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开后,孟笙在院中沉思有一会,起身,朱雀火翼大展,遁空而去。
姜夫子宫前,孟笙跟山下的四不相打过招呼,再次诚恳保证以后常来,四不相听闻,心满意足,方才放行让孟笙上山。
入殿中,姜夫子已然等候多时,让孟笙意外的是,姜夫子这万年不见一个生人的宫殿,今日又多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孟笙认识。
莫绍明,盘坐在夫子对面。
孟笙进门,发觉地上有个空的团蒲,想必是为他准备的。
孟隔向姜夫子见礼,姜夫子和善的笑着,邀他入坐。
望了望和蔼的姜夫子,又望了望身旁一言不发的莫绍明,孟笙很迷糊,今日之局,为了解怨?
孟笙落坐,没有理会莫绍明,也没有多言问些什么,姜夫子传唤他来,自会道明原由。
“又被拦在山下了?”姜夫子微笑,他对孟笙,有一种特殊的情感,这股情感,来自于遥远的地方,来自于他曾经的一段经历。
“嗯,四不相前辈盛性难却。”孟隔点头,谦逊的回答。
“它生性如此,在这宫中孤寂多年,是我亏待于它。”姜夫子喃喃道,随后往身侧星云虚影轻点,一道灵光飞来,停在孟笙前面。
孟隔伸手一点,灵光传入孟隔脑中,半响,孟笙睁眼,看向姜夫子。
“有何想说的?”姜夫子笑问。
“神庭果然无双,为众生之福。”孟笙答,这道光点,有几个信息,无一例外,全都是前线的捷报。
另外,北极天天庭那边前日也传来消息,主神宙斯亲率上百大神,将敌方第一波攻势打散,趋敌亿兆星空,直接追杀到生机寂肃的无人之域。
“北极天诸神大才。”孟隔再赞。
“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我想说什么,而且,你若愿意去想,也能明白我今日让你来是为了什么。”姜夫子摆了摆手,一脸无奈。
“夫子直言便好,学生谨记。”孟笙答,依他先前所想,此行为了解怨,但他对莫绍明却提不起好感。事实上又并非为此,一直在说战事,想必又要说西天危矣之说,只是孟笙选前留意过,西天不只不危,还小有战果。
“据还不确定的战报,西天第一战,险胜。”姜夫子召来星云虚影,玄在三人面前,往一片星云处指去,想必,那便是西天得胜的战场所在。
“险胜,是有些勉强,不过只要胜了,便是好的,有何不妥吗?”孟笙问,他观这星云虚影,好像每一处区别都不大,只是星球分布的密度不一罢了。
“你不觉得有一丝奇怪吗,为何是险胜,要知道东极天北极天都是大胜。”姜夫子盯着孟笙,再问。
“有何奇怪,要说奇怪,南极天才奇怪吧,依学生所闻,他们至今也没什么大动作。”孟笙愕然,仅凭几份前线战报,便可以小见大,将敌人的一切预想洞查于心,世间或许真有如此境界,但孟笙做不到,也未曾听闻。
“南极天是块硬骨头,一但进攻,邪神一方必然会陷在其中,平天王不会那么蠢。”南极天科技文明世间一绝,各种手段频频出现,做战能力、执行能力以及持续性都在四大神族之首,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南极天向所有人展现出了它在战争方面的独有韧性。从战争开始,邪神一方就没少亏,所以这第一役,南极天必定不是首选。
“即是如此,西极天诸佛为世间大德巨擎,道统发展至今,也必然有其底牌,第一战都胜了,后面的,好说。”孟笙笑笑,他大概知道姜夫子要说什么了,但是,此时的他,在绝大多数的事上,无能为力。
“战局瞬息万变,邪神一族曾险些将我族亡族灭种,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只不过先头的蝇头小利,万不可抱有幻想。”姜夫子声音提了几分,他看向孟笙,不知孟笙是糊涂,还是在装糊涂。
“学生谨记。”孟笙答,但仍觉得他不过分神之期,这些,对他而言,为时尚早。
“孟笙,你为神子,是梦亲点之人,关乎神族命脉。”姜夫子叹道,孟笙的反应,让他有些失望。
“学生知道,但学生力微……”孟笙低声道,他有些委屈,目标他一直谨记,但是,他得要看实际。
“孟笙,天帝将你唤来,将你卷入这大世之中,于情于理,也都该让你随心发展。但是,做为梦的传人,这不该是你该有的样子。我且问你,你对未来,有何打算?”姜夫子摇头,脸色更加无奈,双方都占理,但是,方向不同,且不能统一。
“未来,当为众生而战。”孟笙答,这句倒是没有犹豫,这个目标,从踏入星空那天起,便刻入了他的心中,在这个举世无亲之地,这个目标,成了他走下去的唯一支撑。
“细一些。”对这个回答,姜夫子不满意,这个目标,是神族的共愿,仍是这样一个笼统的回答,并不是姜夫子所要的。
“修成至高之神,除去隐藏在学宫中的敌人,然后,入星空前线。”孟笙想了想,答。
“勉强,能再详细一些吗?比如,实施计划。”姜夫点了点头,又问。
“计划?”孟笙愣住了,计划,他从未想过,他只知道他要面对什么,他也一直在努力,做好一切他所遇到的事,但是怎么去做,他并未去想,也未去准备。
“你一直被推着走,当然你所做的对你也有好处,但是,你不该如此,你得有自己的想法,得再快些。战事起了,学宫也要随之改变,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姜夫子苦口婆心,在他看来,孟笙一直在努力,也一直沿着正确的方向再走,但是,他走得有些慢了,这个慢不快他本身,而是这个世界变了,变得太快。
孟笙无言,他从未想过太多,依他一直的思想,他必定能变得极强,这点,所有人都相信,只要到了那点,他便可将挡在身前的一切摧毁。
他一直沿着这条路在走,很努力的去走,只是,这个世界,不允许他这么平稳了。
“去吧,去魔界,那里有能帮到你的东西,莫绍明会随你走一遭。”姜夫子起身,长叹,取出一个盒子,交给孟笙,之后,便下逐客令。
孟笙静声,接过,向姜夫子行礼告别,转身离开,莫绍明也起身,拜别姜夫子,随孟笙出门宫殿。
不知道有多少人有过那么一段经历,有目标,有方向,努力了,到最后却与自己想要得到的越来越远,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输得彻底。
一直以为,世界非黑即白,可这世间,哪有那么简单,成长,可能就是透过黑白,看到了灰,被灰荒芜一切,方始醒悟,从灰中复生,世界亦是黑白,却更加清明。
出了宫门,孟笙仍不理会莫绍明,径直下山,但是莫绍明不如他所愿,在半山将他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