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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她

然而,如此意义非凡的联合军演,它所带来的影响,又何须等到百十年后?当下一些精英人士,已经嗅到了其中的商机和机会,一个曾经的跨国巨头总裁——兰花的父亲,几天来都密切关注这场演习的所有环节和进度,虽然他因为此前的一次推掉合同而江山没落,可是作为曾经的跨国巨头毕竟树大根深,他的人脉圈子,始终都还在运作着,只要他振臂一呼重出江湖,虽然不敢说能够重铸辉煌,但也绝对能够有所建树。

全世界都在观看这场军演盛事的时候,他也饶有兴趣地分秒不愿错过,并且已经安排他的助理,据此列出一份主线和支线的合作方,进行了精心策划,毫无疑问他在准备一举复出。不过,他的千金公主——兰花,此时正要来跟他辞行,说要去意大利散散心。

“兰花,我的孩子,意大利你去过好多回了,没什么新意了,收拾一下行装,明天跟我回国。”

“我不要回去,我就要去意大利。”

“好好好,去意大利也行,明天你先跟我回国一趟,跟我去见重要人物,好了我就让小南拳他们陪你去意大利。”

“我不要跟你去见什么重要人物,要去你自己去;不对,老爹,你去见那些人干啥?你不是说退出商业界了吗?”兰花听出了她老爹的话中玄机。

“我还没到退休年纪,你看老爹我这阵子都快闲出病来,我这次不搞什么实体经济,主要呀,是做一个平台,落得个轻松。”

“你爱怎样就怎样,可是我有我的生活,能不能别把我卷进去?”

“孩子,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的亲爹呀,我过得不好,你又怎么会开心呢?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带你应酬,再说了,你以后的人生还很长,指不定哪天就需要到这些人际关系的帮助呢,好了,听爹爹的,十天时间往返,就这样定了。”

“你们男人全是骗子,你已经说了无数次最后一次,现在又这是最后一次,鬼才信了;爹爹你听我一次劝,现在咱已经比很多很多人过得更好了,为什么还要参和进去折腾呢?”

“什么骗子,快说,是不是又跟那个臭小子有往来了?他竟敢欺负你?走,这趟回国,我要亲自去教训他。”

“能不能别扯,我不回去。”三言两语兰花犟脾气又起来。

“行行行,爹爹不干涉你的感情生活,但是爹爹总得找些事情做,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爹爹跟你发誓,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带你应酬,再没有下次。”

“我不去。”

“兰花,我的乖孩子,你来看看,今天是全球防御军事演习第二天,多么热闹的场面,多么巨大的商机,爹爹已经在接近成功的路上翻了一次跟头,心有不甘,你就支持一下爹爹毕生梦想,它总该有个完美的结局好不好?”他说着,指了指巨大的电视里面正在播放全球防御军演指挥部那里热火朝天的画面。

兰花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忽然她眼前一亮,在直播画面里,她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于是她凑了上去,仔细地瞧了瞧,但是又不敢确定。于是她一道烟儿跑回房间,打开电脑,点击直播——没错,这个身影太熟悉,这副墨镜、电视采访他的时候,他的讲话,都是那么似曾相识。

保险起见,她呼叫小南拳进了来,让他也指认画面里这个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的某某某?小南拳十分肯定地回答他,确实很像。兰花仿佛中了亿万巨奖,一把跳了起来,嘴里哼道:“这回我看你往哪里躲,本小姐要查个水落石出!”

