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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正月十八日,清晨。

此时天才刚亮,多日未见的冬日也才刚从东边的山头升起。云雾缭绕的群山万壑旁,原本该缓缓流动着的河水,如今却变成了一面镜子。鸟儿也在树梢上叫了起来,远处还传来微微的鸡鸣。

深山之中,一只兔子从它的窝里探出头来,向窝外张望。它忽然看向不远处放在地上的一根萝卜和几条白菜。兔子没有立刻跑出去,它再次向四周看了看,似乎在确定是否真的毫无异常。远处的石头后面似乎有个人影,仔细一看却不是。地上的积雪已经很厚了,不可能弄出陷阱。它飞快地跑向那个萝卜旁边,咬起萝卜,准备冲回窝里时,它又停了下来,看着四周散落的白菜。兔子又凑上前去,准备捡起地上散落的白菜。

聿炻彻突然冲向了兔子,毫无预兆。他出手极快,伸手抓向兔子的耳朵。兔子察觉到身后有人,但已为时已晚,身后的聿炻彻已经抓着它的耳朵,把它提了起来。聿炻彻把兔子提到自己面前,微笑道:“兔子,帮我一个忙。”兔子当然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聿炻彻腰间那把刀。聿炻彻不知道兔子在看他的刀,他也知道兔子听不懂他的话,于是他摘下兔子嘴里的萝卜,在兔子面前晃了晃,笑道:“你要是帮我,这萝卜和白菜就都给你了。”

聿炻彻咬着一根树枝,一只手握着弩,另一只手抓着一根绳子。绳子深埋在积雪下面,不易被发现。绳子的那头绑在不远处的兔子腿上,聿炻彻的眼睛紧盯着正啃着萝卜的兔子。

许久,一条大虫忽然出现在聿炻彻的视野里。他攥紧手里的绳子,眼睛看着大虫逐渐接近那只兔子。兔子低头可啃萝卜,似乎没有发现。大虫咆哮一声,向兔子咬去。聿炻彻将绑在兔子腿上的绳子用力一拽,使得兔子逃离虎口。聿炻彻将弩搭在手臂上,箭头对准大虫的眼睛,箭突然飞了出去,正好刺进了大虫的眼睛里。大虫中箭之后,它哀嚎着,身躯倒了下去。

聿炻彻大喜,跳出了他隐藏的地方,向那只大虫走去。走到兔子旁边时,聿炻彻拎起兔子,咧嘴一笑道:“你可帮了我大忙呢。”拔出腰间的刀,斩断了兔子腿上的绳子,又把兔子放到地上,从腰间拿出一个萝卜,扔到兔子面前,道:“白菜可没了,再给你一根萝卜。”兔子叼起萝卜,飞快地跑开了。

聿炻彻看着兔子逃跑的方向,笑着将刀收入刀鞘,蹲下身去,观察这大虫的皮。他心想:“这张皮可够光滑,定能卖个好价钱。”伸出手去,想摸摸这大虫的皮。大虫突然向聿炻彻咬来,慌忙之下,聿炻彻抬起弓弩挡住大虫的尖牙。大虫咬住弓弩,瞬间将其咬碎,再次向聿炻彻咬来。聿炻彻连忙松开了手,拔刀挡下大虫。僵持了一会儿,聿炻彻发力将大虫推开,寻思:“可不能把这皮搞坏了。”于是反转刀刃,刀背对着大虫,奋力一砸。

大虫的脑袋挨了沉重的一击,但它没有退缩,反而抬起爪子向聿炻彻抓来。聿炻彻来不及躲避,手臂上被抓出三道血痕。聿炻彻抓着受伤的手臂后退几步,低头瞥了一眼伤口,此时伤口正在不断地向外涌出血来。聿炻彻抬眼看着大虫,大虫再次向他扑来,聿炻彻将身子微微一侧,大虫从他身旁飞了过去,离他还有几寸的距离。

聿炻彻见状,恍然大悟:“我刺瞎了大虫一只眼睛,它准头没有前几日那么准了!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你今日该怎么逃!”紧握刀柄,寻思:“要这次它在冲过来,我便一刀把它砸死!可不能把这张皮给弄坏了!”

