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在赵府大门前停住了步伐,还没等赵雅反应过来,三王爷便已翻马而下,向她伸手示意扶她下来,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赵雅也不过多地扭捏。正要将手搭上去,赵府大门就开了。
迎面而来的是下人李三和赵风逸。李三看这场面自然懂得一切,马上识规矩地上前扶赵雅下马。
“这位公子是夫子的知己,张府家的三公子。见天晚了就随便带我出来了。在这里,小女子谢过张公子。”这些话是讲给李三听的,不然免得扯出一堆误会。
赵风逸正是长个的年纪,自然不如三王爷高大,他抬起头快速打量了一番后低下头来行礼道:“多谢张公子带家姐回来。”赵风逸自小就跟着赵老爷子到处见识,眼前的这位扯着缰绳的男子穿着模样像是出自书香世家,可这身材和眉眼间的浓重加上周身的气质却又是另一番味道,赵风逸一时也判断不出他是何人,但也感受到他如赵老爷般的稳重严肃。听赵雅说他是夫子的知己也就安心下来了。
三王爷自是知道赵风逸在打量自己,他只是爽朗地笑道:“不必客气,在下也只是顺路。既然安全送赵小姐回府了,在下就先告辞了。”随后翻身上马,抽扯缰绳离去。
赵雅也没有将目光放到他身上,送他走后马上就转身回府。她一边走着一边问道:“李三哥,这日为何不来私塾接我?”
李三听到,神情慌乱,随即猛地跪了下地:“小姐,小的不是有意的,小的……”
赵雅也是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赶上去扶起他:“你这是干嘛?我又没问责你,快起来。”
“是小的有错,小姐你就罚我跪着吧。“李三应是不肯起身,头也不敢抬起来。
赵雅扶额道:“你快起来,快起来,这多不好看啊。我没有怪你,我只是问一下你而已。“
“李三哥,你就起来吧。雅儿姐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赵风逸也清楚赵雅最头疼这些,所以也上前扶他起身。
了解实情后得知李三是被一个府上的一个叫小兰的丫鬟告知,五公子去接二小姐了。他也没怀疑,所以才有这出。直到傍晚,赵雅的身影仍为出现,便去寻赵风逸,哪知根本就风逸根本就没听闻这事,两人才急忙出府,就撞见三王爷带赵雅回府了。
赵雅暂时清楚了来龙去脉,也是没有时间去找那位叫小兰的丫鬟,她只知道这么晚回府,赵府些人肯定多有议论,也管不了其他就冲去前堂。今儿个她觉着裙尾太长了,走着特别不方便,干脆把它托了起来。隔着百米远就见着一堆麻烦人物在前堂,她自觉得放下裙摆,整理了下仪容才上前,走到堂中央便见着赵太夫人神情严肃,她行礼道:“祖母,爹爹娘亲,孩儿来迟了。“
前庭一片寂静,丝毫没有让赵雅起身的意思,直到坐在太师椅上的赵太夫人再也忍不住,一掌拍在茶几上斥责道:“你可算是回来了!好大的胆子!你一个姑娘竟如此不知羞!”
赵雅虽是惊讶却不敢抬起头来,一头雾水地想着,这是哪门子的事?我这么迟没回府不应该是担心我吗?怎么进门就骂,这怎么想都不太对啊。。。
还没等赵雅回过神来,一旁的陈氏便抚着老人的背部说道:“哟哟哟,太夫人为何这般动气,那二姑娘虽是有错,你也要照顾下自个的身子啊。”继而转头吩咐舒婆子去弄点下火茶。
“我这喝再多的下火茶也没用啊,你说这姑娘家的怎就这般作践自己,倘若与李府联婚了,又何必在这府上做个老姑娘讨人厌呢?这赵府也就只有陈氏懂我心了。我这般老骨头不在这折腾自己的,我要回房歇着去了。”赵太夫人揉着自个的太阳穴,看着身旁站得僵直的赵老爷,“你孩儿的事自己管住,岂能因她而丢了赵府几代的脸?管不住就困在院子里算了。”
赵老爷面色难堪,眼神直视着跪在地上柔弱的女子。
“太夫人,我扶你回去。”陈氏见着太夫人从太师椅起身,便献殷勤地赶上去说道。只见太夫人摇摇头:“我是老骨头,陈氏也别忘了自己是有身孕的人。”陈氏只好唤了自己的贴身丫鬟。
直到赵太夫人的身子远离后,赵老爷才开口道:“大逆不道!你可真是好孝子,我这些年教你的规矩都没了。”
赵雅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脸上青筋显露的男子也不畏惧直道“爹爹,女儿不明自己错在哪里?”
