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想想,用什么办法可以在保留火种的情况下拯救一些灰精灵出来,比如——哼哼哼哼哼……”帝焅重新站起,它看向灰精灵圣骑士们的目光中带着某种强烈的侵略光芒。
“这就是,亚当感觉到的,所谓的‘崇高的邪恶’么?”远方,卡洛尔一直在用监控法术看着帝焅的情况。帝焅眼睛里迸发出的暴虐被他逮了个正着。
“比起生命,更看重‘传承’和‘延续’,哪怕以残忍的手段也要维持‘正确’之人么?”小秘书站在卡洛尔身旁,眼睛里发出不可名状的微光,“这可让我想起了曾经的某人呢。”
“不不不,我可不看重传承和延续……”卡洛尔一脑门子汗。
“所以你不否认你是个……正确的人是么?”
“那得看你怎么说了……”
“比如拖欠我大几十年的工资,您看着什么时候给结一下?”
“赊欠不能算拖……赊欠!老板的事,能叫拖么?行了不讨论这个问题了,我得先去处理一下这头龙的问题。走了走了。”卡洛尔使出瞬间跑路术,不等小秘书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到自家大门外了。
小秘书看着卡洛尔的背影,展颜一笑,开始布置起今天的晚餐。
有卡洛尔出面,帝焅的事情就很好解决了。当帝焅掏出灰矮人给帝焅发的任务卷轴,卡洛尔也是一脑门子官司,再想想小秘书今天的心情,估计今晚回家吃饭可能吃出一整套定时炸弹,卡洛尔决定带帝焅一起到小红的巢穴里吃晚餐。把帝焅带走了,把鸿门宴躲了,顺便给小红介绍个对象,要知道小红已经过了成年期好几十年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配偶,她自己也挺着急的。
一石三鸟,卡洛尔一脸计划通的表情,带着帝焅一起往小红的巢穴飞。
小红的巢穴距离硫磺城不远,她本龙的巢穴在熔岩河上游最高的山顶上,但小红的眷属承受不住熔岩河那严酷的温度,只能在距离很远的地方筑巢,每当小红起床的时候,她的龙吼会传出很远,一堆狮蝎和狮鹫会把早早准备好的猎物给小红送去。
帝焅严正地批评了小红地主老才的生活方式,并表示肉不能烧焦,吃着发苦。
小红表示不屑,一尾巴甩到帝焅的脸上,这次她还专门在尾巴上套上了灰矮人打造的狼牙锤——这个狼牙锤是交了钱的,还多给了不少小费——这也是灰矮人帮小红打造全身铠甲和拳套没收定金的原因,结果表明这群灰矮人中计了,一个狼牙锤才值多少钱?够大够厚实耐造就足够了,巨龙专用的拳套和铠甲可不一样,做工麻烦着呢,小红赖账的时候泰克林·铜锤差点没哭出来,本想要用锤子和斧头跟小红讲讲道理,却差点被穿着盔甲带着拳套的小红打出翔来。小红看这套东西做的确实好才放过泰克林·铜锤一命,没想到他转头就找了另一头龙来找场子——更没想到帝焅一转头又把他卖了。
一纸任务卷轴摆在小红面前,小红看着有点发蒙。“三万金,我都想把自己送上去了!”
“看清楚,屠龙并且把尸体给他们,三万金!”卡洛尔吼道:“小红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你这身龙龙骨卖给死灵法师就不止三万金……等等,别打脸!”
帝焅很好心地把卡洛尔的身体从墙上拔了出来,只不过卡洛尔的头卡在墙里太深了,一时间有点难以处理,不过这对于一位巫妖来说都是小事。
“所以这些灰矮人实际上是在想好事?”小红回到了饭桌前。
“也不尽然。”帝焅拿起任务卷轴,道:“帮他们要回你欠的货款,我能分到20%,如果能让你亲自去道歉,我能分到1000金,我估计这些矮人的最终目的也就是这个了吧,毕竟如果真的有干掉你的能力,”帝焅抬起头来,小红对它怒目而视,帝焅道:“也不会不知道你的……价值远高于三万金。”
“那你来我这是为什么?要债?还是……”
“当然是吃完原……吃完甲方吃乙方。”帝焅嘿嘿一笑,“你不想干他酿的一炮么?”
“……怎么干?”
“我有一个主意,只要咱们这样……”
“不行!”墙里的骷髅头喊道:“灰矮人是地下世界的铁匠,我们不能把灰矮人得罪死!小红你代表的是咱们硫磺城,如果只是欠账他们不会说什么,如果你们用这种方法掠夺灰矮人的财产,他们会彻底断了跟硫磺城的交易的!而且……”
卡洛尔把头颅从墙里拔了出来,戴在脖子上,声音森寒而又威严:“你们这么做是不合法的!”
