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湖心,这里坐落了一个赏景亭台,别致优雅,舒适怡人。几人落座,目光一致注视着穆晚的一举一动。檀可已经把画具摆放好,两侧立着挡风屏,想来应该是景沉事先让人准备好的。
大理石台面放了瓜子水果点心,穆苧嘴里啃着瓜子,无语的看着旁边的几人。
“穆丫头,你这些画具好独特。”南清昀到底心智不熟,性子不稳,看到新奇的东西都会按耐不住性子,走到穆晚那堆颜料面前,这个看,那个瞧,十足的好奇宝宝。
景沉几人看着穆晚的画架,高度巧妙,伸缩自如,调节折叠一应俱全,上面摆放画纸,三面用夹子固定,外出带着也方便。还有那装放颜料的盒子,精巧的很,盒子呈格子形状,推盖,里面的颜料色泽不一。最让他们好奇的是,穆晚的画笔。
“穆丫头,你这竹筒子是干嘛的?”
穆晚侧眸,从新刷新了南清昀的价值观。想起头一回见他,阳光帅气,如沐春风,怎想今日这般天真烂漫。南清昀看起来像那种很好相处的人,平易近人,没半分架子。没半点城府心机。
他手里拿着原本摆放整齐的小竹筒,上下左右好奇的看着上面雕刻的图案,竹筒大小跟中指一般无二。咦?里面竟然有……火炭!
郭东赞走过来,拿过南清昀手中的竹简,又是一番打量“你这是用煤炭描绘?”
这丫头,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处处都表明着她的与众不同。
穆晚拿起一根竹筒,觉得他们太大惊小怪“用火炭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在绘画的过程中更加能巩固它的轮廓,还有一些所需要影像出来的旁称,不过它容易掉色,所以我在用它之前都是用药水浸泡过的,这样能防止它的掉色。”穆晚看着景色,一边说,一边描绘,丝毫不受影响
“火炭赃手,装在竹筒里,就不担心了,那图文,是为了防止手滑才刻上去的。”
原来如此。郭东赞面露尴尬,是他们想的太复杂了……不过,这穆家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玲珑细腻,这种法子都想的出来。瞧着那画架,颜料盒子,应该也是她设计的吧?真真出其不意,想法奇特!
景沉品着茶,嘴里抿着笑。这丫头,果然不是一般人可比!他没看错……
何人解赏西湖好,佳景无时。
穆晚提了字,又落了章。这才起身走到景沉旁边,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拿了根香蕉就吃了起来。看着隐隐带笑的景沉,也不理会众人赏画“你能告诉我,你家住何处吗?”其实她更想知道他的身份。不过他没说,兴许是时机还不成熟。
景沉没想穆晚如此直接,愣了愣,声音略带柔和
“杭城”
穆晚顿了顿手,有片刻的出神。杭城,他果然是来自杭城的。
“果然如传闻所说,五姑娘的字,笔墨横姿,气韵有神,实乃一手好字,且画功也是出类拔萃,无可挑剔。在下冒昧,这两句提词可是出自姑娘之手?”
这穆家丫头果然不简单,小小年纪,天资聪颖,天赋极高,着实难得。这幅西湖图,宛若眼前,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妙哉!
穆晚起身“郭先生谬赞了,提词并非五儿之手,五儿也不过是借景抒情。让先生见笑了!”
郭东赞颔首低眉,其实他想问的是,之前景沉那幅画纸的题词是否也是借词,但又不好再问。
道别的时候有些难舍,穆晚手里拿着景沉送的点心,压下心中那份不快,跟穆苧两人进了城,然后进了一家玉石店。
玉石店种类繁多,花样百出,质感也是上层佳品,穆晚到了柜台,没时间去琢磨浏览,让檀可给了依据,掌柜很快把东西取了出来。檀木香盒,包裹得当,通体碧绿,光滑细腻。一看就价格不菲。
玉石打磨成莲花状,冰清玉洁,雕功上层。一面雕刻着四个小字,身心安康,一面则是穆夕除三个小字,龙飞凤舞,精致无比。
结了尾账,道了谢,穆晚跟穆苧再次回到马车上,准备打道回府!
“如此昂贵的玉石,五儿的钱是如何而来?”一百银两,足够一寻常百姓两年的开销了!阿爹向来为官清正,朝廷给的月俸不过是八十两,府里每月的开支大概是五十两,五儿这钱哪里来的?他很好奇。
“这是我给六哥儿的礼物。至于钱嘛,当然是五儿赚来的啦。”像她这么聪明的人,想要银两,分分钟的事!
