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体可补,魂不能归,赵远山将赵氏放在水晶棺材里,等回去再将她身体梳洗打扮一下,进入赵家的祠堂里,如今他是家主,什么都可以说了算。
此间事已了,赵远山带着赵氏的遗体离开了,临走前说到“如果想见你娘,或遇到困难,就到赵家来,那里随时都欢迎你。”这算是变相的保障,只是赵家实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多了些无力和苍白。
唐恒阻止不了,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唐家庄,走进一个破旧的院子,赵氏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庭院,到处都是鸡鸭的排泄物和一些零碎的木头物件,一个黑胖的女人插着腰,指着进门的唐恒骂到“嘿你个死鬼,咋滴到现在才回来,孩子都在家里饿的不行了。”屋里一个八九月大的男婴,张着嘴嗷嗷的哭喊着,黑胖女人追着唐恒不停地骂,唐恒缩在篱笆的一角不屑理她,这是父母为他张罗的媳妇,赵氏死后没多久就取进门,因为好养活,又是村里里正的表妹,娶回来就一直供着,这么多年没有生养,家里也不敢多话。
这媳妇的泼辣劲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唐恒在唐家庄也算得上长得周正的,这黑胖媳妇防着村里的一切女人,对他日日出行盘问,唐恒似乎也麻木了,他的生活从赵氏走了之后就死了,再也没有生命了,这年黑胖媳妇终于给唐恒生了个小子,行为更加跋扈,老太太不断地叹息娶了个恶媳妇,老爷子身体也渐渐不行了,钱财都被黑胖媳妇抓着,老爷子的看病钱都是兄弟分摊的,这黑胖媳妇硬是一个子都没让没出,唐恒过得行尸走肉,一切美好都理他远去,被他亲手葬送了。
唐风岭看着唐恒如今的日子,内心毫无波动,沈青云拉着她的手缓缓的走出唐家庄,一路上看见各种面孔,很多都认识,他们的容颜随着时间慢慢衰老,比当年离开唐家庄更加沧桑,唐家庄的人极度排外,一路上除了一些孩童,都是当年的那些人,似乎要将人闭死在这里,别人看着这两人服饰华丽,气度非凡,纷纷给他们让路,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小姐出来游玩,竟如此尊贵,一直走出了唐家庄也没有人认出唐风岭,当年唐恒家的小丫头终究是经历了暴风雨成长了起来。
村头一个胖胖的村姑整端着药给躺在床上的男人喝,“孩子他娘,家里钱不多了,别再买药了,我的腿好不了了。”
“阿牛哥,再喝一段时间吧,总比托着强啊。”自家的汉子赶牛车赶了几十年,这个月不幸跌断了腿,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村里的人不愿帮,她只好偷偷赶到镇上贱卖,七岁的小儿子这阵子也跟着也瘦了几圈。
唐风岭看到这户人家,想起这是曾经叫阿牛的小伙子,施了法术,阿牛一家陷入沉睡,唐风岭留下金银和三枚强身健体的丹药,也算是还了当年额恩情。
出了唐家庄沈青云身上的传音符波动了一下,沈青云取下符咒,神识扫了一下“父亲母亲准备闭关了,我要回魔界主持一下大局,你和我一起去吧。”
唐风岭想了一下回道“此间事情了结,我回三清派闭关,该好好修炼一下了。”她的修为增长太快,华而不实,比起那些一步一步积累的修士,底气不足,该好好沉淀一下自己了。
唐风岭回到三清派,路过水涟峰,水涟峰的弟子正在整齐的晨练,陆春宁作为首席大弟子正在最前方带着头,唐风岭看着一个个英姿勃发的少年们,突然觉得年轻真好啊,自己再这么堕落下去就老了。
唐风岭看着看着,倒有几分心得,虽说她自己的修为就是个豆腐渣,但唐风岭的眼力却是顶尖的,陆春宁的剑道连绵有余,却锋芒不足,没有水涟真君的剑意,虽说水涟真君成婴多年,而且资质过人,陆春宁刚结丹不久,拍马也赶不上,但作为首席弟子,连一分剑意也传承不到,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人家的峰内之事,唐风岭这个外人自然也管不着。
衡虚发出一个传讯符,远在上峰闭关的顾延卿睁开了眼睛,接过衡虚的传讯符,不一会变出现在衡虚的大殿里,衡虚也不说多少废话,取出两个丹药,一黑一红“黑色的这是化丹丸,给你那徒弟施个昏睡咒,让后让她服下,再将红色的固元丹给她服下,迟迟不见她金丹碎裂,我们也要帮她一把,不是吗?”
