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所有人的生活都步入了正轨,李言蹊也曾向皇帝提起过想要回边关的事,却被皇帝回绝了。
理由是李将军一心为民,却又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所以只要李言蹊的身体好的彻底,不落下病根,才可回边关继续镇守。
这要求在旁人看来,怎么看都像是变着相将李言蹊扣押在帝都,但天子是谁?那是一国之主,所以就算心里再不平,也都只好把不满放在肚子里,忍着。
宫倾瑶听着念竹搜刮来的消息,正打算换个姿势继续听下去时,公主宫里的小公公叙白来通报说,知鸢要她去宫里一叙。
不得不匆忙赶到宫里的宫倾瑶,像是回自己家一样,给自己到了一杯茶,然后一边听知鸢絮絮叨叨的讲起了近日后宫中发生的趣事。
“听说大皇兄从宫外带回了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好像还想要立她为侧妃呢。”知鸢见宫倾瑶完全不见外的模样,撑着头,目光贪恋的看着她眼前之人永远都是波澜不惊的一张脸,心里竟也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哦?”宫倾瑶放下了茶杯,感兴趣的看向了知鸢。
她曾与这位大皇子浩倡在朝堂上有过几面之缘,年岁与沐挽辰不相上下,却又因皇帝的儿子不多,再加上多年不立储君,又不如那才满十岁的四皇子扬舲受宠,所以在朝中并不得势,也因此浑身的沉郁之气,没有半分朝气。(浩倡,取自《九歌·东皇太一》:“陈竽瑟兮浩倡”;扬舲,取自《九歌·湘君》:“横大江兮扬灵”‘扬灵’同‘扬舲’。)
“想必是哪家小姐吧,身姿样貌定是上人之姿,才会让大皇子为之倾心。”宫倾瑶对浩倡的印象并不好,她早些时候在宫里碰见浩倡之时,行礼是应该的,但是浩倡却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宫倾瑶之后,立马就把目光挪开了,然后畏首畏尾的离开了。
那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的眼神让宫倾瑶不经意的想起时,都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到底谁是主子谁是臣子啊?
“什么哪家小姐啊。”知鸢的声音忽得降低了,然后凑近宫倾瑶,宫倾瑶也忍不住的凑近了知鸢。
凑近之后,就听见知鸢声音很低的在她耳边说:“就一窖姐儿……”
宫倾瑶指尖微动,心里越发的好笑,这浩倡可是未来最有可能成为息月皇帝的人选啊……
“宫里的婢子奴才都在传那窖姐儿的容貌,就一中人容貌,那身段倒是一等一的绝,从骨子里散发的狐媚样,可能也就是这勾人的技术了得,才把我大皇兄迷得神魂颠倒吧。”知鸢的神态语气里,不加掩饰的透露出对这烟尘女子鄙夷。
宫倾瑶无感,继续端起了茶杯,窖姐儿又能怎么样,对她又构不成什么威胁,反正她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正打算聊的别的,就回去的宫倾瑶刚想开口,就听见知鸢扯开了话题,问起了她:“那你,现在有没有想要成亲的念头?”
宫倾瑶轻蹙起眉头,她不知道知鸢为何会突发奇想,问她有没有想成亲的想法,但是她可以笃定的是,她很想像这样孤独的活一辈子,直至老死。
知鸢本是满心欢喜的想要得到宫倾瑶一个答复,但是看着宫倾瑶一脸无欲无求的模样,隐隐的就猜到了什么。
“你不会是不想成亲吧?本宫完全可以让父皇给你指一个好人家,富贵一声啊。”知鸢心中微酸,更多的则是生气,气的是宫倾瑶对自己生活的这般不在乎。
宫倾瑶低眉顺眼的样子更是惹怒的知鸢,在知鸢正打算和宫倾瑶好好讲讲大道理时,宫倾瑶眉眼温柔的抬眼对知鸢笑着说:“公主殿下,臣是个有罪之人。”
“臣活着就是为了赎罪的,所以臣对活着的每一天都格外珍惜,根本无心去想些对臣毫无用处的东西。”宫倾瑶实话实说,她很怕自己活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了,所以对自己活着的每一天都感恩戴德,有些事情对于她来讲真的无所谓。
“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真的到了传宗接代的时候,臣会主动请求皇上,恳请皇上准许我远离庙堂,到那时我会找个偏僻的地方,遇见一个人,再开间私塾。”宫倾瑶侃侃而谈,眼神里无一不是对以后生活的向往,但是这其中的真假只有她自己知道,暄和一天不死,她又怎么可能离开帝都,去过自己的逍遥生活?
知鸢敛去了一些不该有的情绪,她知道宫倾瑶就像那飞鸟,是随性的、自由的,看遍了山河百川,眼界又怎会在这高耸的宫墙里。
宫倾瑶不再说这些令她自己都很头大的话,而是起身对知鸢行礼说:“臣可要回家了,再叨扰下去,臣都要不耐烦了。”
“本宫唤你进宫,又怎会嫌你烦。”知鸢兴致不高的说,“快点回去吧,你看看你那归心似箭的模样。”
宫倾瑶站起身,得体的行礼,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然后在转身离开之后立马换上了一幅冷漠的表情,好像刚才的人不是她一样。
站在一旁的宫女眼睁睁的看着脸色变换如此之快的宫倾瑶,瞪大了眼睛。
宫倾瑶感受到了宫女的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她,嘴角微微勾起,那个宫女似乎得到了什么暗示一样,立马挪开了目光。
宫倾瑶冷哼了一声,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