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我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大起来,拓拔宏一天比一天瘦,而严伯的脸,也越来越阴沉,好像是世界末日到了一样。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或者是,夫子和蓝如天,让他们头痛?
以前,拓拔宏天天围着我转的,形影不离的跟着我,这段时间,他总是会有几个时辰不在我身边,是去商量对策来对付夫子他们吗?
拓拔宏的头发越掉越多,大有秃顶之势,严伯脸上的皱纹也越皱越紧,三更半夜的,拓拔宏总会来到我床边,摸着我的脸,许久之后,总会长叹一声,好像很不舍很无奈一样。
吃过中饭,我独自一个人在海边走来走去的散步,拓拔宏又不在,每天的这个时候他都不在,严伯无声无息的出现:“夫人,君主,时日无多。”
我皱眉,时日无多?什么意思?
“在夫人离开的那段时间,君主情绪波动比较大,特别是得知夫人要与蓝如天举行婚礼后,君主大动肝火,病情开始恶化,现在已经无法控制了。”
我目瞪口呆,良久才反应过来,急急的问到:“拓拔宏和我,我们不是已经一千多岁了么?怎么还会有死亡?”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不死之身了。
严伯叹了口气:“夫人,凡事都有意外。这些,确实在医学上无法解释,但现在的事实就是,君主,命不久矣。这段时间,君主经常发呆,甚至经常问我千寻,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妙莲一点都不高兴,一句话也不愿意和我说,她恨我!夫人,恕我直言,这世上君主最舍不得伤害的人,就是夫人你,你是君主最在意的人,你对君主的视而不见,让他很痛苦。”
我沉默不语。拓拔宏,一直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我以为,不去碰他,就不会痛了。
我和拓拔宏之间的纠缠,我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我连累了拓拔宏,可是拓拔宏也伤害了我。
“夫人,你去看看君主吧。”严伯永远平板的声音里,此刻竟然满含乞求。
我默默的跟着严伯走进了一个房间,只见拓拔宏全身上下都插满了管子,躺在床上,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落下,脸上青筋直现,神情扭曲。
拓拔宏一直在叫着我的名字:“妙莲……妙莲……”
听到声响,拓拔宏咬着牙问到:“事情都办妥了吗?”
我没出声,严伯“嗯”了一声。
拓拔宏喃喃自语:“那就好。这样,我也能安心的走了。”
我和严伯都静静的站着,拓拔宏过了良久后,又问到:“千寻,给宝宝从小到大穿的衣服准备得怎么样了?宝宝以后的教书先生物色好没有?一定要有随行医生,还有,妙莲比较挑食,最好多准备几个厨师,免得口味变了一个厨师不够用……”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出来,拓拔宏感觉不对劲,试探的问到:“妙莲?”
“是我。”我哽咽着应到。
拓拔宏挣扎着要坐起来,引得插在身上的管子一阵晃动,严伯焦急的制止:“君主,危险。”
我赶紧走过去,按住拓拔宏:“不要乱动,快点躺回去。”
拓拔宏一把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激动的问到:“妙莲,妙莲,真的是你么?不是我在做梦么?”
“嗯,真的是我,你快点躺下来。”我赶紧应到。
“好,好,我什么都听你的。”拓拔宏躺下后,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不松开。严伯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我看着拓拔宏瘦骨嶙峋的样子,感觉一阵心酸。拓拔宏变成如今这模样,全都是因为我,否则,他不知道可以活得多么意气风发。
“拓拔宏,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打在拓拔宏脸上,手上。
“妙莲,你不要哭,都是我不好。当初,我真的是气疯了,抓狂了,才……那样对你的。妙莲,你不要哭好不好?妙莲,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妙莲,妙莲……”拓拔宏一连串的叫着我的名字,仿佛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一样。
我不忍心看拓拔宏低落的样子,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俯视苍生的,一直都是君临天下傲视群雄的,拉着拓拔宏的手,放到我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拓拔宏,你一定要好起来,即使是为了孩子,你一定要挺过来。”
拓拔宏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肚子,幽幽的说到:“妙莲,我今生最大的遗撼,就是以后的日子不能陪在你们母子身边,我也很想,没有这场灾难,健健康康的,就可以永远守着你,陪在你身边。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孩子出生。”
“拓拔宏,你一定可以的,你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你是天之骄子不是吗?”
“妙莲,富贵在天,生死有命。”拓拔宏苦笑。
“拓拔宏,你以前都说,事在人为,人定胜天的。”我急急的说到。
拓拔宏叹了口气,虚弱的问到:“妙莲,你能不能原谅我?可以不恨我吗?”
我连连摇头,以前,我是痛恨拓拔宏强占了我,只是,现在拓拔宏的样子,再多的恩怨是非都不重要了,我只想要拓拔宏快点好起来。
“拓拔宏,只要你好起来,以前的一切痛与恨就当是过往云烟,随风而散,我只要你好起来……”
拓拔宏吃力的抬起手,摸上我的脸:“妙莲,请你照顾好孩儿,告诉他,父皇爱他,我给孩子取了名字,不管男女都叫拓拔清,我希望他以后……”拓拔宏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没了。
我抓起拓拔宏的手一把脉,已经停止了跳动,我脑海中一片空白,不停的摇着拓拔宏,大叫到:“拓拔宏,你醒醒,你醒醒……”
严伯从门外冲了进来,扑在拓拔宏渐渐变凉的身子上,老泪纵横:“君主……”
拓拔宏死不瞑目,我泣不成声,突然觉得肚子沉沉的,一阵一阵的痛,用手一摸,全是血,撕心裂肺的痛,我眼前一黑,摇摇欲坠,虚弱的叫到:“严伯,我怕是要生了……”
严伯回过头,惊恐的大叫:“夫人……”
严伯扶着我就地躺下来,六神无主语无论次的说:“夫人,我去找医生。夫人,医生在哪?”
我咬着牙:“来不及了,麻烦你去打热水来,还要剪刀,消毒酒精……”
“好,好,我去找。”严伯风风火火的跑走。
没一会,空手而回,哦,没有空手,有拿笔和纸,苦着脸问:“夫人,我要做什么?我脑子一片空白,全给忘了。”
我哭笑不得,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以前觉得严伯简直天生就是一管家,什么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一丝不苟,现在……
等严伯拿了东西过来的时候,我的嗓子已经叫得嘶哑了,全身都汗湿了,越来越痛,我的尖叫声也越来声频繁,最后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