接着她笑嘻嘻地走回大厅,爽快地答应了她爹爹回国一趟,不过,她有一个条件,一定要去一趟全球防御军事演习指挥部现场看一看,而且随时可能需要在国内多待一些时间。

她爹爹喜出望外,虽然他莫名其妙这孩子到底前一秒后一秒着了什么魔,变脸这么快?不过他毕竟是个生意人,更加注重结果。于是这对父女,各怀算盘,收拾行囊火速回国来。

兰花是个率真的女孩,她才没心思陪她老爹去参加什么应酬,不过,当她老爹说最后一个应酬的目的地,正是全球防御军演指挥部的时候,兰花再次爽快地答应了。

二人在一行保镖的车队之中,来到了军演指挥部新闻发布厅,她爹爹通了姓名,门卫放行,并且有人上前指引他们二人穿过通道,来到了贵宾厅,那里面已经有数位气场不凡的人物交谈甚欢。

兰花心不在焉地跟他们打了招呼,脑海里盘算着这场见面会早点结束,无奈她爹爹似乎已经顺利进入了这群人的圈子之中,交谈十分融洽,不时欢声笑语,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好不容易听到他们言语之中散会的意思,却又有人提议转场别阁,趁热打铁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

这下也好,这种情况兰花铁定不用陪同了,她匆匆辞行,走出贵宾厅,进入了新闻发布厅,没想到现场却没有召开发布会的迹象,兰花可不傻,她马上假借报社记者的身份,咨询工作人员近期新闻发布会的行程安排,很快,她在行程表上,看到了一个非同一般的名字,这个人正是那天电视上接受采访的某研究所的专家,周文博士!

一定是他!兰花喜出望外,虽然她之前确实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一个女人如果想要记住某个人,她通常不会出错——她深刻地记得那个人的脸型和体型以及动作,虽然他当时戴着面具——他一定就是会议行程表之中所说的某研究所的周文博士!

兰花对照了一下时间,我的天,她喊道,周文博士接受采访的记者会就在十分钟前结束了!这会儿他在哪?

“麻烦你,就是这个周文博士,我还有一个专访任务还要采访他,你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吗?”兰花再一次问那个工作人员。

“这是他最后一场参会了,数分钟前他从这儿走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抱歉,帮不上你,我需要做事了。”

“谢谢你!”兰花快步奔跑朝侧门而去。

新闻发布大楼的后面,就是军演指挥部,好一个全球防御军演指挥部!它依托本市最大的国际机场,在原来的基础上,将面积拓展了五倍以上——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能够实现这样的巨大工程,也只有国内可以实现,并且新增了许多造型雄伟的雷达阵列;大型运输机带着巨大的轰鸣,从天而降,又滑翔起飞;数不尽的重型运输车载着从码头、高铁轨道转运过来的装备,前赴后继地开进那些神秘的建筑之中。

整个指挥部的机场边沿早已竖起结实的铁网,全副武装的军队在巡游警戒,不给任何无关人员进入。兰花举目四望,忽然,远远地看到广场之中,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一定就是周文博士!

“博士!周文博士!周文博士!”她把脸贴在铁网上,奋力呼喊,然而这不过是徒劳,空中繁忙的飞机那巨大的呼啸,轻易而举就把任何声音淹没覆盖掉。

兰花还没放弃呼喊,那个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已经走进了那些神秘的建筑之内,随之而来的,是铁网内巡查警戒的军人,他们很不客气地走过来,也不打话,朝着兰花挥手,示意她立即离开铁网。

“嗨,军官,我有急事需要见那个人,周文博士!”

为首的军官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那里只剩下进进出出的车队和呼啸的飞机、巨大的雷达阵列和造型独特的建筑群,再没有一个人影。

“刚才那个人!他掉了一样重要的东西在我这里!我需要交给他!”

那个军官也不讲话,隔着铁网就向她伸出了手掌,兰花望着他杀气腾腾的眼睛,又看了看他铁黑的手掌,不禁心起寒颤地往后倒退两步,知道骗不了他,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气得转头就走。

怎么办怎么办,这是他最后一次参加发布会了,我该如何再见得到他?难道这唯一的机会又要错过了吗?但是,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呢?我难道认错人了?是不是自己的直觉判断错了?兰花一边往回走,一边因为挫折,而开始纠结起来。

其实她心中的纠结,并不是这个人,可是他要找的这个人,一定是唯一能够解开她内心最大纠结的那个人。可恶可恶,上天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一个弱女子?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地对待一个真性情的女子?如果我曾经犯过什么不可原谅的错,不,我绝对没有犯过那样的错——一定是我爹爹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老天才这样惩罚他,不,惩罚我。

她满怀失落地,从新闻发布大楼侧门走了回去,在这个偏静的通道里,她停下了脚步,现在她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叮”地一声,一条短信打破了她的烦思,但是她现在谁也不想搭理,正要不屑地关掉手机——却发现短信的内容十分诡异:想见我马上到负二层x106车库!

