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炎的病情
最近一段时间,我过的很压抑。几天前,炎的妈妈突然来访,说是找到了一位知名的心理专家,于是带着我和炎去寻访。车在黑夜中急速的行驶着。炎妈妈在这时候来找炎,应该是因为这时候的炎比较好沟通的缘故吧!
夜好浓,点点星光散落在漆黑的月空。大地都在沉睡,万物都在沉睡。
突然在想:“不知像我们这样的夜行人还有多少……”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今夜即将无眠时,车终于到了那位专家的事务所。一推开门就听到他的自我介绍,是个姓李的医生。他一眼就看出炎对他自己的病很反感,所以,什么话也没问便带他进了观察室。
事务所的装修很简单,一体的白,白的耀眼。一间观察室,一间接待室,一间主治医生办公室。等待的家属则等候在观察室门口的一排座椅处,座椅是淡蓝色的,这也成为了整间事务所唯一鲜明的色彩。
时间一分一秒对我都是折磨。终于在2个小时后,观察室的门缓缓打开了。李医生一脸慈爱的推着炎慢步走来。炎靠在轮椅上安详的睡着,让人不忍打扰。炎妈妈让司机将炎安稳的抬上车,然后拉上我向李医生的办公室走去。对于炎妈妈来说,我已经是个不可缺少的人物了,她知道,炎没我不行。
李医生的办公室里挂满了锦旗,都是些“感谢”的话。一张办公桌,三把转椅,都是黑色的。桌上只放着工作的物品,看的出用的人十分严谨。
李医生的神情告诉我,我们怕是又空走一遭了。但是,炎妈妈似乎不愿放弃任何一点希望,仍是迫切的询问着儿子的病情。
李医生紧皱着双眉,无力的说:“夫人,您儿子患的是人格分裂症。通过我对他的观察,他好像明显的将自己分裂成为两个人,一个在白天出现,一个在晚上出现。夜晚的他性格特征很正常,完全像是个平凡的人。也可以说,这时的他就是一个心理完好的正常人。而相对白天时的他就比较难让人捉摸了,他会封闭自己,并且对任何人、事、物都极其的反感,严重时会将其毁灭,这种行为也被医学界称之为‘厌世’。”
听到李医生的诊断,我明显感觉到心脏猛烈跳动了一下。“厌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几个月以来,炎没少看过医生,但“厌世”这一说法还是第一次听到。
“通常‘厌世’行为在刚产生时,特征是非常明显的,只要是合格的心理医生都能看出来,更何况是像夫人您这样地位的人找的医生呢?所以直到现在才发现确实让人很迷惑。不过,这种行为时间久了就会和病人完全融合,这样使得真正的病情被忽略,没被发现也情有可原。只是,看病人的病也不是一朝一夕了,至少有十几年了,这段时间内……如果真心的看过,不可能拖到现在。再者说,时间如此之久,要治愈……”李医生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将炎妈妈最后一点希望也毁灭了,“嘤嘤”的啜泣起来。
“李医生,有什么话您直说。”即使一向坚强的炎妈妈倒了,我也绝不能倒。
“病人已与病情完全融合,要治愈是不可能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种病不会对病人的身体机能造成伤害,只是苦了他身边的人。”
是吗?只要不会对炎造成伤害就好。身边的人?是指我吗?呵呵,没关系的,我不怕,为了炎我什么都不在乎。
既然“厌世”行为在刚产生时特征明显,那为什么到现在才被发现呢?
李医生看来也有和我一样的困惑,同时看向正在抹泪,调整情绪的炎妈妈。
炎妈妈似乎早料到我们会有这样的反应,舒了一口气,道:“小溪在小瑷出现之前……”炎妈妈停顿了一下,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说,“……一直不愿意看医生,就算我把医生带到家里,他也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拒绝有关治疗的一切事宜。不管我如何劝说甚至哀求,他都无动于衷。我知道,他是在自暴自弃,他想通过伤害自己来加深我的罪过。”
听的越来越懵懂,事情越发的复杂了。
“在小溪五岁的时候,曾被一个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病人绑架了近一个多月。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放弃寻找小溪,小溪就不会受到那样非人的折磨。”炎妈妈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平复着什么。
“当我随警察赶到绑架小溪的住所时,看到房内一片狼藉,地上撒布着各种各样的玩具,玩具很新,没有损坏的痕迹,甚至连灰尘都没有。小溪此刻正缩在房间里唯一没有阳光的墙角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我也没有去在意。就在我激动的跑过去抱他时,竟被狠狠地推开,力气大的惊人,或许是因为没有想到会被拒绝,脚下不稳跌坐在地上。虽然只有一瞬,但我还是看见了,小溪推我的左手腕上布满了猩红的血痕,伤口并不深,却触目惊心。
“之后,我带小溪回家,虽然自始至终他都不让我碰他。中间,我试图帮他清理伤口,可还是被拒绝了。询问他一个月来的遭遇,他也依然只是沉默。说起来,我们这十几年来几乎没有任何沟通,就算是说话,也无非是一些客套话,就连这些可怜的寥寥数语也是多亏了小瑷。”炎妈妈的视线再次落在我身上,眼里有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那些伤痕是怎么弄的?”李医生沉思片刻问道。
“我曾在他睡前的牛奶里加了安眠药,这才使他睡的沉了些……”
我不可置信的望着炎妈妈,给一个五岁的孩子吃安眠药……
“……然后找来医生,医生简单的查看了一下小溪的伤口,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伤者自己用硬物划伤的,因为力气不大,所以没有造成深度伤害,伤痕杂乱且颜色深浅不一,应该是长久以来积累下来的。
“医生临走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不明白追问了几句……呵呵……”炎妈妈突然凄美的笑了,笑容里饱含了让我痛的快窒息的伤感。
“医生只说了一句便摇头离开了……”炎妈妈蓦地的没了下文,而是转向我,问:“小瑷,你想知道那医生说了什么吗?”还没等我点头,炎妈妈又问:“你听了可不许后悔哦!”还是笑,只是笑的更凄了。
“炎妈妈,我既然选择爱炎,就没想过要后悔,即使再痛苦……我也不会放弃!”
我知道接下去的内容可能会让我痛晕过去。
“能让一个五岁的孩子想到自杀,究竟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
脑袋像是停止运作了,只记得:
“能让一个五岁的孩子想到自杀,究竟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
能让一个五岁的孩子想到自杀……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
……想到自杀……
……如此丧心病狂……”
脑袋好重,感觉要爆裂开来,意识已经开始混浊,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摇晃,天地也似在旋转,终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依稀传来一些只言片语,
“嗯……还有一点,你们必须了解的情况,虽然‘厌世’不会影响身体运作,但会威胁到患者的生命。我之前也提到过,当‘厌世’严重时,会摧毁身边的一些事物,其实这些并不是关键,患者最能够伤害的是他自己,就比如自杀。听夫人的描述,患者在那么小的时候就想过要自杀,我可以确定,患者心中依然保存着幼年时的冲动,所以您一定要想尽办法让您的儿子脱离幼时的阴影,不然,您也只能做好失去他的准备……”
后面的话不知道是什么,因为我再一次的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