大虫和聿炻彻对视着,他们保持着距离。大虫急促喘息着,聿炻彻却屏住呼吸,等待着大虫的下一次扑击然后将其一刀毙命。那大虫忽然掉头,向自己身后跑去。聿炻彻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提着手里的刀向大虫追去。

聿炻彻跑了几步,发现仍然追不上那只大虫,便加快速度继续追逐。他脸上被树枝划了一道痕,他也不在乎。聿炻彻忽然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摔了下去。聿炻彻倒在地上,疼痛难忍,再起不能。聿炻彻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着,忽然想道:“不行,我还要拿这张皮去给我娘买药!我不能躺在这里!”他用刀支撑起身子,踉跄地向前方跑去。

聿炻彻跑了一阵,大虫的踪影已经看不见了。他望向四周,忽然听见了似乎是什么幼崽的声音。他侧耳倾听,顺着声音走去,发现了一个窝。聿炻彻探头进去看了一眼,发现一只虎崽正在里面“呜呜”地叫着。聿炻彻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直起身子。身后传来一声虎啸,他转头看去,那只大虫正在他身后,似乎随时会向他扑来。

聿炻彻站在原地,放松了握着刀柄的手,眼睛看着那只大虫。

集市里现在也算热闹:卖菜和卖猪肉的一起吆喝,一些市民正在和贩子叫价。聿炻彻穿过人群,在昨天的那个墙前坐下,然后对身边的那个卖肉的男人喊了一句:“项大哥。”

被叫项大哥的人一脸严肃,手里拿着杀猪刀剁着肉。项大哥面孔严肃,眼神深邃。他看了一眼聿炻彻,发现他手臂上受了伤,便问道:“你这伤怎么回事?”聿炻彻摇了摇手,说道:“没事。”项韬晦又问道:“你前几日不是说,你那弩不行了么?拿过来我替你看看,帮你修一修。”聿炻彻道:“今日被大虫咬烂了,修不好的了,就扔山里了。”闻言,项韬晦一怔,说道:“没事,改日我替你再做一把。”聿炻彻点了点头。

项大哥道:“三弟,昨天聂家的人找你。”聿炻彻看着项韬晦,项韬晦继续说道:“这大雪封山,畜牲们都躲了起来,银子可没先前那样好找啦。”

聿炻彻笑了笑,从衣服里拿出了许些银子说道:“先别管他们了,这银子是还你的。”

项大哥接过银子,抬刀把猪头一刀砍成两半,问道:“那你昨天上哪去了?”

“上燕芳阁了。”

“上哪干嘛?”项大哥问道。

聿炻彻嘿嘿一笑,站起身子,准备在项大哥耳边回答时,有一个人一脚将他手里拿着的银子给踹飞了。

聿炻彻心生怒火,瞪了一眼踹飞他银子的人:正是昨天他在燕芳阁打的那个少爷。聿炻彻嘴角抽搐了一下,低下头准备去捡银子,又有一人一脚踩在一枚银子上。聿炻彻抬眼一看,是一群穿着和昨天那群家丁一样衣服的人,他们手里还拿着木棍。

聿炻彻无奈,便对着那少爷低下头,说道:“这位少爷,昨天实属误会,小人在这给你道个歉。”

孙少爷冷哼一声,道:“你昨天打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道歉啊?”

聿炻彻抬眼看着他,眼神里充满凶狠。但孙少爷不加以理会,他继续说道:“我这人吧,也懂道理。你昨天撞了我,弄脏我衣服,还把我孙家的人打得重伤,不说了,就收你五十两银子,这事两清。”

聿炻彻摊开手道:“你也看见了,哪来的五十两银子?”

孙少爷咄咄逼人地骂道:“你连五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你上燕芳阁干嘛!?”

聿炻彻刚想发作,项大哥走了过来,劝道:“我看我三弟也是无意的,还请孙少爷高抬贵手,别与他一般见识。”

孙少爷一挥手,道:“可以啊,拿不出银子,那就把你昨天踹我的那条腿给我吧。”语音刚落,那后面的一群家丁握着棍子走了上来,站在聿炻彻和项大哥后面。

孙少爷见项大哥站在聿炻彻旁边不走,骂道:“猪肉佬,我劝你还是别在这找不痛快,赶紧给我滚开!”

