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又会是眼前一黑,却只是一股眩晕,险些要倒在地上。
眼神越发的模糊,强撑着站在那里。
“你怎么了?”小师妹连忙扶着快要跌倒的我。
我这才意识到他们两个并没有对我做什么手脚。
“应该是地灵鼠吸血过多!”
这时人妖师哥那妖娆的声音传来。
此时我竟然觉得这声音有些悦耳,毕竟在我此刻根本看不到他那黝黑的抠脚大汉脸,只有一个身姿卓越的曼妙身材。
“你怎么还流鼻血了?”
小师妹突然惊异的叫了一声。
我这才感到自己嘴唇那里有股粘稠的感觉。
“靠,这也太丢脸了!秦墨你怎么这么没有定力,看到人妖都洋相尽出。”
我在心里无尽的埋怨自己。
“呦呦,小朋友,你感觉躺下,我去弄点吃的。”
人妖师哥见我流鼻血,笑呵呵的说着。
我能听到他的笑声,我也理解他在笑什么。
但是一旁的小师妹却以为我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有些焦急道:“你到底怎么了?你现在可不能出问题啊!”
由于她掺着我,替我支撑这快要跌倒的身体,以至于我可以稍稍缓口气,头上那种眩晕也比刚才轻了不少。
“小师妹,别那么担心,没什么大事!就是没吃东西而已!”
人妖师哥边说边走向后堂,我可以感到他身上那股混杂着固尸粉的香气离我越来越远。
此刻我的呼吸算是平缓起来。
“我没事,应该是从昨天到现在没吃什么东西,加上又喂地灵鼠一些鲜血,导致身体有些受不了而已。”
我连忙解释道。
小师妹此刻仍然扶着我,我全部的身体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可以感到,她现在有些吃力。
“没事,你扶我到椅子上坐着休息会就可以了。”
她勉强“嗯”了一声。
本来我是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刚才喂食地灵鼠的时候,不知怎么想的,偏偏来到这个佛堂的角落里。虽说我们现在距离椅子放的距离并不远,但我现在的状态,只能勉强维持意识,一步步的挪动,全靠小师妹的支撑。
等到把我移到椅子上的时候,小师妹已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需要锻炼身体!”
我看着小师妹那精疲力尽的样子,笑着对她道。
此刻我已经多少回复些气力,眩晕感也消失不见。
但我总感觉哪不对劲。
因为我也曾在没吃饭的情况下献过血。虽然我是一个混迹江湖的骗子,但对祖国的医疗事业有很大的支持。
我有个良好的习惯,每年去献一次血。每次献完血后,还能得到很多吃的。
但我发誓,我绝对不是因为吃不起饭才去献血混些吃的去的。
此刻人妖师哥刚才说我因为血流太多再加上没吃东西产生的眩晕让我感到有些质疑。
而现在我又在什么东西也没吃的情况下,那种眩晕感消失,这种质疑更加被我确定。
但到底这种眩晕感为什么会产生我不得而知。
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事情的发生和我面前的这两个人没有关系。
因为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们两个再搞这一出戏根本没有必要。
事后弄清这件事原委,我有时会佩服自己的直觉,有时候人的第六感很重要。如果当初我怀疑是人妖师哥和小师妹搞的鬼,那么我们后来发生的故事就会被改写。
眩晕感消逝后,我身上还是有气无力。
小师妹看着我,听完我说她平常也不锻炼后,明显有些生气。
我这时才意识到我说错话。她现在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中毒后被尸珠压制毒气的半尸人。
顿时有些尴尬的气氛在我们之间蔓延。
小师妹上身穿的薄衬衫完全遮蔽她那白骨架子,在外人看来和常人无异。肤色看起来很白,脸上甚至有些红晕弥漫。
只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这个女孩到底在忍受怎样的煎熬。
我想从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她那上半身就已经成为白骨。但她仍可以从容面对发生的一切,她仍可以说自己梦想。她仍有成为一个武林大侠的愿望。
即使她对恢复血肉之躯很迷茫,即使她对打败金佛铁面生也不知有多少希望。因为当时他们只是建立在理论上,关于我的玲珑目也是人妖师哥在见到我后才确认。而她在完全不了解我的情况下,把所有的希冀都放在一个陌生人那里。那种信任感让我望尘莫及。
有时候,信任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为自己感到惭愧。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我无时无刻不在防备他们。我为自己的所想所言感到愧疚。
“你们怎么了,也不说话了?小朋友,你的鼻血得擦擦了吧!”