顾延卿犹豫的看了衡虚一眼,又看见角落里的夏萝,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用管她,不过是被欲望控制的傀儡,不会透露出去的。”
“师尊,真的要这么做吗,她的金丹吃早会破,何必急于一时?”顾延卿问道。
“妇人之仁,要等到何时,而且此次还可以掌握先机,还有三次,还有三次,凤临九天,天地同鸣,大业可期!”衡虚眼中透着疯狂隐隐闪过诡异的红光。
“快拿去,你想违背师命吗,别忘了你是如何成为我的弟子的,你是如何有今天的成就的。”衡虚看着顾延卿抗拒的表现,话中掺杂着怒气,这个弟子越来越不听话了。
顾延卿拿着丹药回到自己的峰头,目光放空,往日的一幕幕犹如破碎的剪影在眼前闪现,他是衡虚在山下捡回的孤儿,从跌跌撞撞的幼童,但少年的意气风发,到如今冷凝自持,所有的一切都是衡虚给予的,没有衡虚就没有如今的顾延卿,如今的裂冰真人,眼前又闪过唐风岭的身影,柔弱却挺拔,犹如一颗翠绿的竹子任凭风吹雨打却依旧生机勃勃
顾延卿叹了口气,一个人枯坐到半夜,月光铺满整个三清派,顾延卿揣着丹药到了唐风岭的门外,施展了一个昏睡符,推开房门,唐风岭安静嗯睡在床上,眉宇间无忧无虑,将黑色的丹药给唐风岭服下,不一会唐风岭眉头皱起,额角青筋凸起,双手抓着被褥,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唐风岭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老虎将自己扑倒,撕咬着自己的身体,她却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一点点看着自己被吞噬,灵力鼓荡了一阵,唐风岭的修为退回筑基大圆满,顾延卿将红色的固元丹给唐风岭服下,又过了一阵子,唐风岭眉头慢慢舒展,灵力不断涌入,几乎凝成了实质,顾延卿布下重重结界,三天三夜挡下了唐风岭反复结丹天劫。
峰外的弟子们都以为裂冰真人结婴了,唐风岭饥肠辘辘的醒来,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迫不及待的去填饱肚子,弟子们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不断扫视着唐风岭,唐风岭伸手擦了擦嘴角,这么多人有意无意的围观吃饭还是很影响食欲的。
唐风岭海吃胡塞了一顿,打着饱嗝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小弟子跑过来,讨喜的开口“恭喜师姐更进一步。”周围一阵嘈杂,隐隐有说什么马屁精之类的词,唐风岭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小弟子“恭喜我啥?”
那小弟子也是一脸懵逼,这师姐不会脑子有毛病吧,自己师傅进阶元婴都不知道,虽然这么想,但还是老老实实回道“恭喜令师尊进阶元婴啊。”
唐风岭感觉睡了一觉,世界就变了的感觉,顾延卿进阶元婴了?没有……吧。唐风岭匆匆离开,来到顾延卿嗯峰头,顾延卿刚好向外走,看见迎面而来的唐风岭,一阵心慌,唐风岭看着顾延卿金丹大圆满的修为,一阵纳闷,这到底搞什么乌龙。
“你找为师有什么事吗?”顾延卿强自镇定的问道。
“弟子们都在传师尊进阶元婴的事,我,我就是来看看。”唐风岭一阵心虚,冲动之下就来了。
顾延卿一阵懊恼,竟是忘了结丹天劫会引起其他弟子的注意,幸好是怀疑到他进阶元婴,竟是差点露馅,“只是偶有小成,触动了雷劫,弟子们乱猜的而已,你回去多加修炼,为师有事先走了。”顾延卿匆匆解释道。
唐风岭看着顾延卿的背影,撇了撇嘴‘多加修炼,多加修炼,除了这个还会说啥。’
顾延卿漫无目的的在三清派里走过,内心震荡不安,他知道自己的道心出现了裂痕,想更进一步,可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一路上不少弟子行礼,看着金丹修为的顾延卿,大家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谁也不敢上前过问就是了。
顾延卿到了掌门殿外,一时觉得有些迷茫,心里的某种信仰突然崩塌了,衡虚在门内冷哼一声“站在门外干什么,进来说话。”
顾延卿缓步入内,“交代的事情做完了?”衡虚问道。
顾延卿点了点头,衡虚看得出他的心情不好,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这都是为了将来,为了三清派,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弟子。你又何必这么沮丧,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使命,这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我们只是天命的推手而已。”
衡虚从袖中取出一个储物袋,交给顾延卿“这里面是一些结婴的物什,你准备准备,开始结婴,你的结婴大典,就是我们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我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