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然回头继续对我说:“壳壳,并不是父皇派我来,是我自己擅作主张。我想,你见不到他最后一面,记不住他最后的模样,日后也难安,不是么?”
我怅然看向他,是了,我同他是一样的。
他没有看到碧荷最后的模样,所以他心难安。
好在后来有司盈。我呢?我以后又会有谁……
月忆然并不顾及我的失神,继续道:“壳壳,我见不得你受伤,又怎么会害你?我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么?这种境况下你我见面,被他人撞见我自己又岂会没有麻烦?金贝壳,我求你用你那颗装了些乱七八糟歪理的笨脑子好好想一想,禁军找不到的地方,我是如何找到的!”
我闭了眼,晃晃脑袋。他说的没错啊,我之于曌国,已经是举国闻名的恶妖,与我有私交的人都会被引火烧身,他是个皇宫里长大的皇子,不会不懂利害关系。看来,是司盈把地址告诉了他。
见我一直默不作声,月忆然冷笑一声:“你不想见他?你还是害怕那是个陷阱,你去了只是自投罗网,对不对?”
我身子骨没有养好,吹了一晚夜风,身上有些发虚汗,却不是如他所想,但到底在犹豫什么,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
他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狠声说着:“好。金贝壳,你真好,枉我五弟一心护你,现在他性命垂危,我不顾自己立场居然还想让他见你最后一眼。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一心护我?”我终于发了声,却是这样一句,我抬起被纱布绑成了萝卜状的左手,嘴角抽动,哽咽着说,“他带了军队上山是一心护我?他对我本起了杀心,后来念旧情改为活捉是一心护我?他的剑刺进我颈中却留了我一命,改废我左手这是一心护我?!他说要上山接我回家!是他说的,等花开就来接我!!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本是平淡得含泪诉说,终于因为我的失控变成了咆哮。
我的他的怨念这样深,饶不过他伤我的种种。
“啪”地一声脆响,耳边嗡嗡嘤嘤,我渐渐感受到脸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
月忆然抬手结结实实地给了我一巴掌,林淋雨愣在原地,忘了行动。
他怒目而睁,又揪起我的领口将我提至面前,说出每一句话时,长长的眼睛里全是鄙夷。
他说,金贝壳,本王看错了你。
他说,你根本不懂五弟的为人,但他早看透了你。
他说,从一开始就是计,一步一计,逼的是你,为何死的却是五弟。
他说:“秋闱射你的那一箭是月忆风命人下的毒手,父皇告诉了五弟,他却不想你伤心,求父皇放过他。月忆风有夺嫡之心,你知不知道那次是搬倒他的大好机会,却因为你的情绪而让我和太子错失了良机?!你想说五弟和月忆风素来交好?金贝壳,在皇家,眼见不为实,那不过是障眼法!五弟是太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