聿炻彻看着项大哥,低声道:“大哥,这事与你无关,你还是……”

项大哥一摆手,看着孙少爷道:“还请少爷,高抬贵手。”

孙少爷指着项大哥,问道:“你不走是吧?”然后又吩咐道:“两个一起打!”孙少爷往后退了一步。

聿炻彻和项大哥站在一起,那些拿棍子的家丁走了上来,围住他们两个。那些市民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聿炻彻把手挡在项大哥前面,道:“大哥,你往后站一些……”

项大哥把手放在聿炻彻的肩膀上,道:“三弟,咱们还是别招惹是非……”

一个家丁突然大喊一声,举起棍子就向聿炻彻的头砸来。聿炻彻连忙压下身子,棍子从聿炻彻头上挥过。聿炻彻又扎下马步,伸出手抓住那家丁的手腕,用力一扭。那家丁痛得嗷嗷直叫,松开了握着棍子的手,棍子掉在地上。他跪下身子,捂着手腕。聿炻彻又对着这家丁的头奋力一踢,那家丁直接向人群外飞去。

聿炻彻对项大哥说道:“大哥你还是后退些,这事因我而起,你可别被我给连累了。”他握紧拳头,眼睛盯着面前这群家丁。

那些家丁看了一眼被踹飞的人,接着一涌而上。聿炻彻扎下马步,一记直拳打在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的脸颊上,然后夺过他手里的棍子,对着自己身后的人的小腹一顶,又挥动棍子,把两个家丁的脑袋砸出了血。混战中,聿炻彻的背部和腿部挨了不少棍子。

聿炻彻手持从家丁手里夺过的棍子,用以制敌。那些人的棍子上全然无事,但身上却有多处淤青。

突然两个家丁高举着棍子冲了上来,令聿炻彻有些措不及防。一个家丁一棍打向聿炻彻的左肩,聿炻彻连忙举起棍子格挡。另一个家丁又挥出棍子砸向聿炻彻的右腿,聿炻彻抬起右腿才没被砸中。一个家丁逐渐发力,把聿炻彻的木棍的击飞。

这两个家丁见聿炻彻没了武器,一前一后地高举着木棍再次冲向前。

聿炻彻向后退了一步,前膝微曲,挥出一拳打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的小腹上,那人弯下腰,吐出了酸水。聿炻彻再翻身一跃,用手撑着他的背,一记飞踢将后面的那个家丁给踹飞,连带着几个家丁一同摔倒在地。

后面冲出两个家丁,趁聿炻彻不备,高举木棍砸在他的背上。聿炻彻身体向下倾斜,吐出了一口酸水。他立刻转过身,那两个家丁又用木棍刺向聿炻彻的胸膛,聿炻彻被一刺,腿脚有些站不稳,向后退了两三步。

聿炻彻用手背拭去嘴角的酸水,扎下马步,猛地抬起手肘挡下面前的家丁挥来的木棍,又迅速抬脚踢中面前这人的后脑勺。聿炻彻抓住一人的肩膀,对着他的小腹连打几记重拳,那人痛到快要昏了过去。聿炻彻忽然感觉身后一阵风吹来,他赶紧把这人扛在背上,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被聿炻彻扛在背上的那人的后背挨了重重的一棍,当即昏死过去。聿炻彻向后一踢,挥出那一棍的家丁直接向后飞去,摔在对面卖菜的地铺上。

聿炻彻身后又有一家丁向他挥来木棍,聿炻彻转身抓住木棍后,一掌拍在他的胸脯上。这一掌力道极大,那家丁瞬间感觉呼吸困难,握着木棍的手也逐渐乏力,连连后退几步。聿炻彻松开木棍,一脚将家丁手里的木棍踹飞,再转身一踢,将他踹飞出去。聿炻彻身后的一个家丁瞅准时机,高举木棍准备向聿炻彻砸去。

项大哥看见聿炻彻没有发现这家丁正要拿棍子敲他,就立刻挥出一拳,将那家丁打倒在地。聿炻彻的旁边又窜出一人,聿炻彻来不及防守,项大哥就已经出手抓住这人的肩膀,抬起膝盖顶向他的面门。那人被项大哥一顶,嘴和鼻子都迸溅出血来。一个家丁看还有帮手,乘项大哥不备,向他挥来木棍。项大哥单手抓住后,举起拳头打向在他面前的家丁。拳头在家丁脸上炸开,血从鼻子和嘴里喷溅出来,嘴里还飞出了一颗断牙。

聿炻彻和项大哥贴背而立,两人都还是以防守的姿势对敌,眼睛盯着周围这些家丁。那些家丁看这两人不好对付,手里虽有木棍但也不敢向前。聿炻彻偏过头对项大哥说道:“多谢大哥出手相助。”

项大哥不紧不慢地说道:“先别说这些,想办法赶紧走。”

聿炻彻看着围着自己的家丁,小声说道:“这些家丁堵得太死,我们冲不出去。”

项大哥观察着这些家丁的步伐,对聿炻彻说道:“他们不敢靠前。”

孙少爷见家丁们不动手,大声吼道:“你们站在这里干嘛?!还不给我打!?”

