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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年

床上躺了两天,沈润终于缓了过来,继续跟着何珍何宝练武,虽然依旧艰难,但身体终于可以承受这个强度的训练,而且,这身体适应后,一天不练,沈润便觉得浑身不自在,这让沈润欣喜不已,难道,自己有受虐倾向?

转眼便到了腊月三十,这天,就是乞丐,也该放假了,众人将自己的旧衣服给浆洗的干干净净,然后一起收拾院落,直到纤尘不染,这才心满意足,打算迎接新年的到来。

纸张,对疙瘩村的学生们来说,还是奢侈品,村子里除了老村长家,还没有几家人舍得卖红纸贴红对联,但徐鸿川是读书人,很想过年的时候贴两幅对联,显摆显摆自己的学问,没有红纸怎么办?

王小六再次派上了用场,徐鸿川直接让王小六削了两长一短三块桃木板子,用颜料涂成红色,挂在南山小院的大门口,并在木牌上写道:“绽蕾花树株株秀,破土春笋节节高”,横批是“满园春晖”。

这幅对联一挂上,徐鸿川的学生们便开始大声交好,这幅对联寓意直白,就连刚刚入门的疙瘩村子弟们,也看出了他们的“徐老师”对他们的殷殷期盼之情,一个个感动的涕泗横流,发誓赌咒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老师重望。

既然过年,徐鸿川也给自己的学生们放了假,但众学生却约定,与沈润他们一起过除夕,大家在南山脚下狂欢,对于这样的请求,南山众乞丐自然不会拒绝,毕竟,能得到这些学生的认可,对南山小院众人来说,是融入疙瘩村这个大家庭的重要一步。

当天晚上,众人在院子里点了一堆篝火,徐鸿川的学生你拿两斤花生,我拿两斤瓜子,再加上沈润他们也拿出了一部分粮食,做了一些吃食,众小乞丐这个年,过得很是滋润,也是自沈润离开赵府后,首次敞开肚皮吃喝。

整个晚上,最开心的就要数唐彩儿,自从父母离世,她这还是首次这样热热闹闹的过年,非要拉着沈润跟她一起跳舞,羞得沈润是面红耳赤,再加上众人起哄,沈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唐黑子在边上看的是眉开眼笑,自己的妹妹漂亮、善良,沈润又聪明有头脑,将来要是能在一起,还真是一对璧人啊,想到此处,唐黑子暗暗笑了起来:妹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沈润那次受伤,是为了保护你,这样有担当的男子,可不能让他轻易溜走啊!

最开心的就要数徐鸿川,年前,他的学生,超过8成已经认识超过500个字,村民们很高兴,各家拿出一部分钱,替徐鸿川解决了户口问题,徐鸿川也成了正经八百的疙瘩村人。

只见徐鸿川说的是口沫横飞,扬言明年一定要让疙瘩村所有孩子都脱盲,让疙瘩村的下一代,都变成文化人,众学生是拍手叫好,当然,徐鸿川也提了一个小小要求,那便是让众多学生想办法去收集书籍,不限类型,不限新旧,只要是书,统统到要,越杂越好。

因为徐鸿川也知道,以自己的水平教出来的学生,想要考科举,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只能尽可能开阔众学生眼界,将来无论是从军、从商还是继续当百姓,知道得多了,都没有害处。

徐鸿川说完没多久,院子里又爆发出一阵热烈掌声,沈润定睛一看,原来是何珍何武兄弟上场了,这二人打了一套太祖长拳,引得众人是拍手叫好,见众人称赞,竟然有些飘飘然,扬言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会是自己的对手,说罢,把身上的破棉袄一脱,一副来者不拒的架势。

都是年轻人,如何受得了这个刺激?当即,疙瘩村两个10岁出头的小孩便下场了,打算跟何珍何武比划比划,结果三拳两脚,便被何珍何武解决。

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孩见状,觉得不能坠了疙瘩村威风,决心教育教育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结果也没有哪个撑过一炷香的时间,直到接连解决几波,何宝体力不支,这才被摔倒在地。

疙瘩村的小孩见状,终于找回了场子,这才放过何珍、何宝兄弟,但对于何珍何宝兄弟的强悍,疙瘩村的孩子们,还是由衷佩服,于是便有人起哄道:“何家兄弟,你们武功这么厉害,可不可以也教我们几招?”。

何家兄弟听到这话,有些犹豫了,半晌不答话,众人便问:“怎么了?不愿意教啊?”,何家兄弟闻言,忙道:“不是不是,只是担心你们练武之后,会随意伤人,恃强凌弱,如果这样,那我们兄弟宁愿不教。”。

众人闻言,都说不会,何家兄弟沉默良久,才道:“要学也行,但必须签下书面文书,如果将来做不法事,或者欺凌弱小,只要传到我兄弟二人耳中,即便远在千里、万里,我兄弟二人也必定清理门户。”。

众人见何家兄弟说的郑重,也都沉默了,刚刚摔倒何宝的那个小孩先开口了,对何珍何宝道:“何家兄弟,我们都在跟着徐先生学知识,礼义廉耻四个字还是知道的,你放心,学了武,我们不会欺凌弱小的,我愿意签文书!”。

何家兄弟听完,道:“好!”,便请徐鸿川拿纸笔,给他写文书,听到这话,徐鸿川脸都抽抽了,原因无他,整个疙瘩村,只要他有寥寥数张纸,平时给学生上课,都是那黑碳写在木板上,如今何家兄弟竟然要用掉他一张纸,如何能不心疼?

但兄弟有所求,如何能不满足?尽管心头滴血,还是拿出纸笔,为何家兄弟出具了文书,想要习武的,便在文书下面签上大名,摁上手印,没想到,徐鸿川这群学生,基本都报名愿意跟着何家兄弟习武。

近水楼台,众小乞丐也不愿放过这个机会,纷纷要求徐鸿川帮忙写上自己的名字,也要跟着何家兄弟习武,这个年三十,何家兄弟可谓出尽风头。

众人一直笑闹到半夜,众人才意犹未尽散去。

众人走后,何家兄弟还在那里乐呵呵傻笑,沈润见状,蹲到何家兄弟身边,笑着问道:“二位哥哥,为什么前几天我想跟着你们习武,你们啥也没跟我说,今天疙瘩村的人要习武,为何非要签文书呢?”。

何家兄弟听完,笑道:“沈润你是自家兄弟,咱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你的为人,我们知道,可疙瘩村这些人究竟如何,我们就不了解了,必须要说的明明白白,如果他们将来为非作歹,我们兄弟,真的会清理门户!”。

接着,何家兄弟又道:“而且,我们把你当师弟看,会教你一些真正的功夫,至于他们,教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就好了。”。

沈润听完,眼眶湿润了,自己虽然失去了父母,但在这个小院,却找到了难得的温暖,徐鸿川愿意教自己识字,唐彩儿愿意陪着自己乞讨,如今,何珍何宝又愿意把自己当作师弟,功夫倾囊相授,沈润如何能不满足?

望着天空,沈润呢喃道:“爸爸妈妈,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活出个人样的。”说罢,擦干眼角泪水,回到了自己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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