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块，我告诉你啊，这个秘密可不得了！”
我低着头，一步跨上两层、三层台阶，已经迅速爬了四楼的我们呼吸都攀上了些急促。
前上方的人还在继续说着。
“我本来就是到教学楼上个厕所，却看到有两三个人鬼鬼祟祟搬着东西上楼。我想搬东西就搬东西，鬼鬼祟祟是为什么？结果偷偷跟着他们一下子爬到了顶楼。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杨柳风睁大眼睛，双手在空中比划，“烟花！不是我们以前小孩子玩的小鞭炮，摔炮，是那种烟花，烟花筒！他们在顶楼一排一排地摆着！多着呢！”
“嗯。”
“咦？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是那种很危险的，我们很想去试试的，会在天空中绽放美丽花朵的烟花欸！！”
“哦。”
我知道。当杨柳风带我到教学楼，爬楼梯，我就往这个方面想了。
“不会吧。方块。”杨柳风狐疑地看着我，他挑挑眉头，“你莫非是知道些什么？”
“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你看，我都第一时间来找你了，你就和我说说你知道些什么吧。”
“不是不说，是一下子说不过来。”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你真想知道，去问赵胖子，赵文武去。”
我现在脑子里还在想孙窈窈换衣服前的那个“还有三个节目”。
或者说，我关于这个想了很多。
“但你还是过来了，是吧。”杨柳风笑嘻嘻瞅着我，“你也是感兴趣的。”
我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楼梯通向楼顶的大门敞开着，很明显，抛在一旁地上的门锁说明了一切。
“哟！方元。”还没等我们正式踏上那未装饰的水泥地面，迎面就走来一人，是程晨成这家伙，他显然也很意外，“怎么，你想通了？”
“没有，我只是被他拉来的。”我毫不犹豫卖掉了杨柳风。
“嗯？这位是？”
“杨柳风，中二少年一枚。”
“中二少年？”程晨成眼睛一亮，很不客气就勾上了杨柳风的脖子，“小伙子，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边啊？我们这里可都是像你这样的热血青年呢！”
杨柳风向我投射目光。
我摇摇头，不理会他们，向前走去。
单独出来的六楼，面积有两个教室那么大，地面是水泥地，周围也没有什么护栏，还是挺危险的。水泥地上一排排摆放着烟花，一排四个，总共四个，每个筒相互之间隔着四五米。
还有一个人，也只有他一个人在这片场地上。
他见到我似是很高兴，我朝他挥挥手，却没想到他面带欣喜地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方元？！你怎么来了？是程学长叫你过来的么？”
他的行为和态度是我想不到的，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是好奇过来看看的。”我回头看了眼正对杨柳风滔滔不绝的程晨成，问道，“不是说七点行动吗？你们怎么就已经准备好了？而且，就你们两个人？”
“学长他们说学生会有所察觉，计划提前，一切小心为上。”章劲丝毫没有犹豫和隐瞒，“人太多了反而会引起注意，所以这次行动全权交给我和程学长。只要最后烟花放出了，我们就成功了。老大也是这么说的。”
已经顺利叫上老大了啊。。。
“什么时候放？”我耸耸肩，想着既然来都来了，“需要我帮忙吗？”
“可以啊。”章劲点点头，他抬手看看手表，“有你们帮忙的话，我们可以轻松点。我们打算七点整放。现在是六点五十，还有十分钟。”
“这个，给你们。”不知何时，程晨成拉着杨柳风已在一旁，他将某条状物体塞进了我手里。
“你们哪来的？这些钱拿去吃饭不香吗？”我按按打火机，夜色中浮现而出火光莫名迷人。
“学校总有些人是抽烟的嘛。。以后你多去厕所就能见到了。”程晨成摊摊手。
我们东聊一句，西扯一句，消磨剩下的时间。
“我们两个两个一起放，”程晨成提议，“每隔一分钟放一次，做到无缝连接。怎么样？”
我们都没有异议。
“那，你和柳风同学先吧。”程晨成解释着，“这样，就算被抓，你们也可以先跑。”
你在说什么啊。。。
“三、二、一！”
“咻！咻！”