家丁像是没有听到孙少爷的怒吼,一步步地后退。孙少爷看不过,对着面前一个家丁的屁股用力一踹,骂道:“我看谁还敢后退!?给我打!把那人和猪肉佬的腿都给我打断!!”

忽然传来另一声怒吼:“我看谁还敢打!”众人一看,是衙门的捕快。他们齐刷刷地拔出刀,制服了那些那着木棍的家丁,然后又把聿炻彻和项大哥一同制服按在地上,用刀架住他俩的脖子。聿炻彻想反抗,没等捕快制止,项大哥就先用眼神制止了他。聿炻彻看着项大哥,项大哥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妄动。

孙少爷被按在地上,他对着为首的捕快大吼道:“王捕头!你居然敢抓我!?你信不信我叫我爹把你给撤了!”

为首那捕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对身边的手下吩咐道:“把他们全带回去。”

众捕快回道:“是!”

话音刚落,按住聿炻彻和项大哥的捕快就把他们两个拉了起来,然后推搡着两人走了起来。两人经过王捕头身边时,王捕头抬起刀挡住两人去路。他打量着聿炻彻和项大哥,随后放下刀,让捕快带着两人回衙门。

牢房。

聿炻彻和项大哥坐在干草上,看着牢房外的守卫,不怎么说话。聿炻彻突然开口道:“项大哥,我看这捕快……”

没等他说完,项大哥抬手示意他不要说。他看着牢房外的那炉火,思考着其他事情。聿炻彻也看着那炉火,火苗在摆动,像是有人进来了。忽然有一人进来,聿炻彻紧盯着来者。

来者身穿蟒袍,袖上的两条蟒蛇栩栩如生,仿佛在游动。他手握着腰间的刀,尖锐的目光环视牢房。来者刚进入这牢房,身边的守卫就向他行礼,齐声道:“卑职见过镇抚司千户大人。”

那千户头也没点,眼睛看着牢房里的项大哥和聿炻彻。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守卫道:“哪个是聿炻彻?”

一个守卫指着左边的项大哥,千户正要开口,旁边的留胡子的守卫拍了拍那个指着项大哥的守卫的手,说道:“你指错了。这分明是项韬晦,那个才是聿炻彻。”说着,他又指了指在右边的聿炻彻。

那千户一挥手,吩咐道:“把那聿炻彻放出来,我要带他走。”

这守卫故作为难,道:“千户大人,这……”

那千户把他拉了过来,抓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告诉你,你最好按我说去做,不然,我随便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把你分配到广东去,还是说,你更喜欢福建?”

守卫惊恐万状,连忙喊道:“小的知罪,这就听千户大人的。”然后又催促自己旁边的守卫道:“还不赶紧开门?!把千户大人要的人给放了!”

守卫解开聿炻彻的木枷,聿炻彻不解地看着这位锦衣卫千户大人,然后那千户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对聿炻彻说道:“聿兄弟,请随我来。”聿炻彻不解地跟上前去。出了衙门,聿炻彻向那千户行礼,问道:“敢问千户大人找我有何事?”

那千户转过身,向聿炻彻还礼,答道:“聿兄弟无须多礼,在下姓朱名骥,于谦是我的岳父。”

聿炻彻听见“于谦”二字,不由自主地身体一震。他正诧异着,朱骥接着说道:“岳父想见见聿兄弟。”

聿炻彻问道:“那于大人现在在哪?”

朱骥答道:“他现在被关在诏狱,等会儿还请聿兄弟见谅。”

聿炻彻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朱骥转身之际,聿炻彻突然叫住他,朱骥问他何事。聿炻彻请求道:“想请千户大人,把我那个还在牢里的大哥也救出来。”

朱骥笑道:“这你倒可不必担心,等会儿你见了岳父,我自会让你大哥出来。”

聿炻彻抱拳谢道:“多谢千户大人。”

朱骥拉住聿炻彻的手,道:“你还是赶紧随我来吧,不然可没机会了。”说罢,带着聿炻彻向诏狱的方向走去。

诏狱。

诏狱火光昏暗,且乌烟瘴气。一脸横肉的狱卒挥舞刑杖,刑杖砸在犯人身上,打得犯人皮开肉绽,惨叫连连。聿炻彻远远地望了一眼,都心生寒意。刚想开口询问朱骥,于谦是否也遭受了严刑拷打,朱骥突然转身把聿炻彻按在地上,膝盖压着聿炻彻的手臂,大声骂道:“大胆奴才,还敢反抗?!”

