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灰出了道馆,来到街上。
夜深了,冷风吹拂他脸颊,身体却依然止不住燥热。
陈灰笑着说:“平一郎真是个好对手,ri本的道馆都踢遍了,应该可以回中国了吧。”余光一瞟,深夜还有几对男女在街上闲逛。他们望着陈灰的目光满是惊异。
陈灰与平一郎打斗,衣服被削破好几处。衣服破破烂烂,还有血往下流,看起来有些吓人。
其中一个女高中生站在路灯下,离陈灰很近,呆呆的望着他。
路灯照在陈灰脸上,陈灰冲她爽朗一笑。她脸红扭开脑袋。
哈哈,陈灰觉得有趣,无视路人怪异目光,钻进一条小巷。左走右走,走了三四分钟,来到一家上了年头的中餐店铺。
店铺早就打烊休息,陈灰从后门进去。没有开灯,蹑手蹑脚的上楼,生怕吵醒谁。
啪嗒!
电灯忽然被打开,一个妙龄女孩站在陈灰面前,清澈明亮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愤怒。
陈灰尴尬一笑:“这么晚还没睡啊。”眼前漂亮的女孩是陈灰姐姐,叫作陈幼清,大陈灰一岁。
陈幼清气愤道:“你去哪了!”看陈灰衣服破破烂烂,露出的左臂挂了彩,红色的血迹格外显目。
“你、你手怎么了!”陈幼清吓道,紧张的抓住陈灰的手,又怕弄伤他,不敢用力。
陈幼清被陈灰手臂伤口吓到,声音颤抖,不自觉拔高了几分。
陈灰紧张的小声说:“小点声,别吵醒爷爷了。”
陈幼清颤抖道:“你的手......”陈灰的手臂被削掉一大块肉。
陈灰安慰道:“没什么事,过几天就好了,你看。”挥动几下手臂,证明自己没有大碍。
陈幼清眼尖,又注意到陈灰插在口袋的右手。
“把右手拿出来!”
陈灰为难,“啊,这......”
“拿出来!”陈幼清生气的说。因为紧张陈灰而生气,气陈灰到现在还想瞒她。
陈灰无奈,把右手拿出来。右手包裹着层衣服,血液透了出来。
陈幼清因为害怕,手在颤抖,小心翼翼的把缠着的衣服拿开。
陈灰右手触目惊心,让人看了害怕。右拳被平一郎切开,没想到居然还能粘合在一起。只不过上面血迹森森、留下道蜈蚣一样狰狞的疤痕。
陈幼清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喃喃道:“你手怎么会变成这样?”
陈灰说:“我跟平川流的平一郎打了一架。”回味道:“他真的很厉害,要是那刀我退了,估计整个人都要被他切成两半。现在只是拳头受了点伤,打赢他一点也不亏。”
陈幼清看着一脸回味、甚至露出笑容的陈灰,由忧而气,由气而怒,一拳砸在陈灰肩膀:“要死啊你!”见陈灰嘴角抽动,好像牵扯到伤口,怒气顿时一消,害怕道:“你没事吧,我叫爷爷起来。”吓得眼泪都流出来。
陈灰并没有牵连到伤口,只是故意装出来吓吓陈幼清。见陈幼清害怕的流眼泪,开始懊悔,连忙安慰:“一点小伤而已。我比平一郎厉害很多,他伤不到我什么,别哭了。”抹陈幼清眼角下的眼泪。
陈幼清见陈灰真没什么大碍,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把陈灰擦她眼泪的手拍开,脸红说:“当心有天被人打死!”说的是气话,说出口就后悔了,立刻改口,“以后别乱来了。我上去叫爷爷起来。”
“不用麻烦他老人家了。”陈灰连忙道,他有点怕爷爷。就听上面传来声音道:“我已经起来了!”楼梯上站着一个头发灰白、年过花甲的老人,说起话来好像没什么中气,但眼眸深处却隐藏一抹神采。
“爷爷?!”陈幼清吓道。
陈灰笑道:“爷爷你什么时候起来的,也不吱一声。”
“从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就在听了。阿灰你上来,幼清你快点去睡觉,明天别起不来了。”老人说。
陈幼清犹豫的望了眼陈灰,只好默默回房去了。
陈灰跟着老人来到他房间。
老人房间不大,十五平方米。里面摆着一张床、一张桌子、三张木椅、一个大书架。书架上排满古今中外的名著;桌上放着个生了层厚厚茶垢的紫砂壶,旁边放了本老舍的《四世同堂》。
老人是陈灰爷爷,名字叫作陈鹤高。陈鹤高从桌底下拿出个布袋,里面装着医疗用品。
陈鹤高说:“把手伸出来。”
陈灰照做,陈鹤高看了眼陈灰手上的伤口,“这是平一郎切的?”从袋子里拿出酒精,泼洒在伤口上,伤口钻心得疼。
“对!”陈灰眼睛放光,面对疼痛无动于衷,笑道:“平一郎也被我打败。按照你的要求,六十七家有名有实的道馆,我全都赢了,我可以回中国去了吧!”
