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21,破晓前最黑暗的时刻。
京都北部——新京都91号街道。
一道模糊的黄色身影迅疾掠向一栋办公大厦,瞬息间,二者之间的距离缩减成零。在即将撞上墙体的那一刻,那道身影微微一滞,旋即一跃而起,在墙体上宛如跳丸掷跃,没有一点停顿与变向,几个呼吸间,以极速点跳腾挪到了大厦顶楼!
到达顶楼后,那道极速运动的黄色身影停顿了下来,昏暗的天光下,俊朗的面部轮廓依稀可辨,他,是零波!
这就上来了?真是难以置信……
身穿黄色赛车服的零波打量了一下这办公大厦顶楼平地上的两座蓄水塔、三台大型空调和身旁处的登顶跑梯矮小门房,心头有种莫名的平静。
这种速度,我的摩托车都比不上……摩托车?
念头转动间,一个突发念想里的词语让零波觉得熟悉又陌生。
此时,天穹之上,螺旋桨的嗡鸣声越来越响了,这意味着,武装直升机正在往这边来了。
零波抬头往上看了看,视线却被一排比他脚下这栋大厦更高的楼层遮挡住视线,这使得他心生忧虑:不行啊,我得找栋更高的楼爬上去,不然无法观察敌方动向。
他左右看了看,最终选定了左侧方的一栋大楼,那栋楼在这片地域范围内,绝对是高出所有楼房一头的存在。
零波转身调了个方向,后撤了两步增加助跑步数,随后蓄势而发,奔驰冲刺到大厦顶楼边缘,纵身一跃,身形如离弦之箭,破开呼啸的逆动夜风,从街道上空一掠而过,射向那栋巍然矗立的大楼。
某一刻,时感倏然变得迟滞了起来。
零波微微扭转了两下头,发现自己的横张的双臂上,各自有纸条衍生模拟出了一片膜翅,此时这两片纸条膜翅,正曳曳抖动,抵御着风向压强,猎猎作响。对于这种异状,他已经见怪不怪了。突然,他看到眼前的景象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幻影。
要装上墙了!
心头断定情况的变化,零波意念一动,本能地伸出双手,向前一抓,一瞬间,手上触感一变,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抓进了什么物体里,随后,眼前景象舒缓固定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双手的手指深深地扣进了大楼墙体!他当机立断,摒除杂念,屈起双腿,脚掌的前部蹬住墙体,瞬间撤回双手,同时双腿发力,脚掌在墙体上奋力一蹬。借力后,他整个人向上冲腾而起,眼前景象倏地又化作一阵幻影倒逝,再清晰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双手手指扣在之前位置上一段距离处的墙体上,至此,他心里再也没了顾忌,如同方才一般施为,甚至不再等待眼前视线视物清晰,直接动作起来。
景物在一阵接一阵的破风的呼啸声中,变作模糊不清的幻影倒逝着,零波渐渐变得兴奋了起来,这种五感瞬幻的感受,让他无比痴迷。
一段时间后,零波忽然感到身前豁然一空,眼前幻影一变,隐约看出楼顶平地以及平地上的一排大型空调机和一排蓄水塔,于是他忍耐下伸出双手的冲动,平静地等待落地,就在念头转动的瞬息间,他感到脚下传来了踏实的触感,同时,他眼前景物倒逝的幻影景象一下凝实了起来,目光流转,所到之处,俱如前时所见朦胧之景,无差。
这时,前方的夜空中,一架武装直升机呼啸而来。一瞬间的对视后,武装直升机底部喷吐出火舌。
零波心头一动,纵身向右边扑去,右手掌触地后猛地一撑,借力扭转身形,腾挪身形一个翻滚,滚到一台大型空调机的后面,平稳落地后起身的那一刻,他左侧的平地和大型空调机机身上溅起了一片火花和铁皮、水泥碎屑。
反击!
心头一个念头闪过,就有惊悸的警兆生出,零波当即纵身向左侧越。
“轰!”