此时走过两个狱卒,其中一个问道:“千户大人,你这是怎么回事?”

朱骥按着聿炻彻的头,聿炻彻说不出话,朱骥瞪着聿炻彻的眼睛道:“我见他在王府周围鬼鬼祟祟,断定他就是王府出逃的家丁,就把他带了回来。”

另一个狱卒会意后,道:“不劳烦千户大人费心,让我们两个来审审他。”说着,准备拉聿炻彻起来。

朱骥抬手阻止,道:“这倒不用。我还有事,你先把他关在王文旁边那间牢房,等我办完事回来,亲自来审。”

先前说话的那个狱卒点头道:“这也行。”

朱骥站起身,聿炻彻一脸惊愕地看着朱骥。朱骥没有理会他的眼神,让两个狱卒把他拉了起来,戴上木枷,架着他进了牢房。朱骥看了聿炻彻一眼,又道:“你们两个随我出来,有事找你们。”狱卒跟了上去,朱骥握着悬在腰间的刀转身离开。

聿炻彻正寻思是怎么回事,突然隔壁传来一声:“想必,小兄弟就是于康和我女婿所说的聿炻彻了吧,于某在此恭候多时。”

聿炻彻仔细一听,连忙跪拜行礼,道:“小人见过尚书大人。”

于谦在隔壁笑道:“我哪还是什么兵部尚书?小兄弟快快请起。”

聿炻彻听了于谦的声音,心想道:“和当初一样没变。”脑海里又浮现了于谦一身浩然正气的模样。聿炻彻刚想开口,心里突然想道:“于大人是不是已经不认识我了?刚刚还说是听自己的儿子和女婿说的才知道我的名字。”正当此时,于谦说道:“于某此时深陷冤狱,早也无力回天。只求聿小兄弟能替于某办一件事,这样于某也死而无憾了。”

聿炻彻没有答应,于谦在那头继续说道:“想必聿兄弟也已经知道了,不知考虑得如何了?”

聿炻彻仍是没有答应,他攥紧拳头,咬住下唇。他用尽全身力气回应道:“于大人,我……”

聿炻彻听到“扑通”一声,于谦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请聿兄弟能帮于某这一次,若聿兄弟答应,于某来生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聿炻彻知道于谦跪下,赶忙劝道:“于大人,你赶紧起来!”

“聿兄弟若不答应,于某死不瞑目!”

聿炻彻想请他快起来,可话停在嘴边。聿炻彻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问道:“于大人,你当真,不认识我了吗?”

“如果于某先前有得罪过聿兄弟的地方,还请聿兄弟不计前嫌,能答应于某这一次!”

聿炻彻欲言又止,闭上了眼睛。这时,那两个狱卒抓着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进来。左边那一个说道:“头一回见千户大人抓错人呢。”拉着那个面色苍白的家丁走了过来,对聿炻彻说道:“喂,你赶紧出来吧。”打开锁链,把束缚聿炻彻的木枷解开,粗暴地将聿炻彻拉了出来。

聿炻彻不想多生事端,没有反抗。准备离开牢房时,他回头看了一眼于谦的牢房一眼。

此时的于谦披头散发,灰尘土脸,正直勾勾地看着聿炻彻,眼睛闪着期盼的光芒。那个狱卒见聿炻彻的神情,指着聿炻彻问道:“你莫不是于谦……”

一把刀鞘挡在聿炻彻胸前,将他往后推,朱骥的声音也随即传来:“还不赶紧干活,在这站着干嘛?”回头对聿炻彻说道:“这位小兄弟,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朱骥眼神示意聿炻彻赶紧离开。聿炻彻转身之际,再次望了一眼牢房里的于谦,方才离开。

此时已是正午,冬日高挂在上空。项韬晦和聿炻彻在自己的摊位上吃着简易的午饭,项韬晦突然问道:“那个千户找你去何事?”

