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你明明在做一件事，这件事没有损害人民利益，没有损害国家利益，没有反社会，没有反人类，总之不是坏事。偏偏，偏偏因为姿势或是情况刚好不对，然后。。。。
当那一声厉喝被我耳朵接收到的0.001秒，我心中产生了一种小时候把方芯欺负哭了的心虚感，想法还没传输到我的大脑，我的肢体反应帮我做了回答。
紧张后退，贴靠书架，身体紧绷，脑中疯狂闪过几个能符合此时场景的脱罪理由。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动作太自然，厉喝的声音太熟悉。。。
“刘奶奶？！”会长大人惊讶的声音传来。
刘奶奶？我急忙看向来人。
熟悉的面庞，熟悉的皱纹，熟悉的金丝眼镜，熟悉的黑白鬓角上好像又多开了两朵雪白梅花。。。。
“你是哪个班的！？”这严厉的质问声竟令我心中泛起一丝喜悦。
“刘婆婆，是我。”我的声音有点颤抖，“我是小规矩。”
“小规矩？”刘婆婆明显愣了一下，她有点不可思议地端了端鼻梁上的眼镜，“你是方家小子？”
“嗯。。”我的脚也抖起来，这种不自觉的控制不住的抖动，不是恐惧，不是紧张，更像是一种激动和羞涩。。。。
我还在襁褓里就被丢在了山沟沟里，如果不是老头子，我不知会成为哪只野兽的小餐。我感谢老头子，老头子救了我，给了我一个较好的生活环境。但自从十几年前方芯父母抛下方芯去外面之后，老头子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为老不尊，但总觉的少了什么。。
是刘婆婆在这十几年内管好我们的。
刘婆婆在村子里是一个传奇人物。听老头子说，刘婆婆不是村子里的，她是当初发现村子的一群人中的一个，那是她还是一个小姑娘。在发现村子之后，其他人都离开或是大肆宣传炫耀，只有刘婆婆留下来默默为村子作贡献。
她是真正想让村子与外界联系，她深知时代的发展与知识的重要性。她教会村民识字读书，告诉村民现代科技，告知村民们外面的世界。关于镇上的小学，初中，高中建成的后面都有她的影子。
刘婆婆就住在老头子隔壁。
刘婆婆一辈子都没嫁人，她把我和方芯当做她的孩子一样。对我而言，她代替了我的父母，时而给我关心，时而给我呵斥。
尤其是那件事之后，刘婆婆在我心中永远有着一个不可磨灭的位置。
我小学读到一半离开也是因为刘婆婆。她说村子正在发展时期，需要更多的新概念的融入，不光要被动接纳，我们还要主动的去吸收。她说我和其他几个小伙伴脑子灵活，需要出去见识见识，不能光在村子里局限在这里。她说我们不一定非要拿成绩上的第一名，我们需要的是在外面吸收村子里没有的新东西，学会并用好它，最后回来建设好村子，报答养育了我们的村子。
所以，我非常尊敬刘婆婆。
我在外面，初中那段时间内与村子断了联系，现在重新回来。我可以在方芯面前开开玩笑，可以见到老头子之后吐槽他，但我无法对刘婆婆做出这些事，甚至我心里有一种愧疚感，觉得非常对不起她。。。
那只苍老的手就像小时候一样非常自然地扭住了我的耳朵，同时略带责怪的话语传来过来：“方家小子，越大越不规矩啊！这几年还不回来看看！现在知道回来了？！一回来居然还调戏我们这里爱读书的姑娘！长能耐了？！”
耳朵上力道一点都不重，可我还是习惯性地呲牙咧嘴。
我好想诉说，说我在外面的事情，说明白我为什么这几年没消息，说清我这几年的经历。所有所有的话全部堵在了我的喉咙，最后，我只是又叫了一声。
“婆婆。。”鼻子一酸，眼泪已不争气地掉落。
刘婆婆发现我一见面竟然这样，瞬间吓了一跳，语气变软，急忙安慰：“小规矩，怎么了？不哭啊，乖，不哭了。是不是婆婆扭痛你了?还是婆婆语气太重？婆婆也是心急，婆婆没有真的想骂你。不哭了啊。不哭了。。”
我努力压住内心的情绪，抹去眼泪。
刘婆婆见我安静，也不好说些什么。她看了看还红着眼眶的我，又看看在一旁沉默的独孤亚君，叹了口气，最后语重心长道：“小规矩，当年方书谦给你取的名字就是想让你规规矩矩。你今年应该刚入学吧，你自己若没心思读书，也不要耽误人家女娃娃。亚君啊，奶奶我和方小子也算是亲人了，你别管他，自己好好学习，别受他干扰。他以后若是缠着你，你跟奶奶说，奶奶帮你。“说罢，拉着我就打算离开。
“刘奶奶，”会长大人开口了，“我，我还有些事想和。。和方元说。”
婆婆疑惑看了我一眼，又见会长大人是低着头说这种话，放开我：“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掺和了。。“说着，便离开了。
我的情绪还在，眼眶还是红红的。不知为什么，独孤亚君也不说话，她还是低着头。
我们都不开口。
终是，独孤亚君开始走动，她将手中的书放回原来的书架。
我刚才无意间看到，文言文区。。。
独孤亚君空着手，走出了门。
我打算匆匆跟上去，却听见婆婆在后面警告我：“小规矩，你可要好好对待这件事情，如果让老婆子我直到你做出什么有反原则的事，老婆子可要好好管教管教你！“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应了一声，快步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