赚来的?穆苧表示不信。
“二哥不是总说五儿是美貌智慧并存之人吗?这一百两,可是五儿从木匠那里赚来的,不过只是一半,至于另外一半,嘿嘿。”穆晚笑的有些心虚
“木匠?这一赚就是府里两个月的开支,什么生意如此好赚?”
穆晚翘眉以首,一副自豪无比“你忘了,六哥儿的推椅是谁设计的啦?五儿不过是大方的把设计图卖给了那个木匠师傅,他就给了我五十两。不错吧?”
“不是吧五儿,这主意你都想的到?那另外五十两呢?”倘若不是自小看着穆晚长大,知道她主意颇多,又才智多谋,不然这会,他真的很难镇定了。他这个妹妹,太过聪明,仿若神一般的存在着。
穆晚得意洋洋,“说了你可别骂我,”
穆苧举手保证
“好吧,其实我就是闲着没事,写了个谱儿,让李伯拿去艳香楼,卖给了里面的红牌娘子……”
穆苧惊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艳香,艳香楼不是妓院吗?五儿你?”穆苧没说完,脸已经红了大半。他这个妹妹的做法真是惊骇世俗,感情是什么主意都能想的出来?写谱?他怎么不知道,她还会写谱?还卖给了妓院的头牌?这一张谱就能赚五十两?这得是什么谱啊?穆苧无语问天。
“看你脸红成那样,啊”
穆晚只觉眩晕不及,强烈的撞击让她一下子撞到穆苧身上,两人被撞得直接倒车背厢去了。
穆苧后背一痛,马车有侧翻之意,他慌忙抱紧穆晚,就怕她有什么好歹。
马车撞到了物体,外面一阵声响,很快就停了下来,穆苧忍痛把穆晚抱起来,左右检查她是否伤着
“五儿,五儿你没事吧?”眼看都要到家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穆晚半天说不出话,脸色也是苍白如纸。她以前就晕马车,后来坐多几次了,倒慢慢适应不少,如此闹这一番,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林叔鹏,你有完没完,连本小姐的马车你也敢拦”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一个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喂,你们没事吧?”
看来是在问他们。穆苧看着毫无血色的妹妹,眼里尽是心疼。给她拿了个钵罐子,心想她可能是想吐。“我先下去看看,你觉得好些了再下来”
穆苧下车,又让檀可上去侍候穆晚。
他们现在地处北街,离南街也没有几步路远了,偏偏这会出了这事。扫了眼满地狼藉。穆苧眉头紧皱!这时,刚才说话的女子再次开口,“林叔鹏,你做的好事,赶紧滚过来跟人家道歉。”
穆晚吐了个干净,才觉得舒了许多,不过头还有点晕,安抚了一样担心她的檀可,跟着也下了马车。
同样看了眼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两辆马车都发生了严重的偏移,撞到了旁边的摊位上,中间还有一匹枣红色的瘦马,看来是因为这突然横冲出来的马匹,才导致了两辆马车失轨!
枣红马的主人应该就是那个女子口中的林叔鹏,看着年纪不大,应该也就十八九岁,长的一副憨厚结实,老实巴交。
林叔鹏长得高大威猛,不过长得倒不难看。
“两位对不住了,在下跟宁玉发生了点误会,情急之下才会半路拦截她的马车,却没想发生这样的事,实在对不住。”林叔鹏向他们两个拱手道歉,态度极好。
“林叔鹏,刚才我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你我之间是不可能的,你这样纠缠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叫宁玉的女子一身火红束缚,整个人英姿飒爽,美貌非凡,就是说话好像大声了点……
“你们两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着?我让林叔鹏送你们去药馆看看?哦对了,我叫萧宁玉,你们两怎么称呼?”
萧宁玉自打看到穆苧,就觉得这男子长得太过好看,一身绿衣独称,风度翩翩,仪表堂堂,再见穆晚,直觉更胜一筹。眼前的小姑娘,一双明眸尤为好看,且年纪不大,姿色却是十分罕见的俊俏。
女子眼里的关心直通眼底,且性子直爽豪迈,穆晚表示非常喜欢
穆苧穆晚见礼,“在下穆苧,这是令妹穆晚,小名五儿,五儿有晕车之嫌,回去休息片刻就好,两位不必担忧”
穆晚有些发愣,穆苧极少在外人面前提她的大名,今天是例外。
林叔鹏一脸愧疚的看着他们,怎么也要带他们去药馆检查身体。萧宁玉不理会他,上前握住穆晚的手,这个小姑娘,怎么看怎么喜欢。“晚妹妹,你长的真俊俏,都说不打不相识,我们是不撞不相识,交个朋友如何?”
穆晚笑笑“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