聿炻彻没有回答,继续在嘴里嚼着东西。项韬晦见他不答应,也不追问。项韬晦忽然问道:“刚才忘了问了,你这银子哪来的?难不成你抓到那只大虫了?”

聿炻彻依旧不答应。

项韬晦点了点头,又说道:“张家那个小姑娘昨天来这找过你,但你上燕芳阁去了。”

聿炻彻没有立刻答应,他吃完手里拿着的馍馍,对项韬晦说道:“大哥,拜托你帮我看一下摊子,我去去就回。”

项韬晦点头答应,目送着聿炻彻离开市场,心想道:“此事必有蹊跷。”

张府。

张嬫儿步于庭中,看着庭院里树叶早已掉光的树。张嬫儿泯然一笑,她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一个丫鬟忽然走到她旁边,小声说道:“大事不好了,小姐。”

张嬫儿面带微笑地问道:“怎么了?”

丫鬟面露难色,回答道:“曹家的冯大人亲自带人上门提亲,老爷一直推辞,他们还是不走。可二小姐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怎么劝都没用,她就是不肯出来。”

张嬫儿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这有什么难的?你先叫爹爹再帮忙应付一下,我去叫婉儿出来。”

闻言,丫鬟欢喜地答应了,加快脚步走出庭院。张嬫儿看着丫鬟远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又看着庭院里的那棵树,说道:“你还在外面干嘛呢?她已经走了。”

话音刚落,围墙外翻进来一个人。此人正是聿炻彻。聿炻彻嘴角微微上扬,对张嬫儿一笑,道:“还是瞒不过嬫儿姐姐。”

张嬫儿轻轻一笑,问道:“阿秋你都几天不来见姐姐了,怎么今天就想起要来找姐姐?”接着脸色一变,问道:“阿秋,你这伤怎么回事?”

聿炻彻抱拳道:“前几天去山里抓大虫,不小心伤到的,不成大碍,还请嬫儿姐姐放心。这几日忙着抓大虫,没有什么时间。今日听文翊说,昨日婉儿来找我,我却不在,我来问问她究竟有什么急事。”

张嬫儿的脸上闪过一丝沮丧,但又立马回答道:“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替你叫婉儿过来。”

聿炻彻说道:“麻烦姐姐了。”

张嬫儿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问聿炻彻道:“你母亲身体怎么样了?”

听到母亲,聿炻彻脸上再无刚才的笑意,缓缓答道:“只是吃药,可是已经没有钱了……唉。”

张嬫儿愣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张嬫儿微笑道:“不要紧,我们一起想办法。我先去叫婉儿出来。”

聿炻彻看着张嬫儿,勉强笑了笑,点头答应。张嬫儿低着头,快步离开庭院。

张嬫儿离开庭院,先去了一趟自己的房间,找了什么东西之后又走了出来。向张婉儿的房屋走去。到了婉儿的门前,轻轻叩门,道:“婉儿,你快开门。”

房屋里的人喊道:“我才不出去!连姐姐你都帮爹爹,我就是不要见那个姓冯的。”

张嬫儿哭笑不得,又劝道:“谁让你去见他了?姐姐来只是告诉你,阿秋来了。”

里屋的人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她问道:“是真的吗?爹爹在不在外面?”

张嬫儿回答道:“外面就姐姐一人,难道你还以为姐姐骗你不成?”

房屋门被推开,张嬫儿面前是一个少女,眼眸明亮,举止可爱。她又问道:“阿秋在哪?”

张嬫儿摸着婉儿的头,柔声道:“你看看你,一听见阿秋就这么高兴,连衣服都不记得穿好。”张婉儿看着自己身上的单薄衣服,又进房间里拿了一件锦裘。张嬫儿在张婉儿的耳边轻声道:“阿秋在院子里,你赶快去见他吧,人家等着你呢。”

张婉儿看着嬫儿的眼睛,小声问道:“那,冯……”

张嬫儿拍了拍婉儿的头,微笑道:“他自有我来应付,你去见阿秋吧。”

闻言,婉儿用力地点了一下头,正准备跑向庭院时,嬫儿拉住了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婉儿手里。婉儿问道:“这是什么呀?”嬫儿道:“这是伤药,阿秋受了伤,你快去把这药给他。”婉儿点了点头,跑向庭院。婉儿没离开多久,丫鬟又走了过来。张嬫儿把婉儿的房门关上,那丫鬟焦急地问嬫儿道:“小姐,二小姐还是不肯出来么?”嬫儿看着丫鬟道:“让我去见他。”