这完全是个陌生的号码!兰花心中一惊,上一次她被蒙面人劫持,至今想起来仍然后怕,这个陌生号码,会不会也是某些图谋不轨的坏人发来的圈套?

心中举棋不定,环顾左右,空荡荡的过道偶尔传来几声人语,兰花这时才注意到这栋大楼的隔音效果实在是极佳,距离机场如此之近,飞机的轰鸣到了这里竟变成了阵阵低鸣而已。她想起了保镖小南拳,于是马上呼他立即到自己身边来。

小南拳很快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顿时感到了一丝安全,她给小南拳看了那条短信,小南拳表示,由他代替兰花前往探路,以防万一,并且其他人在身边保护她,有意外随时策应。

很快,兰花的一众保镖全都进了来,按照刚才小南拳的方案,他在前面探路,兰花一行跟在后面,于是乎,这一伙人保持高度警觉地,从步梯悄悄来到负二层。

——宽敞看不到边的地库停车场竟然只是寥寥落落地停了几辆车,令人心生疑惑,小南拳小心翼翼地顺着车库排序往前走,按照他的敏锐经验,这儿不像是能够埋伏的地方,除非对手强大到根本无需埋伏,能分秒之间把自己拿下。

再往前走了数十步,猛然间,在一辆炫酷的黑色大驱旁,一个身着黑色正装的身影赫然出现!他仿佛突然闪现在这个空间里一般,甚至小南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大吃一惊,这不可能,一路走来,所有前方的物体都在视线之内——为何唯独这个身影,他凭空出现?

小南拳毕竟也是见过场面的老手了,他把手放在后腰家伙的位置,深呼吸数秒让自己保持冷静,然而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一种巨大的气场顷刻将他笼罩,摧毁了他的防御,此时的他已经全身颤抖,原本的先发制人台词,早已消散无踪。他就这样愣愣地站着,如同等候发落的士兵般呆直。

“让你家小姐过来见我。”此人声音犹如来自无尽的幽暗,让原本已经六神无主的他无法抗拒,他幽然应允着,就往回走。兰花在后方不远处全程看着小南拳的举动,也大为震惊,好像被人下了巫术一般,愣愣地向自己走回来,和之前十分霸气的他判若两人。

“小姐,他请您亲自过去。”小南拳言语颤抖地说,兰花看着他呆滞的眼神,十分困惑,这很明显不是小南拳该有的状态。

“小南拳,你这家伙搞什么呢,他人是谁?凭什么就让我过去呢?”兰花有些懊恼起来,她身后的一众喽啰,也看出了他们大哥的不对劲,连忙围上来,未料,小南拳继续语出惊人地说:

“小姐,他就是您要找的人。”

“什么?”兰花大吃一惊,望着不远处那个神秘背影,再看看眼前魂不守舍的小南拳,无比震惊,心中大呼不可能——那个人怎么可能是我要找的人?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找他?

“小南拳,你到底有没有搞错?你让本小姐只身冒险去跟这个陌生人见面?”

