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头辞别李捕头后,走入了人群中。
他悠闲地边走边瞧,一副无所事事的糟老头做派。跟一些混熟的街坊打几个招呼后,走进了一家专门卖兽药的店铺。
店面不大,招牌颇为陈旧,是一家老店。
“嘿,老陈,帮我拣点药,朋友的猪最近好像不太舒服,托我来带点药。”
“哟,是老曹呀。”一个小老头从柜台出现,笑眯眯地应道,“还是上次那些?”
“不就是嘛,上次你的药不错,朋友还要些。”曹老头见柜子上有壶茶,径直倒了一杯给自己,“还是那头黑猪,哎,刚买回来不久,就病了,吐得乱七八糟,那猪蹄子都吐得发抖。”
小老头顿了一下,很快又继续找药,随口答道:“不严重吧,要不要带个兽医去看看。”
“没事,是头小猪,撑得住。”
等曹老头走出店子后,继续走着。人群中,有两道目光盯着他。
曹老头浑然不觉,走进了老李糖水店。
自从报导后,这家糖水店生意蒸蒸日上,老李忙得不可开交。有意思的是,这里不知不觉成了江湖上年轻人聚集的地方。
曹老头好不容易找到个座位,他望着走来走去的老李,只得喊道:“老李,生意兴隆呀,照旧照旧。”
店内都在讨论毒蛇帮的新闻,李复的名字也是频频提起。
曹老头点起了旱烟,看着谈得神采飞扬的年轻人,一时怅然起来。
其中一桌,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桌人颇有意思,坐着两个女娃儿,却是男装打扮,双眼好奇地观望四周,全身打扮,华而不实,显然是第一次出门的雏鸟,说不定还是偷跑出来。
曹老头摇了摇头,江湖险恶,小孩子偏偏总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抽了口烟,喝着糖水,嘴上还哼着小曲。
后面的跟踪者忍不住走到身前坐下,便见到曹老头揶揄的眼神。
“曹老头,你倒是悠闲,卖猪肉不够,还要养猪了。主上给你的任务办妥了吗?”
曹老头吐了一口烟渣子,斜着眼,懒洋洋地答道:“才过几天,就像个催命鬼似的。”
“收了我们的钱,就要老老实实地给我们办事。”
“早就找到了。”
那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人在哪?”
“不急。”曹老头摆了摆手,“你们家主子可不是单单找那个人,而是要找背后那个人,莫要打草惊蛇。”
“你最好不要让主子失望。”那人威胁道。
“得了,谁不知道你家主子难惹。”曹老头突然靠近,低声说道,“不过好像梁氏七盗也盯上你们了。”
“他们?”跟踪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早跟主子接上头了。”
曹老头眼睛一亮,故作随意地打趣道:“听说那个梁佳凶猛,挺对你家主子的胃口,说不定以后就顶替徐威的位置。兄弟你可要好好地跟他们相处。”
“切,梁佳那厮,不顾主子面子,杀了我们的人。本来也就是个奴...”那人顿了一下,看了一下身边,继续道,“杀了就杀,只恨现在弄得大家都不知道金蛇躲哪了,主子很不高兴,只是大局为重,才暂时不追究那帮乡巴佬。”
“那帮乡巴佬也是,无端端跑来惠城,净是添乱。”曹老头将自己隐藏在烟雾中,继续套话,“我猜是为了那批镖银。”
“是个屁,那银子不多不少,哪能引得他们劳师动众的赶来。”那人似乎很得意比对方知道多一点,不屑地看着曹老头。
“此话怎说?”曹老头果然上钩,直直地盯着他,一脸不解。
“这可是我教机密,哪能随便告诉你这个外人。”
“说得对,这位兄弟不亏是教主的得力助手,精明能干,守口如瓶。”曹老头举起了大拇指,笑眯眯地说道,“老头子碰巧知道金蛇的去处。兄弟,咱俩一见投缘,今天就送一份大功劳给你。”
院子内,王五双手缠着绷带,在槐树下乘凉。
曹老头一回来,在他眼皮底下,上下打量着院子,走来走去,口中大声地赞道:“这地方不错呀,五脏俱全。想不到你一个小公差,能在惠城住上这么别致的小院子。只是一个人住,难免有点寂寞。”
他拍着槐树,又赞道:“种花养树,真有品味。好树好树。”
王五抬头看槐树,微风下,摇曳着。下面坐着是挺凉快的,不过也就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槐树。
王五再看看桌子上大包小包的药材,心底还是十分感激。曹老头跟他不外是有一顿饭的交情,把他送回来之余,还帮忙买药回来。而且,担心自己手伤了,生活不便,硬是要搬过来住几天照顾他。
奇怪的是,曹添豪也跟着来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张旧木床,正满头大汗地往里面搬。
他以为是搬来给曹老头的。谁知道,曹添豪刚要搬进一间空房,曹老头就骂骂咧咧地赶他出去:“滚犊子,这房间是你老子的,自己去挑另外一间。”
王五忍不住要开口了,嘴刚张开,曹老头灵敏地抢先说道:“梁氏七盗找到了。”
“他们在哪?”
“怎么了,你还真跟他们杠上了?”曹添豪一边搬着床,一边搭嘴道。
“老七的尸体已经处理掉了,你不用担心他们找上你。”
“不对,是我要找上他们。”
“啧啧,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至于吗?”曹添豪好奇问道。
王五看着自己的双手,坚定地答道:“我学刀,就是为了这个。”
“行侠仗义吗?”曹添豪嘲笑道。
“是的。”王五微微一笑。
“我倒是可以帮你找到他们,只是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还是想多活几年,顶多帮你带个路。”
“可以。”
曹老头叹了口气,将交换回来的情报说出来。
“绑票?”
“不错,王仙子是王丞相的心头肉,若是绑架了她,就算让王丞相搬座金山来换,也愿意。”
“那帮人真是想钱想疯了。”曹英豪惊道。
“绑票这事,老头子做了多年的野探子,也见多了。只是绑架朝廷要员的家属,也是第一次见。梁氏七盗的胆子真是越来越肥。哎,这些年来,江湖真是一点都不安生。也难怪朝廷忍不住要出手打压江湖。”
“毒蛇帮也只是开始而已。”王五拿起报纸,看着“毒去病除”四个标题大字,记起了李复的提醒,惠城即将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