“可是……”

张嬫儿拍了拍丫鬟的肩膀,道:“由我来应付他。”

张府大厅。

一个衣着富贵,长得贼眉鼠眼的纨绔子弟看着手里是茶杯,坐在张沉阁的对面,纨绔子弟旁边还坐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张沉阁强颜欢笑道:“冯大人,你几番上这来提亲,可小女也不肯答应啊……”

冯益笑了笑,道:“我这次上来也就想看看婉儿小姐,没别的意思。”

张沉阁听到这厮敢直接称呼自己的女儿,心头不禁燃起一堆怒火,但又抓着桌角,忍了下去。这时,张嬫儿进来了,她向冯益请安后,上前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说道:“家妹今日身体不适,正卧床休息,就由我来替家妹见见冯大人好了。”

张沉阁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冯益见张沉阁的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嬫儿,于是问道:“这位是?”

“我是婉儿的姐姐,你可以叫我嬫儿。”张嬫儿笑着回答道,“听闻冯大人擅长对诗,不如让嬫儿陪你对诗如何?”

冯益的眼光在嬫儿身上不断流动,看着嬫儿的身材,冯益不禁露出淫荡的笑容,答道:“这个不错。”

嬫儿道:“小女子才粗学浅,还请冯大人见笑了。”

聿炻彻百无聊赖地看着光秃秃的树,婉儿跑到庭院里,气喘吁吁地看着聿炻彻的背影。聿炻彻感觉有人在身后,暗感大事不妙,正准备跳上树时,婉儿喊道:“你看到我来就要走了!”

聿炻彻回头一望,发现是张婉儿。他转身走了过来,解释道:“我以为是别人,我可不是之前那身份了……”

“你这呆子,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张婉儿娇声骂道,“昨日去找你又没见着人,找项大哥他说不知道。”

聿炻彻无奈地把手放在婉儿的肩膀上,道:“我昨天有事,大虫没抓着,今日文翊才告诉我你来找我了,不然我昨日晚上就来找你了。”

眼泪在婉儿的眼睛里涌动,随时都可能流出来。她扑到聿炻彻的胸口上,骂道:“你这骗子!前几天我生日你又不来,之前都答应我要带我去玩!骗子,骗子!”说着,又举起拳头连捶几下聿炻彻的胸膛。

聿炻彻面露难色,只能任由她捶,小声说道:“对不起……”

婉儿突然抬起头,说道:“那你要赔给我一次。”

聿炻彻不解地问道:“怎,怎么赔呀?”

“今晚你带我去街上吃糖葫芦。”

聿炻彻想到家里母亲的情况,想开口拒绝。婉儿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抢在了他前面说道:“炻彻不要婉儿了……”话音刚落,婉儿把聿炻彻推开,走到树下跺脚,骂道:“呆子!骗子!”

聿炻彻连忙跑过去,问道:“我怎么不要你了?”

婉儿抽泣道:“你连带婉儿上街都不肯,小时候你还经常带我去呢……炻彻都不要婉儿了……”

聿炻彻抬手拭去婉儿脸上的眼泪,安慰道:“好了,别哭了,我答应你。”

婉儿收住了眼泪,看着聿炻彻手臂上的伤,道:“你怎么受伤了?”聿炻彻轻松道:“不要紧。”婉儿把伤药给了聿炻彻,道:“姐姐说给你的,让你自己去擦。”聿炻彻笑了笑,道:“多谢。”婉儿闻言,依旧用微怒的眼神看着聿炻彻。聿炻彻摸着她脸上的泪痕,问道:“那又为什么要溜出去呢?你从大门出去不好吗?”

婉儿撅起嘴,不满地说道:“还不是冯家那傻瓜,老要娶我过门,都推辞过好多次了。我不答应,爹爹怕我出门被他纠缠,老是把我锁在家里……”闻言,聿炻彻瞪大眼睛,暗骂自己反应迟钝。他抓着婉儿的肩膀,问道:“嬫儿姐姐呢?”

