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被大力一击打在胸口,胸骨全断,插入内脏,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眼见不成了。张青峰想问他话,他也说不出来,不多时,就一命呜呼。
“多谢两位救命。”藏獒捡回一条命,咳着血说。张青峰没理藏獒,看向了黑影,那人身材并不高大,看起来也不是很强壮,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大力气。
“这位,怎么称呼?”张青峰首先开口。
“我叫石龙。”那人话不多,说了个名字就闭嘴了。
“石龙兄弟,我看你块头不大,力气怎么这么大?还有,你跟这两人有仇吧,下手这么重,你知道他们身份?”既然对方话不多,张青峰就直接问了重点。
“深仇大恨!”石龙咬牙切齿,又在那人尸体上踢了两脚:”我们村子几百口人都让他们祸害了!”
“出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吗?咱们石家全村几百人全死了,全国都震惊了。”石龙说。
“不瞒你说,小弟这几年在大山里过的,外面的事啥都不知道,也是复兴社这帮狗日的逼的。”张青峰解释到。
“兄弟,你也跟他们有仇?”石龙顿时跟张青峰亲切起来。
“嗯,四年前被他们追杀,跳进江里捡了条命,在山里躲了几年。”
“这帮狗日的,丧尽天良!”石龙恨恨道。
“石家村的事情,我晓得一点。”一旁的藏獒开口说:”那边的老大刀疤跟我很熟,前年我还去过石家村,当时是有个叫盛天公司的在那里搞什么生态项目,征地拆迁,就是叫刀疤出面解决钉子户的。”
“对,就是这个公司搞的那些东西把全村人都毒死了!”石龙有些激动:”你还知道什么,快说出来。”
“那个公司具体的我不知道,可是刀疤的事我晓得一些,当时出了那件大事之后,刀疤就消失了,他手下弟兄都被抓了,有的还枪毙了,但是他没有抓到,那个公司的老板也不知所踪,警察通缉了快两年了,一点消息没有。我觉得多半是被灭口了,就像今天晚上他们要灭了我一样。”
张青峰抓住了重点:“灭口?杀你的人跟杀刀疤的人是一伙人吗?”
藏獒想了想说:“我看八九不离十吧。刀疤的副手余三儿有一次到我们这儿来玩,喝醉了跟小姐吹牛说刀疤做大生意的情况,传到我小弟耳朵里的。刀疤他们打交道的都是黑衣人,一看就是有大背景的,这些人少言寡语,出手十分阔绰,就连刀疤也畏惧他们几分。他们做事从不解释,只是让下面小弟无条件服从,所以后来警察也没有从抓来的小弟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藏獒不好意思地看看张青峰:”就在几天前,有两个黑衣人找到我,给了你的照片让我抓你,我一看他们的穿着和做派就很怀疑他们是跟刀疤合作的那帮人。本来我留了个心眼,怕自己像刀疤一样消失掉,但是他们给的价很高,又找来了警服还有枪,说上面有硬关系,只要我办事妥当,以后可以给我开绿灯。我一时财迷心窍,也想攀个高枝,同时也害怕得罪了这样的人,所以我才答应了。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我没想到,你大人有大量,居然不计前嫌还救我。”
“既然你没能把我怎么样,你我之间的事就算了,我的仇人是复兴社那帮人,你只是被他们利用,算不上是真正的仇人,何况你现在和他们也有深仇大恨,我就不计较你和我之间的事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张青峰问。
藏獒摇摇头,声音有些苍凉:“我还能怎么办?以我的能耐,仇是报不了了,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幸运。这些年我自问确实是做了不少坏事,虽然不是杀人放火,但是欺行霸市,威胁敲诈这等混账事情也没少干。出来混,迟早事要还的,现在兄弟们抓的抓,死的死,不得不说全是报应。那帮人是不会放过我的,我明白他们的狠,躲到天涯海角也会追杀我。拼命跑路都横竖都是个死,说不定还会连累全家。我打算去自首了,向政府交代罪行,进去坐牢总好过横尸街头,我手头没有人命,好好劳教改造,说不定还有重新做人的一天。”
“好,我支持你的选择,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送你到公安局门口,不然怕你路上被杀死。”张青峰说。
“再求你们一件事,我在旧厂子旁边池塘边的大树下埋了六十万块钱,就在树上刻了一个三角形标记的地方。一半给你们,算是报你们救命之恩,另一半,求你们拿给大头他妈,我,我欠大头一条命!”说着藏獒流下泪来,张青峰感慨,这个作恶一方的魔头也确实很讲义气,当时大头拼死护送他出来,也没跟错人。当下答应下来。
两人护送藏獒到了公安局门口,目送他蹒跚地走进去,一个盘踞一方的恶势力团伙就这样灭亡了。石龙叹道:“善恶终有报,我等着复兴社遭报应的一天!”
