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莫要急躁,若我兄长在府上,很快就会过来的。”
李静雯在略略震惊后便示意随行婢子去找兄长,然后尽量冷静的安抚挟持着她的人。
“只要你不乱动,我绝不会伤你,我只是必须要见李二公子。”
那人松了松手中的刀,却依旧警觉的看着包围着他们的家丁。
“你们暂且退下,他只是想见我兄长。却不知这位公子你有何事?”
李静雯心里暗叹无性命之忧,便叫家丁退下,不要胡乱动作。
“待李二公子来时,你便知晓。”
家丁象征性的四散开来,却没有放下手中的兵器,直盯着二人情形。
“是哪位兄台找我啊?”
开着的大门中疾步走出来一位月白长袍、声音爽朗的男子。
“你就是李二公子?”
那人紧了紧手中的刀。
“我想帝都中一定没人敢冒充我。”
李二公子看着如今的情形,倒是不紧张,还冲着这人笑了笑。
“这确是我兄长,你有急事的话可以直接说,若是放心不下,也可以等说完了再放开我。”
看着兄长到来,李静雯心中安定了许多,反而对这人的目的产生了兴趣。
“那倒不用,李二公子来了就好。”
说着话,那人便撤了架在李静雯脖子上的刀,“噗通”一声跪在了李二公子面前。
李静雯本就是提着一口气抵御着恐惧感,如今这情形反倒不知如何动作。
若是抬脚走动,怕一时腿软失了仪态,只好愣愣的站在原地。
李二公子挥挥手制止了想要上前抓人的家丁,走到了李静雯的身边。
这时去找李二公子的婢子也跑了回来,疾步走到了李静雯的身边,略做搀扶。
“你这又是为何?”
李二公子在确认自己妹妹没有事之后,对着跪在地上的人开口问道。
“我叫李龙,我有个妹妹叫李静好,在张家做婢女,前月被张家二公子威逼失了身子,羞愤自尽。父亲母亲得知实情后去衙门求告,回家途中被张二的仆人重伤,不治而死。我是个镖师,正好外出不在家中,待归家之后发现一家四口人只剩我一人苟活,求告无门,只好出此下策。”
那人低着头跪在地上,握着拳头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却极为冷静。
“张家二公子?张成他弟弟?”李静雯一脸震惊的问道。
“对,就是他。”那人瞪着眼睛,凶狠非常。
“张二之前在木兰的船坊调戏琵琶娘子被下了大狱,难道没有受到教训?”
李静雯还是第一次听到世家公子做这种污糟事,向着自己的兄长问道。
“衙门抓了张二定案后,转手就送到大理寺了,说是三月期满出狱,可大理寺毕竟是张成的地方,刑罚肯定是免了。”李二公子皱着眉头说道。
“进来说话吧。”
遣散了家丁,李二略作思考便叫着李龙进门。
自李家东侧门入,迎面是一个圆形花圃,紧连着一个爬满紫藤的木制长廊。
过长廊便进到了花园之中,李二公子在一处凉亭处坐定,李静雯乖巧的立在李二公子的身后,小厮婢女散在凉亭四周。
那位叫李龙的人又“噗通”一声的跪了下来。
“看你样子应是痴长我几岁,本不该承此大礼,但受你之托,尚未想着推辞,受你一跪也是使得。”
李二公子对着跪在地下的人静静的说道。
“我一家三口之命重,我妹妹贞洁之重,若李二公子能揭开不白,别说一跪,李龙我这条命都是您的。”
李龙在得到肯定答复后,突然情绪激动,眼睛通红。
“你的命不值钱,我并不是帮你,只是看不惯张二干的这污糟事,没得丢了我们世家的脸,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但不知你说的揭开不白,到底意欲何为?”
“按齐国律法,奸淫罪要面部刺青流放三千里,故意伤人致死就要公开处以斩首之刑。”李龙仰着头说道。
“只要证据确凿,无疑惑之处,张二公子确是数罪并罚当处以斩首之刑。”
“我妹妹投井自尽,虽有人证,但碍于张家权势不敢作证,双亲在僻巷被打,除了动手之人无其他人证。”
“动手之人亦是人证,其实你这案情并不复杂,只要开堂审理即可。但你为何求助于我?”
“张二公子是张成的弟弟,我今日本想跟踪张成找到张二,一刀杀了他再自杀以慰亡魂。可我在茶馆子里听到了李家和太子的过节,我想或许此事还有转机。”
“我李家何时与太子有了过节?”李二公子挑了挑眉毛,向着李龙问道。
“兄长,今日我也在那茶馆子中,是那些百姓胡乱八卦,硬是编排出了过节。”李静雯赶紧解释道。
“八卦?现在百姓是越来越胆大了,太子的事也敢胡乱编排??!”如此李二公子便是最终应了下来。
“若公子可为我一家三口报此大仇,我愿为公子当牛做马以报此恩。”
李龙“咚咚咚”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倒不必如此,我也不缺牛马使用。”李二公子伸手托起跪在地上的李龙,并示意他坐下。
“那我要如何才能报答你?”李龙虽不再跪着,却也不敢随意坐下,只好恭恭敬敬的站在石桌之前。
“我今日听到你妹妹与你双亲的惨案,心有悲愤,愿意为他们出头。是我给自己积了福报,她们来世总会报答我。你的报答我倒不稀罕,可你今日挟持了我妹妹,这事儿不能因为你有隐情就一笔揭过。”
一直把玩扇子的李二公子,此时突然正经了起来。
“是我一时鬼迷心窍选了下下策,按齐国律法非法挟持官宦人家子女未造成伤害的,需视情节轻重,入大理寺改造三到五年。我会去衙门自首,望李二公子切不要忘记承诺之事。”
李龙一脸惭愧之色,又“噗通”一声的跪下,磕三个头略作拜别。
然后就真的转头向外走去。
李静雯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李龙离开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事情发生的措手不及,结束的也措手不及。
局中人就像是打盹时做了个梦似的。
”兄长,他当真去大理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