“开玩笑,法是有地域性的,外国土地可不尊崇你定的法律。”
“但小红是硫磺城的公民,无论她在什么地方,都应该遵守我们共同制定的法典!”
“她是龙,是龙!你们为人定的法,与龙族的天赋根本就不匹配!”
“公道自在人心!”
“那好吧,我现在就这么做了,你能怎么着?”
“你不在硫磺城犯法,我管不着!但如果有一天你敢……我就……让你伏法!”
“你敢威胁我?!”
帝焅与卡洛尔唇枪舌剑,气氛立刻变得剑拔弩张!小红见势不妙,怒吼一声,龙吼中附带的力量将帝焅与卡洛尔强行震退了半步,一龙一巫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身处小红的巢穴中。
“所以说,尊贵的红龙女士……”
“不去。”
“但……”
“滚!”
“好。”帝焅点点头,转身飞走了。
“小红,你……”
“你也滚!”
卡洛尔静立了一会儿,轻声道了句抱歉,也开了一道传送门离开了。
小红蹲在原地,有些迷茫。高等种族与低等种族之间的鸿沟是天生的,是不可跨越的。哪怕强若传奇,亚当和米莎拉齐也很难对未入传奇的小红造成什么威胁,更何况高等种族与低等种族之间最大的差距,是寿命,是时间,是生死关。小红很长时间不敢长眠了,她生怕自己一醒来,亚当已经化为黄土,生怕卡洛尔抵挡不住冥界的招引,生怕硫磺城真的被火山灰覆盖,变成一片荒芜。
龙啊,龙啊,和人类做朋友真的好难,好难啊。
龙与人很难做朋友,龙与龙其实也是一样。在帝焅刚刚来到地底世界的现在,纳尔曼和亚历克斯则已经处于闹翻了的状态,随时可能散伙。黄铜龙的饶舌天赋在帝焅面前完全无法发挥,但在纳尔曼面前,亚历克斯发挥出了比小贱贱和彼得帕克加起来还伶俐的嘴。
而纳尔曼的回击则更为强悍,她现在只要看到亚历克斯就会赏他一口闪电龙息,如果不是因为灰狼公国大公对亚历克斯青睐有加,纳尔曼早就把亚历克斯赶走了。
今天,亦是如此。虽然打不过纳尔曼,但亚历克斯和纳尔曼的实力差距并不算太大,由于看不惯纳尔曼随意加税的行为,亚历克斯又跟她理论了起来。结果自然又是一顿两败俱伤,但亚历克斯明显伤得更重的结局。
“你这个家伙,当初怎么不跟着帝焅一起滚蛋呢?”纳尔曼一边舔伤口,一边对亚历克斯怒吼。
“我不敢。”亚历克斯很是光棍。
“你这个胆小鬼!”
“那你呢?为什么不跟它走?”
“那当然是因为呆在这里利益更大,而且更安全!”
“换句话说,你也不敢。”亚历克斯口中啧啧,“你也是个胆小鬼。”
纳尔曼沉默,亚历克斯继续道:“所以你就不应该给那些可怜的领民加税,他们虽然恐惧咱们,咱们却……”
“你知道我为什么害怕帝焅么?”纳尔曼突然道。
“……因为它厉害?它……残忍?”亚历克斯回想起和帝焅一起的最后一天,废墟一般的沾满龙血和龙鳞的城堡,帝焅坐在那里,眼睛里射出骇人的光,嘴巴里……亚历克斯强迫自己不再继续想,他现在已经开始打颤了。
“不,你这头迟钝的蠢东西,你没有看到事情的本质。”纳尔曼罕见的在言语上压制住了亚历克斯,立刻便恶语相向,亚历克斯却没有反驳,甚至略有些虚弱地趴在地上。仅仅是回忆而已,帝焅给他带来了太过巨大的阴影。
纳尔曼自觉无聊,继续道:“你有没有发现,帝焅这个家伙……它的残忍,好奇心,任性,随心所欲,甚至有时候有点天真……你能想到什么?”
“我不敢想,抱歉,纳尔曼,你继续说吧。”
“你真是个废物。”纳尔曼哼了一声,继续道:“我现在甚至有些怀疑,我们可能一开始就猜错了。帝焅这个家伙,如果它不是一个疯子,那它可能并不是一头壮年甚至老年的水晶龙,或者说龙兽。它或许,只是个孩子,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幼崽。”
“啥?”亚历克斯瞬间抬起头来。
“我现在没有太多证据。”纳尔曼道,“但是,很快,我们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