爆炸声起,火光与热浪滚滚铺展。
本能地对着身旁的大型空调机提腿踹了一脚,“嘭”地一声闷声,大型空调机的粗大钢铁支架应声断裂,庞大的机身歪斜,滑落到了前方平地上,但不等零波再有所动作,雨点般的子弹连续飞射向他,迫得他仓促地往旁边疾步躲避了几步。
“噗噗噗噗……”
瞬间,好几发子弹命中了零波的躯体。
不怎么样啊。
身形僵了一下,零波发觉身体没有什么异样反应后,举手护在额前,快步向前走出“Z”形轨迹步,跑到那台被破坏的大型空调机前,伸出双手把它举了起来。
“噗噗…”
狂暴急骤的弹雨如影随形,扫荡而来,在零波举起大型空调机的一瞬间,两发拖着焰尾子弹立刻就穿透了他的身体,子弹所携带的动能转化成狂猛的冲击力,把他击退了一步。
“喝啊!”
零波怒吼一声,把双手抓举着的大型空调机朝那架武装直升机猛地抛掷了过去,随后立刻微侧身体,向右跳跃,落到另一台大型空调机旁,挥出一拳,把这台大型空调机从支架上打得断落下来。
面对零波奋力抛掷过来的大型空调机,武装直升机只是灵巧地调转了一下机身,便躲开了这飞袭物,随后再次调转火力攻击方向,对向零波。
短短一瞬间的耽搁,却是很致命的,在喷射火力的机枪舱对向零波身形时,他已经又抓举起了一架大型空调机。
“噗噗噗噗……”
四发拖曳火尾的子弹击穿了零波的身体,巨大的动能冲击力使得他身不由己地后退了几步,之后,他稳住了身形,以再硬抗一发子弹的代价,短暂瞄准后,猛地把双手抓举着的大型空调机向武装直升机抛掷了过去!
“轰!”
爆炸声响起。
这一次,武装直升机没能够躲得过去,在仓促地略微一侧机身后,被零波抛掷出的大型空调机命中机舱,瞬间在空中化作一团盛放的烟火,而后笔直往下坠落。
“哈,不过如此。”
零波看着面前虚空坠落的武装直升机,双手按着双腿,弓着身大口喘着气,志得意满的嘲讽了一句,心底生出一股强烈的自豪感、成就感。
“特特特……”
螺旋桨的嗡鸣声从夜空中传来,由远渐近,声音迅速变大,瞬息间,两架武装直升机飞驰而来,在双方看见彼此的那一瞬间,直接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只见两架武装直升机机身底部的导弹舱位置倏然飞射出四发拖曳着焰尾的导弹,随后机身左右侧的机枪舱喷吐出一长串火舌。
又来?可笑!我零波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普通市民了啊!杂碎们!
听到声响,零波按在双腿上的双手倏然握攥成拳头,心里感到十分气愤,直起身往右纵身一跃,在爆炸声中跳到一台大型空调机顶部,然后在膨胀的火焰和滚滚铺展的热浪及身前一刻蹲身翻滚向前,躲过第二波机枪子弹的扫射,之后立即站起身来,在楼顶进行迂折的“S”字形轨迹尾快速跑动。
“咻”“咻”“咻”“咻”……
一阵刺耳的尖锐嘶风声响起。
小型导弹!
心头生出惊悸感,浑身气血沸腾间又有莫名难言的寒凉感侵袭,快速奔跑着的零波微微侧头一看,发现十几发小型导弹呈散布状朝楼顶飞袭而来!
完了!
零波心头一凉,脚下一顿,猛然发力,向顶楼边缘纵身扑去,随即,覆盖式轰炸就倏然爆发了!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中,大楼被炸的四下坍塌。
火焰在冲击波的推动下,向四面八方扩涨。
“咳啊……咳咳咳……这栋大楼真结实!建筑师一级棒!”
零波单手抓着一堵残墙的边沿,被浓郁的硝烟味呛得咳嗽了几下,在这么猛烈的爆炸下,他居然毫发无损,甚至还有心情调侃大楼的承击质量!
