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看台的西南处,霍辰同程阜也在那,程阜穿着一袭蓝色锦衣,头上束着玉冠,摇着手头的扇子,好笑的看着那处:“这南州公主倒是彪悍,如此这般狠厉冷漠,倒是可惜了那绝色容颜。”
程阜是自小同霍辰玩在一起的,那时的霍辰不受宠又孤寂不爱说话,就总是让长安的公子哥儿们欺负,程阜倒是不同,格外的同他交好,个中缘由竟还是佩服他的武艺。
霍辰品了口茶,看了一眼那个方向,面具下的脸今日竟带了些笑意:“如何可惜?”
“这般美人,日后无人敢娶,岂不可惜?”程阜收了那扇子点了点凤卿那方向,有些打趣,有突然想到,“说起来,你那青玉匕首可是送出去了?”当日霍辰来找他说是要打一把女子用的匕首他倒是吓了一跳,还想着难道这木头开窍了,可是过了这久,都没听说霍家小公子有何姻缘之说,倒是纳了闷了。
“她不需要。”霍辰犹豫的看了看凤卿舞刀弄剑的方向,放茶杯的手顿了顿,眼里不知参杂了些什么颜色,前些日子他不知在心里演练了多久,可就是不敢开口,他本不是这么怂的人,若是战场上舞刀弄枪行军打仗的事还好说,可这次,也不知为何,他当真是不敢的。
“这长安城还有哪个女子会拒绝你霍大将军的送的物件儿?”程阜来了劲头,好奇的靠在桌子上偏过头去看着霍辰,追问着结果,如今整个长安甚至上唐都巴不得同霍辰攀上亲,夫家是陛下要动都得思量思量的相府,夫君又是战功赫赫的霍将军,这在长安都可以横着走了,还有谁会拒绝。
“看戏。”霍辰目不斜视,也不在意他问了什么。
而场上贺寅知见打不过,便也干脆把剑丢在地上,无赖一般扬起头,露出脖颈:“不打了不打了,你有本事就废了我吧。”
凤卿笑着收回棍子,推后几步,扬了扬手,回头看了眼图达:“还不扶你主子起来?”
图达马上小跑过去扶起贺寅知,给他拍着身上的灰尘,理了理衣袖,贺寅知推开她,径直走到凤卿面前,凤卿正回头丢了棍子,再一回头便看见贺寅知气势汹汹的走过去,贺寅知看见她转过头来立马就变了脸色,拱着手笑着轻轻说道:“公主身手不凡,贺寅知佩服。”
“世子日后待人还是客气些吧,这儿,可不比抚木。”凤卿说完便转身走到赵曼阳身边,朝她屈膝微微行了个点头礼:“曼阳,府中不便,那我便先回去了。”
赵曼阳才反应过来,连连应着“好”,再回头便看见正揉着肩膀的贺寅知,贺寅知看见她看自己,便握紧拳头瞪了回去,赵曼阳也不怕他了,就拉着赵嘉琰转身就走了。
图达悄悄靠近贺寅知,低声说道:“世子,要不属下找些个人去教训教训她。”
“你是猪脑子?今天她打了我,明日就被打,这任谁不知道是我干的。”贺寅知有些嫌弃的瞪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甩了袖子转身便走了,真当他堂堂抚木世子是好欺负的。
宫中。
陛下又在解着一盘死棋,这棋解了好些年,换了一局一局又一局,陛下倒是乐此不疲。张进静悄悄的走着进来:“陛下。”陛下扬了扬手,眼睛只盯着棋盘,拿着一颗黑子就顿住了,沉迷在棋盘中。
“陛下,今日那南州公主同抚木世子在马场起了冲突,听说,还动了手。”
“噢?”陛下倒是没什么大反应,在他印象中,有那丫头的地方,向来都是不得安逸的,摸了摸胡子,仔细思索着那棋怎么解。
“七殿下同十三公主也在场。”
“谁赢了?”
“是南州公主。”
陛下突然就放下了那颗黑子,一步破了那棋,笑着站了起来,动了动胳膊活动了身子,朝殿外走去:“那丫头倒是一点也没个女儿样子。”
张进附和着,忙跟在陛下身后。正出了殿门,便见奴才喜笑颜开的匆匆走开,朝陛下行了个礼:“陛下万福,奴才给陛下道喜了,长秋殿娘娘有喜了。”陛下听着倒是高兴,他这个岁数还能再得一子,倒真是可喜,便马上摆驾了长秋殿。
长秋殿中惠嫔裴凝正坐在正殿摸着肚子,喜形于色,她入宫十年,之前一八岁的儿子不知怎的大病而亡,如今又有了身孕,自然是欣喜的。
隔老远陛下的笑声便传了过来,人还未到先闻其声:“爱妃啊。”
裴凝也马上起身去迎接,笑着小心翼翼的慢步走过去便要行礼,陛下眼疾手快扶起她,笑的合不拢嘴:“可找太医看过了?”
“是,找姚太医把了脉,已经三个月了。”
“这种喜事你也不早点告诉朕,朕又有皇儿了。”陛下笑着扶着她坐下,看了看她的肚子。
“嫔妾不过是想着坐定了再告诉陛下,免了陛下空欢喜一场了。”
陛下此时高兴,自是听什么都高兴,回头示意张进:“去挑些好东西送来长秋殿,朕这皇儿,得金贵着护着。”惠嫔这些年来一向受宠,在宫中也是人尽皆知的,不光是出身名门,还有一层原因便是同先后有几分神似,而后者,占了大部分。
裴凝看着陛下高兴,有些试探的看了看他,随后笑着:“陛下,嫔妾斗胆,可否趁着这大喜给家中弟兄也谋个喜庆事?”
“朕猜,是你那胞弟裴文新。”陛下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也不看她,就看着她那肚子。她一向是不愿插手旁事,想来也只能是胞弟了。
“陛下圣明,文新一向温润,昨日母亲说他好似有意与那林家六小姐喜缔良缘,嫔妾便斗胆求陛下一道圣旨,择日……”
“好了好了,准。”
而这圣旨很快便到了林裴两家,不同的是裴家的二少爷欣喜若狂,而那林家的六小姐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