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眼皱眉,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一副平淡的语气,开口发出的声音却依旧发颤:“如果我说我不是妖,你信不信?”
他语气冰冷如刀,一字一句都伤到我心上:“现在不信了,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再相信!”
现在?那从前呢?从前你是信我的么?
他刚刚说我是杀手,是从神女嘴里听到的吧……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什么,这些,其实都不重要了。
我似乎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他的信任,以及他的爱。
他看向我的眼神里不再有潺潺暖意与温情,和从前嬉笑打闹时判若两人。我回忆起从前温暖如春的画面,大事小事,总是有他在身边。
我给他惹过很多麻烦,他很聪明,有能力,一一化解。
眼眸里的水雾越来越重,我恨自己在他面前这样不争气地示弱,却又无法,有些哽咽地问:“你是来接我回家的?”我想要一搏,看他是否对我真的毫不动容,又或是,我想对他死心?
他眼圈渐渐变红,冷笑一声,眼神里尽数讽刺,他说:“那些话,你不记得也罢。不过逢场作戏,为的抓你。怎么,难道一只妖果真爱上了本王?”
他果真不信我,我和他之间瞬间竖起的万丈隔阂,冰冷刺骨,难以消融,我想我就算用三寸不烂之舌为自己辩解,他怕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笃定地坚信他的所听所闻与所见。那又何必浪费口舌?
我也自嘲地一笑,笑自己何必装傻犯 贱地这样问,赔了在他面前的最后一点脸面。他身后的禁军难不成是保护我的?
良久,我艰难地吞下满眼泪水,抬头嫣然一笑,愉快地告诉他:“怎么,想捉我回去?月忆华,我这个妖精还没有吃够,还想再修炼个上百年。”
我撒谎骗他,这会让自己不那么痛,不那么失望,不那么绝望,也不那么地再在意他。
他嘴角一扬,连稍微吃惊或迟疑的表情都没有,剑锋旋转,冷声说了两个字:“真脏。”
哦,我差点忘记了,他喜欢纯洁善良的姑娘,有诸多才艺,会诗词女红,体贴入微,小鸟依人,能勾起他的保护欲。比如薛思思。
不是我这样的,手脚不干净,杀人如麻,爱财如命,愚昧无知,娇蛮跋扈,不懂得善解人意,随便一句话便挑起他的杀意。
他的剑来得快,来得冷,我手中飞出的牌快要跟不上他的节奏了。他这人,脚法好得出奇。
这场打斗里,我力不从心,明明在反击,却没什么力道,碰到剑身的牌悉数被弹开,看起来倒像是防御,一来是我疲累不堪,二来,是我满脑子都在想和他有关的种种。说起来,我还真是不了解他,不知道他耍剑耍得如此潇洒利索,没什么花架子,攻的全是死穴。
记不起一共接了几招,终于,“叮”地一声脆响,他的剑穿透我抵在颈前的一张牌,刺进皮肤里。我能感觉到一股暖流倾泻而下,那样无声,染红素衣一角。他微微一愣,剑身不再端稳,想要往回撤,我却一把握上那柄剑,任它割裂五指,血顺着剑身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