天佑无奈,带着梅映雪便先到安乐城去看看,这一露面,顿时炸了锅!
刘思勤早早地就带着人在安乐城门口候着了,远远地看见韩天佑过来,就大声呼喊道:“宣抚使韩大人来了,韩大人来了!”
安乐城的人民欢呼着奔向桥头,热烈地呼喊着!执勤的巡防营士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排成人墙,堵在了桥头,安乐城执勤的士兵总共有两个折冲营,共计六百人,由校尉图大胜统领。
图大胜生性好赌,从一个大头兵开始,一路升到校尉,一分钱没攒下,所有钱都赌博输了出去,至今光棍一条。
安乐城这种地方,没个狠人镇不住各路妖魔鬼怪,人称黑面无常的图大胜就被安排在了这里,靠着一股子狠劲,把这里管理的服服帖帖,自己也能捞点油水,日子还算过的不错。
“都他妈反了吗?让他们都退后!”看到安乐城的人都聚集在一起闹腾,图大胜骂骂咧咧地挥舞着马鞭,喊道。
这些流民本就很多人快要活不下去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人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看到这些平时恶狠狠的士兵如今依旧挡在自己面前,顿时来了气。
有不少胆子大脾气暴的已经开始和拦在前面的士兵推推嚷嚷,这些士兵作威作福惯了的士兵,哪里受得了这点气,顿时大打出手,一时间桥头不少位置变成了斗殴的场所。
韩天佑见状,急忙上前,找到图大胜,焦急的说道:“这位军爷,我是宣抚使韩天佑,将要带安乐城的流民迁徙到天水城,请这位军爷行个方便。”
“韩大人,你可知道这安乐城的规矩?”图大胜不屑地问道,毕竟作为校尉他可是正四品,而眼前的这位韩大人不过是个七品大的芝麻官。
“我上次来的时候,记得给了一两银子的过路费,我现在是带里面的人出来,难道出来也要钱?”韩天佑不解的问道。
图大胜也不答话,斜向旁边,对着那个负责收钱的蓝色长衫男子说道:“你好好跟韩大人介绍下规矩。”
那人也不答话,面无表情地走到韩天佑跟前,手里拎着两块木牌,一个上面写着活字,一个上面写着死字。
“活字木牌进去一两银子,出来一两银子。死字木牌,进去不要钱,出来十两银子。一牌一人,童叟无欺!”那人说完,又退回了原先的位置。
原本很多打算进安乐城玩的人,见这局面,知道出事情了,都不再掏钱进去,反而在这边围了一圈看热闹。
韩天佑看向图大胜,无奈地问道:“你意思是我今天要领这里面的人出来,一人得十两银子?”
“聪明!”图大胜嘲讽道:“里面大概三万多人,给你打个折,收你三十万两!”
韩天佑涨红了脸,说道:“我没有这么多钱。”
“那劳烦你,别在这里影响我们做生意,等你凑够了钱再来!”图大胜不耐烦地说道。
韩天佑一时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图大胜见状,不耐烦伸手去推韩天佑,这时韩天佑身后的梅映雪嗖地一声闪到韩天佑身前,伸手就给了图大胜一耳光。
图大胜实际上也要六品的实力,只是常年沉迷赌博,也没什么机会出手,一时反应不过来。众目睽睽之下,图大胜挨了这一巴掌,暴怒之下吼道:“给我抓起来!”
周围的巡防营兵丁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城主新收的义子,见图大胜被羞辱,都想出头露脸,纷纷拔刀出鞘围了上来。
跟着梅映雪的五个亲卫,麻利地将韩天佑围起来,以梅映雪为箭头,挡住了这些人,不让这些人近身。
准备进安乐城快活的人们顿时围了过来,兴奋地高喊:“打!打!把这小娘子衣服给扒了!”
这边还没打起来,河对面的刘思勤看到韩天佑等人被围了起来,情绪激动地喊了起来:“不能让他们抓宣抚使大人,快过去救大人!”
原本就和拦阻的士兵推搡起来的人们,瞬间被彻底点燃了,下手开始越来越重,这些士兵也急红了眼,抽出腰刀开始砍杀起来。
一时间,安乐城对面顿时成了血腥的战场,流民们捡起所有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石头、木头、菜刀、铁锅,如潮水般涌了过去,拦路的三百士兵瞬间被打倒半数,剩下地机灵点的,都跳进了河里。
事发突然,河对面的三百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图大胜一脸阴毒地望着河对面欢呼的人群,挥了下手,一个亲信麻利地偷偷溜了出去。
图大胜指挥两队士兵将韩天佑等人围了起来,剩下的士兵都被他安排到了桥头,刀手在前,弓箭手在后,试图拦住对面的人群。
刘思勤斗志昂扬的带着众人,抬着门板作为盾牌,如一条长龙踏上了浮桥,向河对岸涌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