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岭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一连打碎了五个茶杯,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为了保命连算命的摊位都不出了,沈青云陪着着她在院子里修剪着花草。
这天沈青云拉着唐风岭的手郑重的交代着“我要出远门一趟,北域的寒莲来了,我要去碰碰运气。”唐风岭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却想不出理由,这寒莲是沈青云几年前得到的情报,与回春木相辅,可增百年寿命,沈青云等了许久,志在必得。
沈青云看得出唐风岭的不安,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我明天就动身,争取早日回来,你好好照顾自己,我给朗月也留给你,一定好好的等我回来。”
唐风岭无奈的点了点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然如此,那么这个劫就看系列的造化了。
沈青云在唐风岭身上下了重重禁制,又交代朗月好好照顾她,这才不放心的离开了。
沈青云走后第二天,这天晚上,唐风岭心神不宁到了极点,实在不安便早早睡了,本以为难以入睡,没想到刚躺下便进入梦乡。
再次睁开眼唐风岭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树桩上,周围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树很大,被砍断了,一圈圈的年轮记载着这树的寿命,唐风岭叹了口气,该来的果然跑不了“你不解释一下吗,朗月?”唐风岭对着空气说到。
过了很久,很久,白雾中才走出一个清瘦的身影,正是朗月,朗月淡淡的看着唐风岭,与往日的活泼大相径庭,变得冷酷又邪气“夫人,尊主是要飞升的人,请你不严重在拖累他了,凡人就应该有凡人的归宿。”
“你们尊主同意了吗,你以什么身份做这种事?”唐风岭问道。
“尊主是迷了心窍,只要夫人去该去的地方,尊主自然就会明白我的苦心。”朗月的眼中透着疯狂的邪肆。
“沈青云在我身上下了禁制,你杀不了我,却想弄死我,那么只有在禁制无效的地方,浓雾弥漫百日不散,万木生长年轮不息,这是极地之森?”唐风岭猜测道。
“你虽聪慧,却生不逢时,兽潮将至,夫人,请您安息吧。”说完朗月的身影消失在浓雾里。
唐风岭知道他没有离开,没有亲眼见自己死透,他是不会离开的,朗月心思极其细腻,平常虽然大大咧咧不着调,办事却滴水不漏,如今冷酷下来,犹如冷血杀手一般,这也是沈青云放心将他留给唐风岭的原因,怎会知他竟有这番心思。
唐风岭将身上的七枚铜钱取出来,还好睡觉前揣在怀里了,合上手心中默念四方,摊开洒在树桩上,七枚铜钱,散落四方,竟是七零八落,死局!无路可逃,唐风岭笑了笑,想不到自己最终不是老死的,还要得个不得善终,摸索着走了一阵子,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唐风岭一下子躺在树桩上,望着天空,被雾气遮挡着的空中什么都没有,唐风岭却看到了沈青云寻找寒莲的身影,清瘦高大的身影,在冰天雪地里穿梭,唐风岭的眼角不禁有些湿润,想到了自己在三清派短暂的修行岁月,想到了更早时自己还是个奶娃娃在田里准备做一个庄稼汉。
不远处传来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是兽潮,成群结队的妖兽循着原始的本能,以壮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者化妖成人,极地之森是妖修最多的地方,也是妖兽最少得地方,每十年一次兽潮,妖兽不知受到什么吸引,涌到一处,从断崖跳下,仿佛鱼跃龙门,大多数死在了断崖下,极少数活下来的妖兽都成了赫赫有名的大妖,而且修成人形后再也不会回极地之森,这么多年过去那片断崖被称为禁忌之地,仿佛一个噬兽的黑洞,无数妖兽的尸体也无法填满。
唐风岭坐起身,还没有完全起来,一个兽角已经穿透了她的身体,然后身体飞速后退,随着兽潮前行,唐风岭觉得自己应该死透了,却还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仿佛将自己的尸体放在铁板上反复摩擦,疼痛已经远离了自己,身上的符咒没有任何作用,身体也开始支离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唐风岭感觉自己的身体急剧下落,耳边是呼啸的风,周身弥散着浓厚的血腥味,普通一声唐风岭感觉自己掉落一个水池中,就失去了意识。
被称为极地之森的断崖是修真界的禁忌之一,谁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存在,曾在这里逃出来的大妖也对这里讳莫如深,或者说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逃出来的,而此时断崖下出现了一个血池,血池很大,甚至能称之为湖,从断崖上跳下的妖兽不断填充到血池里,溅起一个个浪花,甚是妖异,血湖边一个男子身着红衣,身姿修长,一手拖着腮,一手划动湖面,勾着嘴角数着数,过了一会喃喃道“这次兽潮比上次少了一百头呢,真是可惜,那就放走三个好了。”
弹指间,一条黑蛇,一只白鹿,一只灰兔被推回了断崖上,周身血雾环绕,一时间妖力大涨,三个妖兽还没搞清状况,就遵循本能寻找洞穴准备化形。
余下的无数妖兽被血湖吞噬,化成了血水,突然湖面上浮着一样东西,男子看了一眼,坐直了身子,将那东西拉到眼前,这是一块木头,准确来说是个人形木头,只有胸口透着一丝绿光,似乎还有生命的气息,这块木头正是随着兽潮掉落断崖的唐风岭,男子抱着唐风岭越看越欣喜,到后来竟是朗声大笑起来“等到了,我终于等到了!”
唐风岭再次睁开眼睛,有点不反应不过来,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镜子里自己年轻的模样,竟有些陌生,身上的伤也好了,只留下浅浅的伤疤,告诉她曾经的一切都发生过,正当唐风岭出神的时候,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身着红衣的小男孩端着药走了进来,男孩生的很好看,大概八九岁左右,有着与年龄不相符合的糜丽,一身红衣却不显女气,看见唐风岭醒来了,露出一抹明艳的笑容“姑娘,你赢了,给药喝了吧。”
唐风岭戒备的看着他“这是哪里?你是有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
小男孩看出唐风岭的戒备,也不强求,将药碗放在桌上,回答到“我叫红素,这里是极地之森断崖下的秘境,是我师傅救了你,至于姑娘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就不知道了。”红素一口一个姑娘,叫的唐风岭脸上有点发红,屁大点孩子,礼节但是齐全。
唐风岭听了他的解释,没有喝药的意思,转头观察起周围的环境,红素晃了晃小脚丫,和唐风岭一起看向窗外“诶呀,这树长这么高了,明明不久前还是个树苗,这下把这屋里的光线都挡了,这几天将它砍了才好。”
唐风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院中长着一棵参天大树,枝干虬壮,树上还缠绕着藤蔓来着美丽的红花,令人赏心悦目,但它确实太大了,遮挡这屋子大部分的光线。
“你师傅是谁?他在哪里。”唐风岭问道。
“师傅就是师傅啊,师傅出去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师傅没有说。”红素回道,清亮的眼中透着单纯。
一晃一个月就过去了,唐风岭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身体回溯到了年轻的时候,也有了力气,这里除了这个木屋,和屋前大的吓人的树,其他就是望不到边的草地和灌木,唐风岭趁着红素不在意想远处走过,却怎么也走不出去,红素的师傅至今也没有人影,红素依旧每天端着药让唐风岭喝,唐风岭不喝就一直放着,直到凉了,第二天再熬一碗,这样两人渐渐地熟悉起来,虽不能打开心扉的畅谈,但多少能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