两人走入黑暗中,回到了旧厂找到大树挖出钱,然后迅速离去。今晚发生了惊天大案,藏獒自首,警察很快会来,他们得快走。两人打了一个出租车,按照藏獒给的地址找到大头的家,说是大头委托他们带的钱,把钱给了大头他妈,然后就离开了。
两人不敢在那里待,坐着出租车一口气开了三百公里才停下来,找了个小旅馆,用石龙的身份证开了房住下来。
虽然都很累但他们睡不着,石龙显然没有见过这种大场面,惊魂未定,当时凭借仇恨一击杀人,事后想起瑟瑟发抖。张青峰却几乎没什么感觉,他安慰石龙说,他们杀的是坏人,国家正通缉这些坏人呢,我们是为国家除害,不必自责。渐渐的石龙心情平复下来,对张青峰的信任感也再次加深。
“石兄弟,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我看你也没怎么练过,连我都觉得吃惊。”张青峰问起另外一个他感兴趣的问题。
“唉,我从来不敢跟别人讲,现在能相信的就只有你了,告诉你吧,我跟普通人不一样。”石龙说。
“怎么个不一样?”
“这还得从我们村儿的惨祸说起,当时那个盛天公司在我们那里搞了一个什么生态实验项目,说是要治理水库提高水质。我们村祖祖辈辈都喝那水库的水,自来水也都是从里面抽出来的,听他们是来治水的就答应了。刚开始挺好,把我们的水库弄得非常干净,清可见底,村民们都很满意。开始什么都好好的,但是后来他们不知道在水里放什么东西,村里人就开始不断得病,只要是喝过水库水的,没有一个不得病的,医院治不好,最后就全部……”石龙说到声音哽咽了,张青峰拍拍他肩膀,给他递了一杯水。
“他们都走了,只有我活了下来,我在医院住了半年,终于康复出院,我不愿意再待在老家,就出来打工。政府以为我不愿意想起伤心事,也没在意。可是我是不敢待老家,因为我知道我的身体跟普通人不一样了,我怕成为怪物,被政府抓去关起来研究。”石龙终于道出实情。
“你身体有什么不一样?”张青峰来了兴趣。
“我可以在水里生活,我感觉皮肤可以从水里吸氧气,而且力气比以前大了好多倍。”
“这么说我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你是发生了变异,你们全村都是试验品,只有你试验成功了?”
“是的,我能够确定,因为黑衣人派人来抓过我,显然是想把我拿去做试验,我打倒几个人跳河跑了。这次来的人,不仅仅是抓你的,同时也在找我。我问了一个小混混才知道他们在旧厂房,就晚上过去看,结果他们内讧,我在藏獒之前跳进河里藏好了,再后来你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张青峰算是把石龙弄明白了,他也对石龙坦诚,把自己跟科考队,跟复兴社的事都说了,连自己身份成迷的事都讲出来。他还告诉石龙,当时科考队所有人也都感染了,跟村里人情况相似,自己也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自己的脑子跟普通人也不一样。
或许是上帝的安排,把两个相似遭遇的人安排到了一起。石龙简直把张青峰当亲兄弟看待,他身负血海深仇,又不能跟任何人讲身体的变化,还被人追杀,加之年纪轻社会经验浅人又太老实连打工都被人排挤,长时间的压抑,使得他很孤僻,各种负面情绪堵在心里不能释怀。现在,终于有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一个跟自己同生共死过的人,一个真正自己可以信任的人,自己不再孤单了,他开心得要疯了。
两人商量了今后打算,石龙没了家,四处游荡,目的只有一个,找复兴社报仇,自己不找他们,他们也会来找自己,所以随便到哪里都一样。张青峰准备偷偷回家看看母亲,再打探打探四年前那件事情后续怎么样了,国家对他什么态度,这对他很重要,至于复兴社,来一个,收拾一个。两人商定,也不想睡觉了,连夜打车赶往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