陈鹤高眼皮也不抬:“你那么想回中国?”
“因为那个马上就要举办了啊!”陈灰亢奋带着骄傲。世界上最大的竞技场比赛,要在中国举行。中国这次要超过美国,建造世界上最大的格斗赛场。
美国的“巨鲸”竞技场,占地面积也才一万平方米。中国的地上竞技场,是它的两倍。占地面积约为两万平方米,长轴约为两百米,短轴约为一百八十米,围墙高约六十三米,可以容纳十万人的观众。
中国要举办一场独一无二的比赛。
陈灰欢跃的说:“世界各地无论什么流派的人,都可以参加的无限制格斗,第一名可以拿走接近两亿元的奖金!”
“你很想要这笔钱?”陈鹤高毫无兴致,为陈灰伤口涂抹药膏。药膏墨绿色,气味很难闻,看起来像团臭泥。陈灰伤口被涂抹,却有种冰冰凉凉的感觉。
陈灰呆呆的望着陈鹤高说:“爷爷,你该不会老糊涂了吧。钱有什么用啊,我要那个称号啊!世界各地的人都会来参加,只要打败他们,我就是世界第一了。今天6月3号,比赛时间是12月7号,还剩下半年时间。”
一想到这,陈灰止不住的兴奋。
“哈...哈哈哈。”陈鹤高忽然朗声大笑。
陈灰愣住,也跟笑说:“爷爷,你是想说我太狂妄了。”
“不,我只是突然想笑而已。”陈鹤高大笑得摇头,为陈灰绑上绷带,说:“两代人犯同一错误,前者愚昧,后者愚蠢。”
“......”陈灰沉默,他明白陈鹤高话中嘲讽。
陈灰父亲陈南,是个不入流拳手,在陈灰十一岁那年,陈南在巨鲸擂台被人打死。就在电视机前,母亲和陈灰亲眼目睹陈南被活活打死。陈南在最后一刻也没有投降。
母亲因为父亲的死,导致神经衰竭,患上抑郁症。她很怕陈灰和他父亲走上相同的道路。
因为陈灰在那哭着扬拳头说:“我也要上擂台,像爸爸一样男人。”
男人都是疯子吗?
母亲因为治疗回娘家去。陈灰不想离开,只好让一个老阿姨待在那照顾他的起居,谁能想到陈灰因为犯事被抓进少管所,最后由陈鹤高保释出来,陪他一起回了ri本。
陈鹤高妻子是大阪人,因为某些事情和她相识相爱,最后留在ri本。按照陈灰奶奶遗言,便让陈灰姐姐陈幼清在这定居。
“系好了!”陈鹤高为陈灰包扎好伤口,忽然立身而起,目光冰冷深邃,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渊。
陈灰精神奕奕、目光炯炯的盯着陈鹤高,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爷爷,我一定要成为......”
嘭!!
陈灰话说不出来了,因为陈鹤高突然暴起,一拳捣向陈灰下巴。
好快,根本没有看清......
陈灰目光呆滞,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立住。他根本没有想到,陈鹤高突然给他来上一下。
陈鹤高反手又是一记冲拳轰出。
嘭得声,陈灰毫无还手之力,被打飞出去,重重砸在三米外门上,狠狠拍在结实的地板。
“你想成为什么?”陈鹤高愤怒道,不知天高地厚。就你这个水平想成为第一,打了几个三脚猫功夫的ri本人,就可以在我面前逞能了?
陈幼清在楼下听到巨响,连忙赶来,一打开门,就看到倒在地上的陈灰。
“弟弟!”陈幼清吓了一跳,连忙去扶陈灰。陈灰还有呼吸,只是暂时昏迷。陈鹤高只用两拳,就把刚刚还神气的陈灰打垮。
“爷爷?”陈幼清不解看向陈鹤高,却被陈鹤高模样吓了一跳。这哪是平常慈祥的爷爷啊,挑眉怒目,灰白短发直立,怒发冲冠,完全没有平时消瘦矮小模样,宛如一座大山拔地而起直穿云天。
气势压得陈幼清喘不上气,还好没有持续太久。陈鹤高气势一松,指着昏倒陈灰骂:“废物,连这都挨不住,比你爹差远了!打拳、学医、学厨,这些东西都是下贱的职业。你这样对得起你妈吗!不如去你外公公司,哪样不比这有前途。明明什么都有,偏偏要去打拳,真是个欠东西!”
陈鹤高像是在宣泄,在大吼。
陈幼清哭道:“爷爷,弟弟也是你孙子啊,你怎么这样对他。”
陈鹤高猛地转身,声音有些不对:“他不是我孙子了。”
陈幼清嚎啕大哭:“爷爷你就那么绝情?我知道爷爷你很厉害,可是为什么,你什么也不教他。我好怕他被人打死,我不想......”
“他要打拳,各安天命。”陈鹤高声音有些沙哑:“他等下就会醒来。他醒来,就跟他说,就说是我说的。想要回中国,就先过我这关。”
“爷爷!”陈幼清想说什么。
陈鹤高疲倦的挥挥手。
陈幼清咬紧嘴唇,拖着陈灰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