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隐隐有劝退的声音，没一会儿就安静了。
青歌解释道：“还请公子不要怪罪她，不过是一片痴心罢了，听闻公子用如意公子引开那些人的注意，她就存了担心。”
晏阙知道妙娘子是如月楼的花魁，也曾经听说过她痴恋燕如意的事，奈何如意无意于她。妙娘子为如月楼做了很多，他对自己人向来体恤，总会顾念些许。
“你告诉她，我另外派了人帮如意，他不会有事的。不过青歌，你也要约束住她，我知道她私下里会给如意传信，这种事，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发现你们和如意山庄的关系。我以前睁只眼闭只眼，可眼下疏忽不得，不可让她出了纰漏。”
“是，属下知道怎么跟妙儿说。”
之后青歌又汇报了近来探得的一些消息，以及如月楼的情况。
待事毕，看时间差不多了，着人把酒菜送进来。
白小鹄还没换好衣服回来，大概是跟去伺候的丫环有意拖延她换衣服，好给晏阙和青歌多留些时间谈事。青歌做事，晏阙向来放心，果然她教导的人，也很机灵。
青歌为晏阙倒了杯酒，斟酌着问：“公子，那位……是白小鹄白姑娘？”
“是。”晏阙喝了口酒，和如意的百花酿相比，差了很多。
“公子如今身体可完全康复了？”
“已经没事了。”
青歌舒了口气，想到白小鹄，心里充满疑惑和惊奇。看白小鹄分明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姑娘，也不像是会下毒害人的人，怎么竟这么大胆对公子下毒？而且，还是世所罕见，他们动用各种力量都没能找到解药的毒。她想不出当今世上谁的医术有这么高的。
“属下见白姑娘寸步不离地跟着公子，好似疑心公子来如月楼的目的，公子实在不该冒险让她跟着……”以公子的本事，要甩脱白小鹄还不容易吗，为什么还让她跟着？而且刚才在前厅，公子也在用眼神暗示她将白小鹄激走，她才配合公子演了出戏。结果，见有恩客对白小鹄动手动脚，公子竟然就……
“我能让她跟着，就不怕她发现什么。”
“青歌斗胆一问，她对公子下毒，差点害死公子，还威胁公子做事，如今既已解除威胁，为何公子还留着她？”若非公子有意留白小鹄性命，她一定会杀了白小鹄。
“你以为就凭她这样一个长期待在朔南的小丫头做得出进京毒害我的事吗？显然背后是有人指点的。一直以来我们只防着宫里那位，竟不知还有人对我用心至此。我还查不出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只好从白小鹄那里下手。”
“公子怎确定白小鹄就不是宫里那位派来的？”
“起初我也怀疑过，特别是京郊伏击一事，白小鹄有所异常，当时我以为她和那批杀手是一伙的。可是后来，特别是落马寨的事，我才断定不是。那批杀手明显是要杀我，可白小鹄并不想我死，她的反应，确实是真的惊讶，这才给我吃了最后的解药。而她也确实有意引我们走那条路，她背后的人，应该也安排了人手在那里伏击，只不过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所以临时改变了计划。她在盯着我，我也在盯着她。这一路，她除了和曹钦有过联系，再没人有过交集。她背后之人倒也本事，隐藏的这么好，我们的人竟从来没发现。而且他的目的为何，也不甚清楚。这人，我一定要找出来。”
“公子当真只是为了在白小鹄身上找线索才留她性命的？”
晏阙抬眼：“你这话什么意思？”
“只要那人还对公子有目的，必然有下一次动作，就算没了白小鹄，还会派其他人行事，同样能再找线索。”
“你想说什么？”
“青歌觉得，公子似对白姑娘特别不同……”
“接着说。”
“公子向来厌恶受人威胁，白姑娘用下毒之法威胁您，您仍是留下她的性命。公子又不近女色，却让白小鹄近身相随这么久。还有适才在前边，白姑娘被人骚扰，公子出手解围……青歌觉得，公子似对白姑娘特别包容，还——特别好。”
“那么你觉得，我若这样对一个女子，能令女子爱上我吗？”
青歌一惊：“公子……”爱上白小鹄了？
“她始终不肯吐露实情，我想着，若让她对我动情，是不是就能撬开她的嘴了？”晏阙动过这个念头，如今说出来，又好像有点中气不足。
“原来如此，女子若动情，确实会为男人不顾一切。”一如她一样，可是公子，你真的只是利用白小鹄而已吗？你教训那恩客时的神色，不像是装的。
外头隐隐有动静传来，青歌马上换了神色，晏阙也喝着酒。白小鹄进来时，便是看到青歌坐在晏阙身边为其布菜，晏阙一脸享受的模样。
“也不等我就吃上了。”白小鹄撅了噘嘴。
晏阙状似随意地看了白小鹄一眼，这一眼，倒怔住了。
这一身，是白小鹄从没穿过的女子衣裙，白色雪缎短衫，红色织锦襦裙，配上她简单盘成一个髻的可爱发型，整个人看上去越发灵动俏皮。这嘴一撅，说不出的娇俏可人，晏阙的心似被牵引了一下。
“看什么？我不过是没穿过这种裙子，不至于这么难看吧？”
晏阙恢复了神色：“女人换衣服就是麻烦，我饿了这么久，还要等你？”在如意山庄时他就刻意等她吃饭，也不见她有任何领情的。她竟然以为他愣住是因为觉得她难看？难道看不出来他这是在欣赏吗？
“穿这裙子自然是麻烦，不仅穿起来麻烦，走起路来也麻烦。我以前又不穿，我们那儿平日要干农活，穿着裙子如何干活？”
晏阙默默地叹了口气，明明都是女人，她怎么和青歌相差那么大，有点做女人的自觉吗？
白小鹄落座后，看到满桌佳肴，似乎又开始两眼放光了，其实她晚饭时间是啃过两个馒头的，这会儿却又饿了。也不管晏阙，自顾自吃起来，那架势，和在如意山庄吃的样子差不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