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谁又不是每次都在倾尽全力?
按照三哥的计划,夜琅跟珐昀如约来到武府门外的一处拐角,此时这俩人倒是像做贼似的一直旁边探头探脑,唯恐天下人不知他们俩是来偷东西的。
珐昀看了半天这武府门口的境况,除了一直在门口看门的两名侍卫之外也并无其他人进出此府。不过、虽说这武府表面上与其他府邸并无差异,但稍微有点素质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武府倒不像其他府邸一样,一人站一天,他们这些在门口放哨的人有着固定的轮岗时间,大约是一个时辰换一班,且换岗时间门口无人的时间不超过两刻钟。
珐昀瞅了眼自己面前的这堵高墙,不禁在心底垂泪:“这特么什么墙,盖这么高!跟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有宝贝似的。”
穆然回眸,才发现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夜琅此时也是炯炯有神的盯着武府门口的一举一动。珐昀趁其不备上下打量了遍夜琅,随后就略带嫌弃的小声说了句:“你还敢再猥琐点吗?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来这偷东西的吗?”
夜琅回过神来看了珐昀一眼,只见珐昀的姿势跟自己的姿势、此时真的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夜琅随即白眼一个:“说的跟你是个正人君子似的。”
珐昀不敢置信的深吸一口气,刚刚抬起想要指责夜琅的那根手指也是一直在微微颤抖。看珐昀的样子,他好像是在“问候”自己:“你居然敢这么说我?”
然而夜琅根本就是不care,随即眉头一挑,示意:“我难道说的不对吗?”
“我懒得跟你说,先回客栈。”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一日的申时,酒足饭饱之后夜琅跟珐昀也是相继来到客栈落下了脚。珐昀则四仰八叉的躺在一旁的塌床上,神情恍惚甚至可以用神游来形容他此时的这个状态,仰面朝天、大着个身子一动不动的睁着眼。然而夜琅也是在看了一眼珐昀之后,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撑着脑袋默不作声。
想着当初自己跟三哥还当场夸下过海口,说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去武家拿如意珍珠;但是目前来看可倒好,别说去拿什么如意珍珠了,现在就是连进门都是个问题。先不说武府里面都有些什么构造,单单就门口这俩人自己就甩不掉,而且这武府的墙头还那么高,一想到这珐昀就莫名的开始头疼,不禁心烦意乱道:“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你总是这样,做事不想后果,结果一遇到事就开始泄气。”一旁的夜琅在听见珐昀开始撒白天受过的气的时候,倒是出人意料、心平气和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珐昀一脸不服气,在听到夜琅用这句话来说他的时候,他简直可以用“反弹”俩字来形容他是怎么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的。
“我还真就告诉你,我珐昀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懒得用而已。”珐昀微微仰头,像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夜琅,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止得了他珐昀,只有他愿不愿意干而已。
对于珐昀这不知从何而来的莫名其妙的自信,夜琅不禁有些想笑,但他也只是轻佻嘴角的扭过了头,并没有表现出来。想想一直徘徊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人当中,当真是像珐昀这样的人少之又少,虽然珐昀这个人有时候会有点自视清高、目中无人、喜好耍点小聪明罢,但怎么说、有时候他也真的是一个有能力的人,虽然说这种能力有时候会让、身为他的搭档有种想要打死他的冲动,但不得不说效果却很理想。
第二天一大早,之见一身血不呼啦的珐昀跟一位外表看起来还算正点的女孩一块跪在离武府不远处的大街街头,声泪俱下的在那嚎啕大哭,当然、大街上除了这俩人之外还有个一直躺在他们面前的那具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用白布盖着的死尸。
“娘!”
“娘啊、娘!儿子不孝让您老人家惨死啊娘!”
