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迷离,乐声嘈杂,台上台下扑朔光景。
“先生还会再来看我的舞吗?”洛雨轻声问道。
“会。”易方离嗓音淡淡,不明情绪。
——
“易先生在吗?”洛雨敲响了易方离所在的办公室,踌躇着脚步,终是没有推门迈入。
既然你不来寻我,那我便来找你。
洛雨考入了凤学堂,进入易方离的门下,当一个他的学生。
——
第一堂课时,易方离很惊讶洛雨会考入凤学堂,短暂的惊讶过后是欣慰,小小年纪,便能凭一己之力考入这儿,可谓可塑之才。
“先生不是答应回来看我的舞吗?”洛雨捧着本书,眼中带着失落。
“我最近公事缠身,些许是忘了,望姑娘能够海涵。”易方离是真的有些忙的忘记了,今年要办的事与往年不同,他也就没再去歌舞厅,毕竟也不合适了,如今的他是位教书的先生。
“……嗯。先生原来是教书的吗?”落雨望着易方离的眼睛,他的眼眸深邃,犹如深渊,若是跌入了,怕便再难出来了吧。
落雨笑了笑。
“因为您上次的穿着气质,让人联想不儒雅书生。”落眨了眨潋滟的杏眼,内似有繁星闪烁,易方离一时有些走神,眸光暗了暗。
须臾,易方离低头看着她,道,
“如今是了。”一顿,又道,
“下节课也快开始了,你也快去准备准备吧。”原本洛雨还打算说些什么,可他已这么说了,她也不能再逗留于此,周围来往有人,而她是位学生,应以学业为重。
“嗯,先生再见。”她挥了挥手,今天已经没有他的课了。
她还是蛮失落的,因此背影也显得寥落了起来,她生的娇小,这般看来,倒是惹人怜爱。
易方离看着她的背影,神色晦暗。直到洛雨彻底的消失在拐角处,他也迈步回了房间。
——
洛雨说不上和是易方离何种关系,忽远忽近。
他们其实算是说得上话的,好歹也是师生,也生分不到哪里去,可她莫名觉得他在刻意远着她,她也猜的到原因,只不过不太愿意去相信罢了。
日子是一天天过的,过得不慢也不长,悠悠的,像在闲庭散步一般。
中秋那天,洛雨还是要在歌舞厅工作的,因为她缺钱,况且她也不想委屈自己,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
入了秋,天气未免凉了起来微风入窗,带着丝丝缕缕的雨飘进,冷空气兜入,冰凉的紧。
落雨在后台补妆,舞台上正吵着呢,她也不必着急,慢一点也是好的,她还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追!快点,别让他跑了,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快,快!”楼下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喘息声,洛雨的听力是极好的,所以她听的很是清楚,心中也已有了定意。
“唔。”
熟悉且浓重的血腥的味道,还夹杂了微弱的古龙水的味道……
洛雨愣了愣,握刀的手送了开来,惊讶于镜中的人是他,
惊讶于镜中的他也惊讶镜中的自己。
易方离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
手刚松,落雨便问,
“先生,你没事吧?”语气是要溢出来的关心。
她看着他肩上不断溢出的鲜血,有些着急,手忙脚乱地想要用手按住止血,可她又知道那样不行,
那样不行,可那又该是怎样的?
“无妨,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有闪烁泪花……可是,
是真是假呢?
楼下又传来气急且惶恐的声音,不大却明了,
“找到没?”
“没有。”
“接着找,他受了伤,肯定走不了多远,快分开去追!”
“是。”
易方离听着,也就不再继续刚才没有说完的话了。
“先生去我家吧?”洛雨扶他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他的伤,突然道。
“我家离这里近,就在东边不远处,先生不去去我家吧?”洛雨轻声询问,有些小心翼翼。
易方离起初是有些犹豫的,后来想了想,这也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了。
于是他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
“先生喝水吗?”洛雨接了杯水,递到了易方离面前。
“嗯。”易方离接过了水杯,喝了两口便把它握在手中,狭长的丹凤眼看着澄澈的水面,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洛雨去拿了药箱,同样也放在了易方离的面前,询问他,“先生,你用一点药吧?”虽说他是刀伤,伤的不深,可毕竟也是伤,用点药总归是有好处的。
易方离没有说话,落雨顿了顿便出了房间,倚在门上,道,
“先生赶紧处理一下伤口吧,感染了就不好了。”
易方离脱了上衣背上是密密麻麻交错的伤疤,大大小小,他的肌肤比小麦色偏白些,就显得比较明显。
洛雨在门外忍不住道,“先生真实越来越不像教书先生了。”
易方离笑了笑,不可置否。
落雨待房间没了动静才又进入了房间。
易方离嘴角噙着不冷不淡的笑。
“先生笑着更好看些,平时总有些太严肃些了。”洛雨真心觉得他笑起来好看,哪怕微微一点笑,也都比冷着一张脸不知道好多少倍,虽然以前没有对她板过脸,语气也客客气气的,可终是没有笑过啊。
“先生生的俊,女孩子中必然是少不了有喜欢着先生的,先生也是正值着大好年华,多笑笑,也好找姻缘嘛。”洛雨打湿了毛巾替他擦拭着伤口附近的血污。
易方离听着莫名,总觉得话题扯得有些远了。
“心中住下了人,旁人的看法也就无所谓了。”易方离淡淡,洛雨缠着绷带的手确实一顿,一顿也只是一顿,动作很快又连续了起来。
“哈哈,原来先生是有喜欢的人啦,难怪嘛,哈哈。”洛雨干干的笑,低垂了头,辨不明眼中情绪。
接着就沉默了下来,洛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易方离也没有说话的打算,于是气氛就有些僵硬,洛雨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感觉,她替他处理完伤口后,就离开了这个房间。
易方离坐在原处,总感觉,前方镜中自己眼中的情绪,自己也开始有些不懂了。
一会儿,洛雨又回来了,她手中多了一碗面,热腾腾的冒着气。
易方离瞧着她。
她也没有别开视线,四目相对,洛雨开口道,“其实我猜先生一定还没有吃过饭,所以便做了碗面呀,可如果先生吃过了也没有关系啊,正好当夜宵了嘛。”
洛雨笑嘻嘻的,她生的小家碧玉,娇俏可爱,明媚胜花。
“嗯,当做夜宵也好。”意思是他吃过了,她猜错了。
“哈哈,先生可要好好品尝,我再猜猜,先生之前一定没有吃过夜宵。”洛雨把面递了过去,眼角的笑意不变。
易方离接过碗筷,
“嗯,这倒是没有过。”其实这面问起来倒真是挺香的。
洛雨对自己这碗面的厨艺是有信心的,看他拿起筷子,不知怎的,竟有点小紧张。
“不错。”易方离慢条斯理的吃完一口,状似漫不经心的评价了一句,其实是挺好吃的,别有一番风味的杂酱面。
“那是当然。”洛雨自豪道。
“那先生一定要趁热吃完啊,不然可对不起这句评价呀。”洛雨笑眯眯的,易方离好似也受感染,唇角带笑的吃完了这碗面。
易方离没有留宿,这样做不符合礼教,所以他吃完饭后便离开了,临走前,洛雨跟了上去,送了不远的一段距离,“先生吃了我的一顿饭,自然也是要回礼的,我静听先生的好消息。”
顿了顿,在易方离将要开口时候,又道,“就这么定了,易方离,再见。”洛雨挥了挥手,同她上次一样,转身离开,不过这次她的背影易方离看的不真切,天有些过于黑沉了,他也不纠结这个,手放在受伤的那肩头,一会儿便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