陈氏坐在椅上一边品茶一边笑道:“哟,二姑娘。这时候就认错吧,不然有的你好受啊。”
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家事关她什么事了?太夫人都走了,她怎么还坐着看戏啊!
些许是听了陈氏在一旁的挑衅,赵老爷脸也是更沉下去了,“好好好!你不明白错在哪里,那就一件一件跟你说明白。叫小兰过来!”
不久,一个慌慌张张的丫鬟就被带上前庭,并跪在了赵雅的身旁,“奴。。。奴婢见过大老爷,陈姨娘。”
赵雅上下打量了一下身旁名为小兰的丫鬟,觉着很熟悉,可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只听见在赵老爷的叱喝下,小兰惶恐地说道:“今日,小姐在上私塾前吩咐了奴婢跟李三哥说不用去接她,然后让奴婢晚些让五少爷接小姐。奴婢只知道这些。”
赵雅听后终是忍不住吐槽道:“喂,讲不讲道理啊!我连你是谁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吩咐你干这种事?李三哥不来接我会有什么好处吗?我都没说你放什么假消息呢,害我这么迟才回府。”
丫鬟小兰不敢看向赵雅,只是向赵老爷状言道:“小兰所说句句属实,小姐你今日就是这么吩咐奴婢的,奴婢又为何会撒谎呢?”
“二姑娘,你自己说的话自身就很矛盾了,怎就不认得这位丫鬟呢?这可是管你院子管你起居的小兰啊。”陈氏缓缓起身,走向小兰说道,“你主子都说不认得你,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好自个的主子啊。”
“小兰每日都精心照顾小姐,无愧于心。”
赵雅被怼的无话可说,她再打量了一下小兰,难怪觉着熟悉,她就是回赵府后太夫人安排给自己与小玉一同照顾自己起居的丫鬟。可是,自己一向不怎么认人,光是府上的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都把她弄晕了,在院子里也时常有下人,哪会一一认得?也就只有小玉罢了。
“爹爹,女儿绝对没有吩咐过下人这回事。就算女儿吩咐过了,这对女儿又有何好处呢?”
“二姑娘,你知道府上的下人都怎么说你吗?这些个日子,总是在私塾逗留,怕不是想要攀上夫子,今日更是要获得个’名份’呢。这可不是我说的,都是那些爱乱说话的下人传谣罢了。”陈氏的闲言冷语在这真的太碍事了,怎么说都不能还原事实啊!得赶紧赶这泼辣妇人走才是。“爹爹,我们父女之间的事,还是不要麻烦陈姨娘,可况姨娘还有身孕。”
赵老爷也早已不满陈氏在这看戏的模样了便让她回去,陈氏自是没有理由再呆下去。这件事怎么看都是个陷阱,就等着赵雅踩下去,可是赵雅回过神来就发觉这其中有个巨大的漏洞,这是制造陷阱的人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爹爹,女儿想和你单独讲讲,相信谈话后你便明白一切。”
赵老爷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他有多疼爱赵雅,府上的人都知道,于是就让下人都退下了。
“爹爹,今日一切皆是陷阱,虽然女儿还不清楚是谁想要陷害自己。可是他们千算万算还是没想到这其中有重大缺口。”见赵老爷并没有阻止自己便继续说道:“爹爹,可知今日送女儿回府的是哪位公子吗?”
赵老爷眉头一皱,“你起身吧。”
赵雅艰难地站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想着这辈子就是跟自己的膝盖过不去了,总是伤了又伤。她上前,走到赵老爷身边轻声道:“是三王爷。”
赵老爷神情惊讶,似乎完全没想到三王爷居然出现在这边。
“女儿所说,句句属实。今日,王爷送女儿回府正巧撞上风逸和下人李三,爹爹若是怀疑可以找他们问问那公子的长相。”
“那他的身份?”赵老爷有所疑虑地说道。
“爹爹,放心。王爷化名为张府三公子。早些日子,我因爹爹与王爷之间公事,在府上见过一面,也是因此,王爷见我天晚还没人接回府才好心送我回来。女儿知道,爹爹是三王爷派的,私下也是为三王爷做事的。为了谨慎,除了接应王爷的下人知道就无他人了,所以女儿自是不会暴露王爷的身份。”
“若是这样,自然是再好不过。这可便让你在这件事上很难洗脱,你可有什么打算?”
赵雅笑道:“不就是造谣我不知羞耻吗?雅儿也不是小姑娘了,对这些又岂会耿耿于怀?只要沉下心来,自是能找出陷害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