“特特特……”
螺旋桨的嗡鸣声渐渐靠近了零波的位置,使得他抬起头看向空中。
“特特特……”
强烈的风压迫来,随后一截漆黑的武装直升机机头出现在了零波的视野中。
就是现在!
零波目光一凛,抓着残墙的那只手臂猛地发力一扒,身形腾空而起,跳到了残墙墙头,随后,猛地一沉身,面向着那架武装直升机一跃而起!
刹那间,时感迟滞了起来。
零波的瞳孔倏然紧缩,视野内那化作幻影的景象隐隐凝结明晰了起来,他看见,前上方那架武装直升机与他的距离在一点点地缩减着。
“噗通!噗通!……”
胸膛内心脏那强而有力的跳动声在耳朵里一下一下地响着,零波觉察到此时他全身的筋脉在躁动、血液在沸腾!他目光倏然变得犀利炯亮了起来,滞涩缓慢地抬起右手,然后缓缓挥下……
迟滞的时感中,漆黑的天幕下,宛如猛兽蛰伏的高楼大厦上空,昏暗的夜色勾勒出同样漆黑的武装直升机的庞大轮廓和一个举着右手一点点挥下的漆黑身影。
这是一场在庞大空旷的舞台里,上演着生死瞬间的传奇精彩剧情。
刹那,二者猛地相撞!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火焰澎湃!
冲天的火光打亮夜空,在一瞬间无比突兀地显露出武装直升机一分为二的庞大机身和机身底部一道右手臂完成垂直的身影!
“怪…怪物啊!”
另一端高空的另一架武装直升机内的驾驶员眼底余光的惊鸿一瞥,把那准瞬即逝的一幕收入了眼中,竟让他不可遏制浑身颤抖了起来,十分惊恐地说了一句后,他腾出剧烈颤抖的左手,按下了操作台上的通讯器按钮,歇斯底里地说道:“请求支援!请求支援!新京都91号街道!目标极度危险!目标……”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听见了一种极为古怪的破风啸响,很轻,但他真真切切地听见了,那种声音,是布匹抖动的那种“呼~”……
倏然间,鬼使神差的,他惊慌地抬头看去,看到一个黄色的身影,以一种标准的单脚“飞踢”姿势,向着他所驾驶的武装直升机飞袭了过来!
“轰!”
新京都91号街道的空中再次响起巨大的爆炸声,然后,一架熊熊燃烧的武装直升机冒着滚滚浓烟从空中笔直地坠落到了街道上,发出闷沉有力的碰撞声。
同时,离武装直升机坠落地不远的街道中央,一道身影笔挺挺地坠落。
“嘭!”
闷沉的坠击声响起,动能冲击波扩散横扫,弥漫升腾的浓浓烟尘里,飞走一杆扭曲变形了的路灯和许多大大小小的水泥石块。
过了一段时间,烟尘消散大半,显露出街道上皲裂凹陷的大坑的部分模样。
“咳咳……好呛啊……咳咳咳咳……”
一个穿着黄色赛车服的青年完好无损地从还未消散的烟尘中走了出来,他右手捂着口鼻,左手在眼前不断挥舞着,扇开烟尘,嘴里边咳嗽边说着埋怨的话,他,正是零波。
“呦,又有字了!”