人妖师哥终于从后堂出来。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一走神,嘴上的血还没擦去。
我正准备找些手纸擦拭,一个洁白的手帕却递了过来。
我本以为这手帕会是小师妹的,没成想抬头一看,人妖师哥那黑脸吓我一跳。
“小朋友,用我的手帕,咱们这可没什么卫生纸!将就着用吧!”
人妖师哥淡淡的说着。
我手停在半空中,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又想起刚才对自己的思想批判。算了,说了要相信他们,人妖僵尸的手帕也是手帕。随即一狠心便把手帕拿了过来。
奇怪的是,这手帕上竟然没有那股混杂着固尸粉的奇异香味。
我正准备擦血时无意中瞥了小师妹一眼,看到她的表情显的相当无奈。那种欲言又止,想笑又不笑的样子,让我觉得这手帕有名堂。
“师哥,别逗他了!”
小师妹一把抓过手帕丢给了人妖师哥。
“怎么?这手帕有问题?”
我虽然知道这手帕肯定存在什么问题,但小师妹这一出手却出乎我的意料。
“当然有问题,这手帕是地灵鼠吃喝拉撒用的!”
小师妹一边笑一边向我解释道。
“你的意思这手帕是一块尿布?”
我瞬间感到有些恶心,刚才还拿着那东西闻了一下。
“这个说法也不算错,但它还有个名字叫火棉绸巾!”
小师妹又向我解释道。
此刻人妖师哥笑嘻嘻的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我心里超级不爽,竟然被一个人妖僵尸鄙视。
紧接着我对这个手帕的名字感到好奇,便也不理在一旁笑嘻嘻的人妖师哥,对正在从衣服里拿东西的小师妹道:“火棉绸巾?这个名字怎么这么怪呢?”
小师妹一边找东西一边道:“地灵鼠五行属火,它拉的东西都具有极强的火之灵气。所以它的排泄物需要特别的东西包裹,把那火之灵气吸收。”
这时小师妹终于从衣服口袋里找到一个东西,然后递给我。
“这个庙堂里没有纸,所以你先用我的手帕吧!”
我呆呆的看着小师妹,没想到她找了半天在找自己的手帕。
接过她递给我的绣有一个“涵”字的手帕,一股凉意从那手帕传遍我的全身。
“我这是晓溪姐姐专门做给我的冰丝绢,你先用着,可以镇压邪火,而且还能驱寒御风,我现在的情况,这冰丝绢放在身上也是无用,先借给你,你先用着。”
听完小师妹说的,接过冰丝绢的我可以明显感到全身的血脉像被什么呵护着一般。
看来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手帕,也是一件法器。可以算是一件护身法器。
这是平生一来,第一次有人送我东西。虽然我表现的仍是一脸平淡,心里却突然暖意升腾。
我点点头,这冰丝绢还未接触嘴唇的血迹,我便能感到嘴唇那里有什么东西在挪动。
“隔空擦拭?”我惊呼起来。
“那当然,它可比火棉绸巾高级好多,晓溪姐姐亲手为我制作的。”
小师妹一脸骄傲道。
但我没被冰丝绢的能力吸引,反而更想知道那火棉绸巾的作用。随即便问道:“那火棉绸巾到底有什么作用?”
