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的另一边也正聊得火热,已经退休的政治老师正打趣吕峰,说他不动声色地就把班上最好的林晓给撬走了。
旁边的人笑着说,不是不动声色而是大张旗鼓,已经追了好多年了。
政治老师夸他有韧性,当初要是读书这么有韧性就好了。
大家哄堂大笑。
吕峰自嘲,已经把所有的运气都用在林晓身上了,其他无所谓了。
政治老师连说:“值了,值了。”
林晓坐在一边,只是笑。
齐英也笑,原本不搭的人,现在看起来眉目间居然有些相似。婚姻可能有很多样子,有的像梅子,错过了生活还得继续,只是偶尔不平;有的像林晓,久了久了,就离不开了,谁又能说那不是爱情;还有的是她的,固执守着一个人不肯离去,只是她恰好守着的是袁方木。
“我记得我们班还有个男同学,袁方木在哪?”
“老师永远只记得学霸。”有人故意酸溜溜地说。
“谁说的,学渣我也记得,比如你。”政治老师一本正经地说道。
大家立即笑得更欢。
“你也是,你也是··”
大家不敢再笑,都怕被归为学渣。
“老师好!”袁方木站起来鞠躬问候。
“没怎么变啊,脸还是那么稚嫩,像你这么学习好,又长得帅的,后面真是没了!”
“李老师过奖了。”
“还谦逊。”李老师笑开了,“而且还讨女孩喜欢,我记得上次遇到我们班一个同学,冷不丁上来向我问好,我硬是认不出是谁,哪一届哪一班的,后来她才说自己是袁方木的同学,我立马知道是我们班的。”
“那人谁啊!该不会是暗恋袁方木吧!”
“哎,怎么又想不起名字了,”李老师又为难,“我只记得她是个会计,他们公司来我们学校捐资的时候见过一次。”
“我们中间有谁当会计吗?”
大家面面相觑,齐英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只有陈泉灵几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两个,暗戳戳地又被喂了狗粮。
“老师你认一认是哪个?”闻言,李老师真的眯着眼认起人。
齐英不忍,只好站起来低声说:“是我!”
“对对对,你就是袁方木的同学。”
齐英尴尬,她这种学习一般又乖的人,一般只能成为学霸的后缀。
“这么巧,今天就坐袁方木同学的旁边。”
“不巧,以前也坐他旁边。”梅子忍不住插嘴。
“缘分不浅,缘分不浅啊!”
“可惜,人家已婚了。”
“谁已婚了?”
“齐英,已婚。”说话的人忍不住看了袁方木一眼。
“也是好事。”
齐英也跟着站起来,低声说:“谢谢老师!”
“这两人都站着,怎么有点像在敬酒。”曾雨泽忍不住吐槽。
一旁的人也附和:“看起来挺像一对璧人的。可惜了,可惜了。”
声音很小,偏偏禁不住旁边的人传来传去,顿时都在可惜他们。齐英有点骑虎难下,早知道就坦白了,这样到时候怎么辩白。
“不可惜。我也结婚了。”袁方木淡淡地说。
曾雨泽几人顿时乐了:“来来,敬我的兄弟袁方木,百年好合;敬我的同学齐英,白头偕老。”
大家一头雾水,直愣愣地跟着敬酒。
好一会才有人说:“谁跟谁结婚了,袁方木什么时候结婚了,还有你们几个一杯酒敬两个人,是一回事吗?”
大家点头,也太不真诚了,一杯酒敬两对夫妻。
“一回事,一杯酒够了。”陈泉灵瞄了一眼齐英,忍不住附和。
“哪够啊?”那人还是一头雾水。
“我明白了。”黄鑫最先反应,“该不会,该不会是你们两个结婚了吧!”
不等当事人反应,整桌都炸锅了,引得隔壁几桌频频回首。
“天啊!感觉参与的爱情故事,终于等到大团圆结局。”黄鑫老怀安慰。
“怎么可能?”女同学还是懵的,“他们怎么在一起,为什么在一起,什么时候在一起。”
大家讨论的热烈,反而当事人清静地站立一旁。
袁方木将交握的手放在桌上,凑过去对着齐英调侃道:“袁方木的同学,原来你是这样介绍自己的。”
“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
“这样介绍很好,只是以后不能这样介绍了。”
“啊?”齐英好奇地看着他。
“后缀要改一改,以后是袁方木的老婆了。”他笑着想揽过她,迟疑之后,改成揪她额前的一撮短发。
饶是这样,也躲不过看戏的人:“刚才没直接说,现在倒是秀起恩爱了。”
大家起哄,让他们照实交代,怎么在一起的。
他们不遮不掩地答:“相亲。”
“这么简单,相亲就可以。”他们看向陈泉灵他们,后者点头。
大家都接受不了,一个浪漫的开头,有这么狗血的结局。
吴谓举杯:“让我们敬友情敬同学,大家举杯。”
梅子附和:“也敬爱情。”
吴谓低头,笑了一声:“对,也敬爱情。”
宴会结束后,回去的路上,齐英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而过的路灯,眼中聚起点点跳动的光。
袁方木忍不住提醒:“待会要头晕了。”
“已经有点晕了。”
“那还不关窗户。”
齐英笑出声:“我说的是幸福得眩晕。”
袁方木无奈,望着她的双眼流淌起轻柔的水光。
“袁方木,谢谢你!又出现了。”
“我也要谢谢你,一直都在。”
“假设不在呢?”齐英下意识地去逗他。
“不知道。也许还在纠结,也许你已经先走开,你走了,我才有可能走。”
齐英苦笑:“我也想走开,可是一直绕不过。”
“幸好。”
“幸好。”
他们静默一会,齐英问:“以前你参加同学会的时候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只是动不动看门口。”
“以后你不用看门口了,你看我就行。”
袁方木没有答话,齐英不用回头也知道,他一定又羞红了脸。
她忽然又想问:“我们以后会吵架吗?”
他想了想:“可能会。”
“我们以后会冷战吗?”
“可能会。”
“我们可能会觉得累吗?”
“也许会。”
“那我们跟寻常的夫妻有什么不同呢?”
“没有很大的不同。”
“既然没有很大的不同,为什么非得是你?”她自己想不通,很多人也一直问她,为什么非得是他。
“你觉得呢?”
“我只知道你出现得太早,阻隔了我所有的可能。”
“我觉得,是因为曾经正确的人出现了,那时候的我是鲜活的,我的生命是鲜活的。她消失了,我的生命重归死寂,她若不再出现,我就永远找不回鲜活的自己,这就是了,这就是最大的不同了。”
“我们会跟所有的夫妻一样,又不一样。”
我爱自己,所以那么爱你,这就是最真的爱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