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贺兰的电话,杨大伟非常失落,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落下深渊的回声:沉闷、绵长。扶着桌角缓缓地坐了下来,他掏出烟来,一下、两下、三下,一向冷静到冷酷的他竟然双手发抖,怎么也压抑不了的怒火超过了打火机的燃点。他有点迁怒甚至怨恨贺兰的小道消息了。没有这个小道消息,一周后他也能知道自己晋升失败的消息。杨大伟喜欢噩耗突袭,就像艳阳天冰雹铺天盖地地猛然砸来,可以反衬男人的坚韧、雄健和勇猛。可现在,他要装作一无所知,继续企盼着晋升,继续热情高涨地为之汇报、整理材料。不,他做不到,他不能不愿也不屑于戴着面具去做违心的事。他必须离开这里,离开让他窒息的地方。他打开抽屉,想了想又关上,再次打开,对,直接走,离开这里。他给赵大哥、张大哥和王大哥各发了一条短信:有急事立赴上海一周,请批示。同时,杨大伟吩咐谭政国立即买两张当天的机票,和他一起飞上海。
谭政国愣了很久。昨天,这次晋升的事情刚刚开始,今天参谋长就要到上海?他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在至关重要的时刻参谋长要离开?
“去啊,愣着干嘛?”谭政国已经看出参谋长的愤怒、焦虑、急躁。他敬了礼默默地走了出去。张、赵和王正在一起吃饭,三人同时接到了短信,赵领导骂了一句:“这个死羊橛子,这不是胡闹吗,他想干什么?”王领导扯了嘴角的肌肉,淡淡地说:“赵,你马上准假,但是一周后要他向组织汇报去上海做了什么?”
“这,”赵领导面有难色,他看了张一眼,在提拔晋级的关键时刻,杨大伟要溜,这是不祥之兆啊,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端倪?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张也是一脸迷茫,但是他们还是按照王领导的吩咐回了短信:
同意,返回后立即汇报在沪形成,然后落了三个人的名字。说明他们三人在一起,都知道了这事。
杨大伟接到短信立即奔赴机场,他一秒钟也不愿意耽搁。谭政国一路默默地跟着,他从参谋长脸上看到了熊熊燃烧的怒火,他不敢轻动,担心稍有不慎就会引爆参谋长。他不知道此行的任务,也不理解为什么在最紧要关头派参谋长出差,有什么事情部参谋长的晋升更为重要?他甚至想替参谋长发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