一旦勾起我的好奇心,这种好奇就压抑不住。人妖师哥虽然多次对我说过“好奇害死猫”,但我一时半会儿根本改变不了。
在我看来,他们早已习以为常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莫大的引诱。
“火棉绸巾是具有攻击能力的手帕,我们有时候外出历练,用这东西生火做饭,毕竟它只是件普通的手帕。”
小师妹淡淡说道,显然她对于我没有问她关于冰丝绢有些不满。
“什么?你说我的火棉绸巾是普通手帕?”
人妖师哥这个时候突然大声喊了起来。
“就是就是,晓溪姐姐说了,明澈哥哥做的东西都是垃圾!”
小师妹立马反驳人妖师哥。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们两个师兄妹斗嘴,别说还挺有意思。
现在我算是明白,这两个手帕是两个不同的人做的,而且都是法器。
只是火棉绸巾攻击性强,冰丝绢的防御能力更优。
他们斗了好久才算安静下来,看来斗嘴是他们的日常。难怪这次追踪金佛铁面生他们两个会一起出来。
“好了好了,都各有千秋,可我还有个问题!”
我在他们两个之间做和事老。
“说,你有什么话快问!”
小师妹气呼呼的说道。
“为什么师哥把火棉绸巾给我的时候你要制止?”
我一直搞不清楚的就是这个问题,无论这法器如何厉害,只要不施展灵力它就是一件普通的东西。
“你问我那师哥为什么!哼”
小师妹还在生气。
我无奈的摇摇头,又转向在一旁站着的人妖师哥。
人妖师哥看了我一眼,缓缓道:“火棉绸巾对火有异常敏感,如果刚才你把它放在你的血上,它会死死的粘在你的嘴上,你想想,粘在你的嘴上,有没有很搞笑!哈哈哈”
我感觉自己根本找不到人妖师哥的笑点,可见这家伙不知道用这法子坑了多少人。
“师哥说的不完整,火棉绸巾还能释放电力,把你的嘴电成香肠嘴!”
小师妹又助攻了一句。
我顿时又无语起来,真不知道人妖师哥那脑袋是怎么想的。
他们给我的惊喜真多,火棉绸巾和冰丝绢看来不止是两件普通的法器,可能还有什么特殊的用途。
“别笑了,有什么可笑的!说你呢,你这个师哥能不能有点样子!”
我看着人妖师哥那笑的前仰后合的样子,真想冲他那黝黑的脸上结结实实打上一拳。
“能不能给我点东西吃,我现在还是有气无力好不?”
我直奔主题,人妖师哥说好弄点吃的,可我们不知不觉聊了这么久,也没看到吃的在哪!
“谁说我没弄?我给你弄的是虾仁焖饭!就在后面,本来就是要喊你过去的!”
人妖师哥有些生气,以为我冤枉了他。
我这时才注意到后堂确实隐约传来浓浓饭香。
“你从哪弄这么高档的食材?”
我以为他会弄些山野香果,没想到他弄这么高档的东西。
但这里穷乡僻壤,根本看不到人烟,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赶紧去吃饭……”
人妖师哥督促我道。
“大哥,我饿的头晕好不,你能不能端过来让我吃点!”
我实在不想动弹,在拿到冰丝绢后,那种眩晕感已然消逝,但我感觉坐在这里蛮好的,好不容易这两个家伙把我当成病人,我也想享受一下特殊照顾。
“呦呦呦,小朋友,你骗谁呢?现在你气血温和,说话铿锵有力,别想占我便宜!快点起来去吃,吃完我们还要见一个人!”
人妖师哥催促我道。
眼看被人妖师哥说破,我只好站了起来。
“师哥师哥,我们要见谁?”
小师妹嚷嚷道。
“东林禅师!”
人妖师哥说出这个名字!
这是地灵鼠带回来的消息,说东林禅师已经来到平城。
我不知道这个禅师有什么本事,可通过人妖师哥和小师妹张涵的兴奋的样子来看,这个人可能和金佛铁面生有什么关系!
但现在我来不及想什么,因为还未走到后堂,便已闻到那浓浓的虾仁焖饭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