随着冲天之声，微光直插云霄，最后于至高点，和星星并列，与月亮齐肩，“嘣”的一声，正如花朵绽放，白、绿、蓝、紫、粉，还有我说不上来的颜色，种种炫彩，璀璨万分。
这是我第一次，自己亲手放的，也是这么近距离地看。
烟花。。。
果然，很美呢。。。
“烟花真漂亮。可惜了，这次没有听到孙窈窈大美女的美妙歌声。都怪老大，以高三就要离开为借口，太可恶了！！！”就在我身旁的程晨成嘀咕着。
我刚要点火的手一僵，忽然想起孙窈窈的节目，忽然想起现在是七点，忽然想起她之前的话。
我一咬牙，下了某个决定，跑向楼梯。
“我有急事！你们放吧！我先走了！”
烟花还在空中不停绽放，而我，匆匆忙忙跑向操场。
主持人在台上讲完开场词，孙窈窈也明白自己该走上台。
高跟踩在台阶上，声音不大，却也吸引了台下观众的目光。那个家伙不知道，除了那条白色的连衣裙，还有头上的发饰以及这双高跟鞋，这些是一起借来的。
但这些对于高中生而言，还是惹人注目了点。
前奏响起，孙窈窈深吸一口气，她扫视台下一眼，却是没有找到想找到的那个身影。
她开口歌唱，台下的观众们都在聚精会神在听。
孙窈窈发现自己的状态要比平常，比以前任何一次歌唱表演状态都要好，而眼睛，却还是不自觉在台下寻找。
一曲终罢，她，有些失望。
她缓缓鞠躬，却是听见空中“bong”的声音，所有人都在看她身后的天空。
她回过头，烟火的绚烂光芒映照她姣好的脸颊，爆炸的声音也一瞬间震撼她的内心。
台下忽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甚至盖过了烟花的声音。
孙窈窈鞠了一个躬，呆呆地走下台。
我发誓，算了，懒得多说了，反正我是以最快的速度，一直冲刺跑到操场的。
可是，还是来迟了。
奇怪的是，舞台上只有主持人，他也好，观众也好，都在抬头看烟花。
我并不关心这个，反而是走向后台，看到孙窈窈一个人坐在凳子上，还是原来的地方位置。
她已经换回了校服，一个人呆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似是有些感应，她抬起头，看到了我。
我尴尬地站在原地，觉得挥手不对，做什么都不对，只好默默走向她。
即使走到她面前，她也没有说话。
“孙。孙学姐，”我硬着头皮道，“你怎么不去看烟花，很漂亮，大家都在看。。。”
她盯着我，好像是想说什么，又只是盯着几秒，视线微微转移，开口道：“不用。”
我手足无措站在原地，说话不对，不说话也不对。
烟花声还在继续。
我双手插兜，手指在口袋里尴尬地搓来扭去，碰到里面硬硬的柱状物，才想起，打火机忘还了。
“你要坐在边上吗？”她忽然开口道。
“啊，哦，啊。。谢谢。”我以为尴尬会缓解，下意识顺着她的话，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接着，便是漫长的几分钟。
我为什么非要过来呢？装作忘记，或是和大家一起看烟花，就应该狠下心来转身离开的。。这不是折磨自己吗？
直到，烟花声结束。
“唱歌，你看了吗？”孙窈窈忽然问道。
我扭头看向她，她只是简单地坐着，目光放向远方，像是因为无聊而谈话。
我本应该信口开河，回答她我看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
“没看。”我多吸气了一秒钟，“因为有事。”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停顿几秒，“你是要参加最后的节目，对吧。”
“对。。”
“加油。”
我一愣，看向她。
她撇过头，使我完全看不到她的脸。
只是几秒，孙窈窈站起身，淡淡说道：“走了。”
这时候，某个身影再一次匆匆跑过来，跑到我面前，与离开的孙窈窈擦肩而过。
“方块！你这家伙！”杨小子喊着，“好好放烟花。。唔！唔！”
“轻点声！”我连忙捂住他的嘴，对着本要离去却停下看过来的孙窈窈笑了笑，“没事，学姐，再见！”
孙窈窈目光转到杨柳风身上，停留一番，嘴角似乎翘了翘。
她晃晃虚握的手，转身离去。
“小声点！”我因为孙窈窈的提示夺过杨柳风还握在手中的打火机，“这种事别宣扬出去！学校可不允许这种事情，如果被逮着，处分跑不了！”
“知道！知道！我和你说！”杨柳风露出兴奋的表情，声音却也小了许多，“我们点完最后一个，程晨成就让我们赶紧跑。我们跑到五楼刚躲来，就看到有人冲上六楼。”完了他又补上一句，“太刺激了！”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