婉儿被聿炻彻的反应吓了一跳,弱弱地回答道:“姐姐她帮我去应付那傻瓜了……”

聿炻彻听后,扔下一句:“你今晚在这等我。”就飞奔出院,一跃而起踩在屋顶上,轻手轻脚地往张府的大厅走去。等聿炻彻到达了大厅的房顶,趴了下去,掀开一片瓦,瓦上的雪掉落在屋顶上。聿炻彻往里面窥视,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见冯益的脸和张嬫儿的身子。冯益的目光在嬫儿身上不断流动,而嬫儿却依旧笑脸相迎,看得聿炻彻十分窝火。但他又仔细一想:“如果我现在下去,怕是会让张老伯难堪,我还是忍着吧。让我看看你这厮想干什么。”

聿炻彻下定决心似的点了点头,把瓦放回远处,纵身一跃跳出了张府。

过了一刻,冯益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他一旁的老者将他的锦裘披在他身上。冯益对张沉阁和嬫儿拱手道:“在下今天很是尽兴,这时日也不早了,我择日再登门拜访。”

张沉阁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回道:“我这就让人送冯大人出去。”嬫儿在一旁柔声说道:“大人慢走。”

张沉阁看冯益走出大厅,无奈地看着嬫儿,道:“嬫儿,你这是干嘛呀?我哪会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他?你这还不如你妹妹懂事。”

嬫儿看着门外的庭院,回答道:“若是妹妹不来,这人也一定不走。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倒不如先满足一下他。”

张沉阁叹气道:“就怕他看上了你啊,这样我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嬫儿笑而不语,她向父亲行礼后,走出大厅,向庭院的方向走去。婉儿还在树下,一脸期待的模样。嬫儿见了,她慢慢走了过去,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婉儿的额头,笑道:“刚刚还闷闷不乐撅着嘴,看到阿秋就这么高兴了呀?”

婉儿见姐姐来了,更加高兴了,说道:“姐姐,阿秋答应我今天带我去玩了。”接着变回原来那副憧憬的模样,喃喃道:“我要让他带我吃糖葫芦,还要让他带我坐花船。”

嬫儿见婉儿这样憧憬,也不忍心破坏她的幻想,可她下还是狠了心,坐在婉儿旁边问道:“婉儿,你可知道阿秋的娘亲病情加重了?”

婉儿诧异地看着嬫儿,吞吞吐吐道:“不,不知道……阿秋不和我说这些……”

嬫儿一愣,接着说道:“现在阿秋还要照顾娘亲,炻岳大约才十二岁,还算年幼,家里的负担全压在了阿秋身上,你怎么还想着让他带你去玩呢?”嬫儿的语气略带责怪,但还算柔和。

闻言,婉儿心想:“难怪刚才阿秋犹豫不决,原来是因为这些事情。我是有些任性了……”可她嘴上却说道:“谁让这呆子不和我说……”她抓着嬫儿的手,急切地问道:“姐姐,我该怎么办呀?”

嬫儿拍了拍婉儿的手背,安慰道:“不用担心,你今晚不是要和阿秋去玩么?到时候你带他去刘大夫那里,我之前向他说过情况,你只管找他要药就好了。”

婉儿看着嬫儿,她此时依然是面带微笑。婉儿点头答应,嬫儿又道:“这几日天越来越冷了,阿秋还是那件破裘衣。你再去外面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家丁的衣服,让阿秋穿上。”听嬫儿这么一说,婉儿才想起今天见到聿炻彻时,他的衣服有很多补丁。虽然在今天之前也见过几面,但完全没有今天见到时这样狼狈。婉儿不解地问道:“让阿秋穿家丁的衣服,会不会……”

嬫儿在婉儿说出“不妥”二字前,把手指放在了她的嘴唇上,微微一笑,道:“你还骂阿秋呆子,你也是呆子。我是让你去找裁缝帮他做一件衣服,顺便给炻岳弟弟做一件。等到给他的时候,就说这是咱们家的家丁穿的衣服,不然以他的性子,他是不会收下的。”

婉儿听嬫儿这么一说,倒有几分道理。于是握紧嬫儿的手,高兴道:“谢谢姐姐!”站起身,道:“我先去找衣服,好不容易和阿秋出去,一定要穿得好看些。”说罢,婉儿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庭院。嬫儿依旧微笑,她冲着婉儿逐渐离去的背影喊道:“哎,不要穿得让全部人都知道你是张家的二小姐呀。”

嬫儿忽然感到眼睛有些刺痛,她用手背轻轻地揉了揉眼睛,发现手背上沾了些泪水。但嬫儿还是保持微笑,双手放在腿上坐在树下,抬头看着交错的树干,期待着那个刚刚已离去的人再从上面跳下来,与她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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