珐昀一边声情并茂的哭的涕泗横流,一边偶尔睁着双眼时刻关注武府门前的一举一动;夜琅也是偶尔微微垂下那半遮面的丝纱,双眼紧盯门前的任何动向。想着自己跟夜琅也在此跪了也有大半个时辰了,怎么一向有早起去买菜习惯的武家大婶,今日怎么还没出来,难道三哥给自己的情报有假不成?正当珐昀跟夜琅为此面面相觑的时候,武家大婶一如往常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珐昀见罢随即就给了夜琅一个眼色,示意夜琅理理自己的衣服,哭的大声点。夜琅表示委屈啊、心塞啊,但还是下意识的拽了拽自己胸口的女孩衣服,又简单扶了下那戴在自己头上的发冠,在给了珐昀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之后,就开始了自以为正确的“哭丧”。
“啊娘啊,您不能走啊、您不能留下女儿一个人啊!娘啊……”
珐昀心里也是憋的难受,因为这种情况自己也是第一次碰见,也从来没想到一向正经如斯的夜琅居然也有一天会有扮女装的时候,而且、这种时候居然还是被自己要求的,想罢、这件事应该够珐昀笑一辈子的。
在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假哭戏中,武家大婶果不其然的还是朝这边看了两眼,可能也是觉得情景实在是有点太惨以至于在看了两眼之后便没多做停留的就扭头离开了门口,朝大街深处走去。说不失望是假,但事已至此、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故事已经有了开头,又怎么能轻易结尾,做事做全套他们莲心堂的弟子恐怕比谁都心里有数,毕竟这也是他们堂主始单星从小就教导他们、要他们时刻都牢记于心的,他们又怎么敢忘。
不管这次能不能进去武府,珐昀跟夜琅心里都清楚,今日这场戏、他们是怎么也得要演完;如果他们一旦中途停止的话,让武家的人有所察觉、有所防备,那么他们要是再想进武府那真的就是难上加难了。
在武府大婶买完菜回来期间,还真有不少人被珐昀跟夜琅的动情表演给感动的涕泗横流,甚至不惜从自己腰包里拿出部分钱币小心的放在实体周围。珐昀一面点头道谢一面撕心裂肺的开始爆哭,夜琅亦然,但没有珐昀哭的那么大声,怎么说他也得注意身为一个女子该有的本分不是,就算是哭也不能跟男子一样,失了分寸的爆吼;当然,这一点也是夜琅拿来堵珐昀嘴的借口,你不是让我扮女子吗?你见过有哪个女子像你似的在那哭的跟个鬼似的,没见过吧?那自己做的就是对的。
珐昀一时无语,但还是扯着半嘶哑的嗓子警告一旁的夜琅:“给我认真点,如果进不去就是你的原因。”
“喂,你们俩干什么呀?都吵着我睡觉了知不知道!”
当珐昀跟夜琅还在对女子该不该同男子一样大哭的问题上纠结时,突如其来的一位年芳十八的粉衣女子插着腰、指着一旁的珐昀就大喊一句:“再哭、再哭我就找人打你了信不信!”
夜琅在一旁微微啜泣但默不作声,但一直都是以旁观者的姿态观察女子的一举一动。刁蛮任性、嚣张跋扈,不用看都知道,肯定又是哪家达官贵人的千金不小心跑了出来。想到这夜琅翻了翻白眼,好在有头顶上的这缕碎发给挡住了,要不然被她看见了还得了。
自古以来,从她们这类达官贵人府邸里走出来的子女不都是别人用来捧着的吗,每个人都自恃高贵的不得了,又怎么能容忍别人扰了自己的清净、坏了自己的氛围;所以、夜琅干脆不愿多想,毕竟她们这类人要干什么都是出于一时兴起,自己就算怎么预测、如何防备可以说都是徒劳。
珐昀擦干眼泪,跪在地上坐直了身体,用一副人生无望的样子指着地上的那具死尸接着又指着自己旁边的夜琅,悲痛万分、以博取同情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哽咽道:“她、她是我的老母,因为不小心点燃了柴房被烧死在了里面,当时我们兄妹二人上山砍柴,都没在母亲身边……”说着,珐昀竟然又开始痛哭流涕且越演越像真的,就连夜琅都有那么一瞬间差点被他骗了。
“她、她就这样离开了我们,但可怜呐、可怜呐我们兄妹二人连一副棺材的钱都拿不出来啊!”
听到这,乡里乡亲的都纷纷开始指手画脚,有的看起来是聊表同情,但有的也有指责珐昀、毫无孝心。
是啊,千面千人语而已,说什么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