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天,我是如何从学校回到的家里?
只记得依稀,蹲坐在大楼前的台阶上,眼神,比当时的天空,还要无色。
一边祈祷着,暴雨能早点停下,一边,幻想着什么。
小学六年级的我。
大大的书包,阴沉不散的云,快要将我压垮。
于是,第二天感冒了,发了很高很高的高烧。
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辗转、窒息、睁不开眼、只能用嘴巴呼吸。
疲惫,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
“果然在。”
雨还没有停,天气象预告上说是,有中转大雨的趋势,要一直下到半夜。
临近中午时候,陈树香来了,一如既往的,带着楼下快餐店,打包而来的盒饭。
我依然躺在床上,不是没醒,只是不想醒。
有温度的被窝,恰好皮肤感觉最舒适的干燥程度。
曲腿,缩成一团。
抱着手机淡淡反光的显示屏,浏览着可有可无的网页。
“学校那边,我都听说了。”
我短暂的停下了手指,然后继续翻动,下滑。
撇了一眼陈树香的位置,站在一个我看不到正脸表情的位置。
背对着我,打开了电脑。
即便如此,光是从她的语气中,我也能听出她此刻的表情。
——“真是笨蛋,才去了几天学校,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不去的呢。”
啊,是啊,我是不是傻。
“我觉得,你这么做,没有做错哦。”
“嗯,是一定没有做错,应该说当时情况,那样做,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因为,要是换了我的话,也一定会希望,那个时候,有个人能够站出来,为我说话的。”
陈树香像是自言自语,一个人说着什么。
但传递过来的,是一种比空调的暖气,更让人觉的温暖的东西。
无形的,却实实在在的,有传递到的。
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要是不用手掌,牢牢的,将其按住的话。
“嗯。”
我正从床上坐起来,陈树香突然袭击。
她手掌的温度,通过我头上的每根头发,传递到我的神经末梢。
胡乱的,本就不整齐的头发,被弄的一团糟。
“不过,你还真敢说啊!”
“平时看你都不怎么说话的样子。”
“是很重要的朋友吗?”
“哦~呼呼~我知道了。”
“是不是,喜欢的人啊!”
陈树香说道最后的时候,忽然摆出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来。
如同“母亲”一样,看待即将长大的孩子那般,欣慰到了极点的眼神。
“你,是不是傻啊!”
我,不过是,为了王振承诺过的蛋糕,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
而已吗?
我,现在的心情,不是很清楚当时的心情。
但,当陈树香说出“你这么做,没有做错”的时候。
仿佛,在心底的某处,得到了宽恕。
救赎。
一样的情感。
我换上便服,拉开了窗帘。
外面的天空,远比气象预报说的,来的要好。
渐渐散开的雨云,稍有几处,束状的光,路上的行人,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