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嗯？”陈毅勉强睁开睡眼，首先看到的就是乔那张惊魂未定的脸。莫非是我的睡姿吓到他了？他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
“早！”
什么情况？他为什么一脸娇羞？莫不是……
“早……”
乔越过身旁山脉一般蜿蜒存在的陈毅落荒而逃。
陈毅迷迷糊糊未曾在意，合上似有千斤重的眼皮又睡着了。
堂屋里周姨正忙着端出一碟蝶小菜，步伐略显得蹒跚。沈霞忽然觉得昨晚那个和他们一起围着篝火说笑的女人一夜之间就老了。可是嘴角依旧平和地微微上扬，仿佛时间的痕迹永远不会将它拂去。
“周姨，来，我帮您！您这得多早起床？做了这么多菜。”沈霞是真的觉得好奇，想问一问。
“没事。我觉少，起来忙活忙活活动下筋骨也挺好。”周姨递给沈霞一碟干萝卜丁以后抬头看向沈霞身后的乔道：“你们谁去叫一下那孩子，看看他醒了没？要开饭了。”
乔猛地摇了摇头。遇到沈霞诧异的目光后悠悠地道：“别叫了吧，他睡饱了或者饿狠了自然就醒了。”
沈霞见他给了自己一个暗示的眼神。
“那我去吧。睡太多也不好。”沈霞将碟子放在桌上便向那间沉寂的屋子走去。
她敲了敲门，又叫了声“陈毅”。贴着旧年“福”字的门后面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本来就是来叫醒他的，我为什么要蹑手蹑脚地走路？沈霞放重了脚步。她还没有来过这间屋。这里和她们住的那间格局虽然相同，但是风格却相去甚远。满面的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毛笔字。大部分用玻璃框裱起来，少量的装裱成卷，还有一部分直接粘贴在有些细小干纹的白色腻子墙上。阳光从对开的三层格子窗照进来，微尘闪闪发光地浮动着。
山里的温度相比城市而言要低好几度，尤其是在夜里。所以睡觉时顺手拉上床帘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此时迎着如此明媚的阳光，面对如此厚重的床帘，沈霞觉得异常躁热。当然可能也不是因为棉布床帘的厚重感，还可能和她正在砰砰砰急剧加速的心跳密不可分。
“陈毅，该起床了。”沈霞一手撩开帘，一手把住钩叫道。
“起了。”
陈毅从背后抱住沈霞，向下的力让她跌仰到他怀里。暖烘烘的热气袭来，她一时竟然不知是在他怀里还是跌到了他的被子里。
“你……干什么……醒了还不起来吗？”
“等你来叫我呀。”
“你怎么知道是我来？”
“你不来我就不起来。”
“那你就别起来。”沈霞说罢抬手要推开背后的他。她看不见背后，而他想不到她会突然抬手。那只有有力的手就猛地拍打到了他高耸的鼻梁上。
“哦！”陈毅残留的一丝困意顿时烟消云散，双手捂住鼻子。委屈得像要哭出来。
沈霞终于得以转身，看他穿着一身白鹤棉绸睡衣，皱巴巴的的裤脚下露出卷曲遒劲的腿毛。同样皱皱巴巴的还有他可怜巴巴的脸。
“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不是故意的。”沈霞诚恳地道着歉。
可是对方好像并没有接收到她的诚意，几乎还撅起了嘴。
“还不是因为你先抓住我，我才打到你。”沈霞说着起身就要走，又被他轻轻扯住衣角。
“干嘛？”沈霞有些不悦，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
“早安！”
他眼里好像微微泛红，隐约可见泪光。
“没事吧？很疼吗？”沈霞探下腰，移开他捂住鼻子的手。哭丧的脸配上红红的鼻子，怎么看着有点落魄圣诞老人的感觉。
“你还在笑？”陈毅又惊又怨。
“那这样呢？”沈霞侧着头“啄”了一下他的嘴。不等他反应过来便掉头向外走去。
“扯平了！”陈毅对着她的背影大声说道。
沈霞放慢脚步扭头莞尔一笑。
“想的美！你欠我的。”
“什么扯平了？”
未等沈霞坐稳陈粒便凑到耳边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沈霞不解。
“这么大声，大家都听到了好吗！”
“好吧……”面对陈粒满脸的好奇，她原本到嘴边的“没什么”又咽了下去。
“就是他怨我叫醒他而已。没什么要紧的。我不会吃亏的。”
“不是啊。我是怕他吃亏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