“小姐,他说他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小南拳仿佛被人支配了一般,不由自主地回应着兰花的问话。

不光是兰花满腹疑狐,她身后的一众喽啰,也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

兰花再次打开手机——她确定她设置了自动拦截屏蔽所有陌生号码的来电和信息,但是这个陌生号码——那个神秘的身影,他是如何突破自己的拦截设置,给自己发信息的?并且他让小南拳转达,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如此种种反常表明,这个人绝不简单,但是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兰花也已经被震服,她到底无法抗拒一个拥有如此强大能力的人,于是她鼓起勇气,迈开了步子,当她距离那个身影还有十步的时候,她再也没有勇气往前走,仿佛有一堵强大的屏障,将她无形地隔绝在原地。

“你……就是?”没想到他好不容易攒足底气发问,却被对面打断了。

“对于长辈,你应该使用尊称,孩子。”

“就算您是长辈,可我不是您的孩子,我也不是一个孩子,您知道我的名字。”兰花终于听出来,这个声音的确熟悉,它带有一种无法抗拒的穿透性,令人听过一次就无法抹去印记。

“你找我想知道什么?我只有几分钟时间给你。”

“您就是周文博士!”兰花最后一次确认。

“是的,否则你如何要来找我?”

“博士阁下,请原谅我的冒昧,我知道您为了这次演习活动很忙,我来找您只是一些私事。”

“比如。”

“我想知道张铁心在哪,您可以告诉我吗?”兰花终于说出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名字,她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爱上了张铁心的哪一个优点,并且已经无数次发誓一定要忘掉这个人,忘掉这个人的一切,可是她又无数次发现自己做不到。

出乎意料,周文博士没有回答她,唬得她连忙说:

“博士,对不起,这是我个人私事,真的不应该浪费您的时间,可是我现在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我感到很痛苦,很无助;至少,我想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好好地,我什么时候能够联系到他。”

“对不起,兰花,很多事情我无法告诉你,但是我会帮你转告他你在找他,如果他愿意告诉你他的一切,我想他一定会再联系你的,如果没有什么别的更重要的事,我得离开了。”

“不!博士!我从国外专程回来找您,如果不是这个军演,我想我是真的没任何办法找到关于张铁心的一丝踪迹了,我甚至不敢奢望能够找得到您;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弄得如此神秘,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让我们原本一切都是那么顺利的感情,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断了,您就不能稍微透露那么一点点吗?他跟您学心理学我不反对,可是我分明感到他在瞒我、躲我。”

兰花说到这里,已经心力憔悴泣不成声,只是她不知道,站在她对面的那个身影,也一度于心不忍。

“感情的事,我作为一个旁人,无法权衡和左右你或者他,事到如今,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张铁心有他的使命,他不完全属于你。”

“我不管什么使命,我只想要我的爱情!我不管!”兰花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她没想到周文博士这么狠心,她诚心而来,却一点儿消息也不透露。

“我不会干涉谁的爱情,请你理智一些。”

“我怎么理智!自从他跟您学了心理学,这一切都变了!开始还好,现在整个人玩失踪,上次他还整了个义肢假腿来骗我死心;您快告诉我,他是不是真的受了伤,脚换成了假腿?还是那只是为了骗我让我死心不再纠缠他?”

黑影再次沉默。

“难道,我连这些最简单的消息,也无权知道吗?”

“好了,回去吧,我会帮你转告他的;另外我郑重提醒你,别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见你。”黑影说完,上了车就要离开。

“周文博士!我只有一个要求,拜托您答应我——那就是让他好好地活着!”

“嗯。”黑影沉默了一下,留下最后一个字,驱着他的车子疾速远去了。

兰花从伤心中缓过来,虽然她仍然没有张铁心的任何消息,但最起码,周文博士给了她一个承诺,让他活着,她坚信,自己的执着,一定能够感动张铁心,她也一定能够追到属于自己的爱情。

好一会儿,小南拳一众终于在恍惚之中醒悟过来,赶忙跑过来,搀扶他们的大小姐返回楼上,兰花给他们下了死命令,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爹爹知道,谁走漏了消息,就让他好看,小南拳心中自知此事另有玄机,而且自己刚才也很失职糊涂,这件事又如何敢让大老板知道?遂唯唯是诺保证什么都不知道。

在经过新闻发布大厅时,又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兰花被人叫住了!

正如周文博士所说的那样,张铁心不仅仅属于她,在大厅内呼唤她名字的这个人,也跟张铁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正是因为这个巧合,又让兰花心起波澜。

这个人物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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