零波走到烟尘范围外时,忽然惊疑地说了一句,而后停下了脚步,把两只手摊举在眼前看了起来。他的双手,严严实实地裹着一层白色纸条,纸条上,有着许多嫣红的字,他集中精神看去以后,嘴里就呢呢喃喃地自言自语了起来:“我叫零波,已经死了……逃亡中,我看到了裹在手上的这些白色纸条和纸条上的字……我受了那些古怪的字的影响,用身体里蕴生的力量击垮了追击者……现在,我已经初步掌握了我身体里蕴生的力量显露出来的那部分……现在,在我心喜于拥有超凡力量的时候,我的家里,来了几位不速之客,他们已经杀死了我脾气暴躁的、喜欢喝酒的父亲,正在动手强行绑走我的妹妹和我的母亲……那些人,是为我而来的,他们身上有着能够重创我的东西,那种东西,使我感到深深地顾忌、忧虑和不安……但是,那里,是我的家,我的心里深爱我的家,虽然它并未让我有个温馨美好的童年、并未给我留下好的记忆念想,但我不能失去它!………京都东部44号街道,我的家,等我……我会守护…等我……”
阅读完毕后,零波低下头沉默了,他表情木然,目光烁动不定,显然是在思考。
纸条上的信息已经证实是有可信度的了……父亲…母亲……妹妹……我的家…我的记忆里对过往的事情毫无印象,但一想起这几个词,我的内心总有莫名的触动,心绪会变得复杂不安宁……难道…真的如同纸条上所表述的那样,我的家里,已经遭受灾难了?
想到这里,零波内心一阵恸切,鼻子一酸,眼眶中的干涩眼球感触到几分湿濡,此时他内心的念头和心绪非常纠结杂乱。
怎么办?以后怎么办?我该怎么去做?我该做些什么?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有什么渴求?我有什么追求?莫名其妙的追杀…失忆…家人被抓…身体变异……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的生活会扭曲成这样?……该死的,现在赶回去还能来的及吗?……等等…我好像忽略了什么……冷静冷静……想一想……对了!
就那样沉默着思索一阵子后,零波忽然抬起了头,目光犀利炯亮,脸上浮现出难以自禁的喜悦笑容,念头遁入内心中那倏然乍现的灵光中,想法变得灵敏活跃了起来,思绪也被拓展地宽广了起来,脑海中深陷困顿疑惑的思路豁然开朗:
纸条上的消息,是预先通知了的!就目前来说,我所看到的每一条信息内容所表述的事件,都是还在进行中的,尚未发生的!这么来看,全力以赴赶路的话,我还来得及在事件结束前赶回去!
突然出现事情有往好处发展的突破口,使得零波变得振奋了起来,他微微沉身,做出预备冲刺的姿态动作!
随后,身动如离弦之箭,身周事物俱皆流转成幻影倒逝。
……
京都东部44号街道,零波家。
“滴!”
三个身形魁梧高大、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冷酷男人来到大门前,右侧的那个男人,上前按响了门铃。
“谁啊?!石井雄开是你这个混蛋吧?!这么快就回国来了?天还没亮呢!你这个打鸣的家伙!”
有些口齿不清、语气中饱含不耐意味的洪亮话语声从房里传了出来。
门口的三个男人置若罔闻,并不搭话,那个去按门铃的男人退回到了原位,和另外两个男人齐肩并排地站着,面无表情,默默等待。
“咔嚓!”
零波家的大门被拉开了,一个穿着家居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却醉眼惺忪的清瘦中年男人,耷拉着头一步一晃地走到了门口,之后抬起头看到现在门口前的这三个男人的时候,脸色一变,整个人显得很是焦躁不安、惊恐异常。
“你好,我们是49101调查科成员,现在受命来接你们去49101调查科基地。”现在队列中间的那个男人用生硬的语气进行了自我介绍,并表述自己的来意。
不好,那事被发现了,我暴露了!
从零波家里出来的中年男人听了这话,心里暗呼不妙,到脸上却是流露出了不明所以的神情,哈哈一笑,举起左手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嘛?我觉得在家里住挺好的,很……”话语至此,他惺忪半睁着的双眼在这一刻倏然完全睁开,目光犀利,饱含杀机,神情凶狠狰狞,他右手迅疾无比地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对着身前的三个男人快速地连续射击!
“啪啪啪……”
刺耳的枪声连成一片。
那三个在门口前并排而立的男人面无表情,身形丝毫不动,子弹射击到他们身上后,发出“叮”地一声,旋即就完完整整地掉落到了他们脚下的地面上,两者,俱皆完好无损!
