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强捱着疼痛,走向他们平日会合的古树附近。路上宋逸见到不少日本兵的尸体,因着手上已经没有子弹,他虽然身体条件极差,但依旧撑着,以将枪中的子弹卸了下来,装进自己的口袋里,以备防身。
山林依旧如同刚才一般悄无声息,他只能听见自己浓重的呼吸声,飘荡在空荡的树林之中。
宋逸到了树洞门口,他轻轻地掀起放在洞口的木板,内里是一片黑暗,宋逸从手中笼出了一点火烛,照亮了不过丈余的山洞。
突然他听到了身后急奔而来的脚步声,他一个闪身,避开了直接的攻击。宋逸这一下避得太急,牵扯到伤口,直接摔跌在地上。
火光将袭击人的影子映在空荡的石壁之上,待来人要发起第二次攻击时,宋逸突然出声“朱白!”
虽然洞中不算空旷,声音回荡在其中有些失声,但朱白还是认出了这熟悉的声音。待他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了来人的脸时,纵然他平日里情绪不外露,如今却也难掩重逢的激动。
朱白将宋逸扶到洞中一块木板上安置下来,帮他把卡在皮肤中的子弹取出来,并用破衣包扎好。
宋逸虽然疼痛难忍,但见到朱白的喜悦大大冲淡了这份痛苦。宋逸将自己的经过粗略地说了一遍,朱白静静地听宋逸说完,眼泪已泛至眼眶。宋逸明白他为何伤心,他拍拍朱白的肩膀,但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他心里的痛苦并不比朱白少。虽然从战争上定义,以少胜多,这是一场打得极好的战役。但从情感上来说,他们失去了那么多并肩作战的兄弟。这对于他们,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等情绪平复了一点之后,朱白将他们制定的计划原原本本和宋逸说了一遍。宋逸希望牺牲自己,来换取大家的平安时,他们就瞒着他做了这个决定。
原因无它,如果讲实话,宋逸绝不可能同意他们这般为自己牺牲,他们视宋逸为部队的主心骨,不可能让他变成这样的活靶子。
李决主动要求替宋逸去死,一手主导了这次的计划。朱白虽清楚这样做十分残忍,但他又太了解藤野志刚。他如果这次抓不住宋逸,谁也不能保证他一发疯会做出些什么。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认为宋逸已经死在了日本人的枪下,尸体被毁,反正死无对证。
这样,藤野志刚的面子就得以保全。即使他可能猜到死的人并不是宋逸,但为了他自己的面子,他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掩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