开枪的中年男人看得目瞪口呆,神情愈发惶恐不安,咬着牙继续扣动着手里手枪的扳机,然而,手枪发出了“嗒嗒嗒……”的空击声。
没有子弹了?!!!
脑海中疑惑一闪而过,旋即涌现出恐慌惊悸,他顿时感觉有些手足无措,仓皇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表情转变成了难以自禁的狂喜笑容。他猛然抬起右手从脖颈后的背部位置掏出一颗手雷,狞笑着威胁三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说:“双手抱头趴到地上去!快!按照我说的去做!双手抱头趴到地上去!!”
然而,这三个在零波家门口前并排而立的男人对这话恍若未闻,站在原地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混蛋!”中年男人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作势要去拉掉手雷的保险环,同时嘴里用更加凶狠语气说出更加大声的话:“你们三个砸碎,难道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不想死就我……”
听中年男人把话说到这里,三个并排而立的冷酷西装男互相对视了一眼,站在中间的西装男给站在右边位置的西装男使了个眼色,站在右边位置的西装男见状后点了点头,走上前一步,左手捏着西装衣领边缘,右手解开扣子,从怀里拿出了一把霰弹枪。
“你…你想干什么!”
握着手雷作势要引爆的中年男人看到这个情况吓得脸色发白,旋即眸子一转,瞪大了双眼,故作凶狠姿态,声厉内荏地大声说道:“我引爆……”
“砰!”
不等中年男人再说什么,一声响亮的枪响终结了他的生命,他脸上凝固着惊恐表情,握着手雷的手还高举着,直挺挺地背靠在门框边上,逐渐失去生命色彩、变得空洞起来的目光中,蕴涵一种浓浓的不解意味,直直地看着双手端持着霰弹枪的那个面无表情地冷酷西装男,在生命力从身体里流逝一空的那一刻前,他释怀一笑,以一种古怪的角度,听见了自己脑海深处最真挚的那一些话:“抱歉了,零娜,古雪,总是让你们生气。抱歉了,零波,没能给你树立一个好榜样,还老是装作喝醉了用力拍着你的肩膀说教,其实,我很想给你一个拥抱,像你刚出生那样……”
……
京都东部,19号街道。
等我……等我……等我……
零波以一种风驰电掣般的极速在街道上奔跑着,心里充满了紧迫催促的声音,忽然,他脚下一个踉跄,狠狠地跌了一跤,整个人扑倒在街道的地面上。
怎么回事?刚刚好像有人用力地拍了我肩膀一下!
零波双手猛地一撑地面,瞬间站起了身,迅速扭过头打量了空荡荡的街道一遍,神情惊疑不定。
“臭小子……”
忽然之间,零波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以一种饱含着关切、期待、歉意三种意味的复杂语气说着那么一句话,之后的一个刹那,他又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一种被拥抱住的触感。
错觉和幻听?
零波迷茫地站在原地,思绪纷飞,在脑海中给了自己一个很勉强的回答:
应该是的吧,我太过紧张了。
倏然间,不知为何,零波感觉内心里涌现了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痛楚,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抬起双臂,目光看向手掌,他的身躯突然颤抖了一下,脸色变得木然了起来,他抿着嘴唇看向地面,沉默了一下,猛地抬昂扬起头颅,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异常的狰狞。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零波像受伤后发狂的野兽那样歇斯底里地嘶吼了一声,继而猛地蹲下身去,狠狠一拳捶打在地面上。
“嘭!”
闷响声中,烟尘升腾,地面应声凹陷出一个半圆形的坑。
一串泪水,穿过烟尘,坠落到零波握成拳头的右手手背上。
感受到手背上濡湿的触感,零波直起身,语无伦次地、暴怒地大声叫喊了一句:“杀!杀掉你们!你们都得死!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迫害我!一定要杀死!统统要杀死!”
就这样,零波嘴里叫喊着癫狂凶戾的话语,调转前行方向,面对着京都东部44号街道方位扬尘而去,不再避开身前的障碍物、建筑物,但凡遇上,直接狂暴地撞碎突破,绝不为此有半点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