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是一个勇敢自信的人,自以为这辈子都将行事果断,没曾想到,这一次我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终归弄巧成拙。”
潘子林在确定自己的心意,也仔细考虑过雪茹的立场,心想不应该让自己喜欢的人如此没有安全感。便找了借口对雪茹告白,只是他心里还没有十分的把握,那样一个喜欢自由,个性十足的女孩,即便他想过和她一辈子在一起,却也不能忍心,轻易束缚她。
他假借家里催婚为由,试探雪茹,可是爱情最经不起的便是试探。他撒谎了,只是他未曾冷静下来思考过,这个谎言如此荒谬。一个23岁的年轻男孩,怎么会被家里催婚?
不过雪茹却未曾怀疑,她知道陈思琪的存在,她无理由地相信他的一切,在她眼里,这个男孩是她所见过的最干净的男孩。甚至连浩辰也未曾在她眼里有这般神圣。雪茹她自由不羁惯了,交往过的男友就好似人生过客,哪里想过见家长,也从来没有哪个男友提出过见家长,甚至结婚。
她是个不婚主义者,对她而言,恋爱就好似生活里的甜品,可以欣然接受,偶尔换个口味也未尝不可。
可是,这一次,她居然异想天开,开始期待这样一场认真别致的爱情。她心想,不就是见家长嘛,没什么可怕的,又不是要结婚。
“好啊,你帮了我,我也帮你。”
她倒是想看看潘子林到底想做什么,她试试自己认真起来,能走多远。为此,潘子林给他的父母做了无数次的心理暗示和游说,毕竟他们早就认定陈思琪了,而且姐弟恋以及雪茹的背景关系,这让他的父母很难接受。潘子林的父母是聪明人,他们知道如何让他死心,但绝不是让他下不了台面。而雪茹也这次的见面做了准备,收敛了自己的锋芒,学会做几个小菜,打扮的淑女。
那日,潘子林接她到家里时,看到这样的她,内心并没有欣喜,很不是滋味,说不上来的难受,甚至有几分心疼,这还是原来的她吗?虽然她光彩照人,温柔动人,但是,就如他一次次独自思考的那般,她是一个拥有自由的人,这般束缚她,她真的会幸福吗?
潘子林知道自己是费了多大的劲才让父母答应见雪茹一面。在一个公务员家庭,潘子林的父亲是市局副局长,从小他的母亲就为了这个家庭,为了支撑父亲的事业而成为人人称道的贤妻良母。所有人羡慕的模范家庭,只有潘子林心里清楚,他的母亲为此耽误了多少的岁月,付出了多少辛苦。从小被当成模范标兵培养的他,更是不容许有差池和错误的。在父母的眼里,他的理想,他的兴趣,都敌不过他们口中的未来,他们为他铺了一条阳光大道,而他,心中却总想探探那羊肠小道的别致隐秘。
这次如此突然又冒进的进展,倒是让他有几分措手不及,甚至害怕。他未曾想过和雪茹的未来,也未曾想过如此这般快速地见家长,在他心中一直只有一个念头,他会爱她,长长久久,不曾想过分离,也未曾想过给她任何承诺,只想一路陪她走下去,至于走到哪,路的尽头在哪里,他都未曾想过。
他的父母见过雪茹后,并没有任何表态,不反对,也没有赞成。事情出乎意料,而雪茹对此也并没有任何的疑问和好奇,这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们一如往常,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父母一般,这种结果让他感到不安。也许,他早有预感,让雪茹见他父母,就是所有矛盾爆发的时候。他甚至想过,如果爸妈不同意,他甚至可以带着雪茹远走高飞。可回头想想,好像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但结果是这种平静让他不明就里地害怕。
两周后,雪茹慢慢发生了变化。她重返酒吧,和那些所谓的朋友们又开始夜不归宿的生活。她的工作滞后,白天要么在睡觉,要么在醒酒。偶尔她还当着潘子林的面开始和其他异性暧昧聊天。她开始对他指手画脚,百般挑剔。
潘子林感觉自己好像吴浩辰,那个恨铁不成钢的哥哥,面对如此这般不上进的妹妹。可是回头想想,她的家庭经历,她应该不是一个容易相信别人的女孩吧。
或许他又错了,躺在沙发上,她借着酒劲,双手扣着他的脖子拉到面前,她吻了他。她甚至将他反扑在沙发,开始解他的衣领。他哪里受得了,浑身发热,顺着她,吻了她。可是,当她的手摸到他的肩膀,她再次哈出一股子难闻的酒气时,他醒了,行止于那个吻。
潘子林回家躺在床上回味了很久,也思考了很久,雪茹明明已经答应他好好作画,筹备画展,她的生活也慢慢步入正轨,为什么突然又变回原来的模样。他试图找寻答应,可是警察又有什么用,他所学的专业放在她身上,丝毫起不了作用。
一个找不到答案,一个觉得自己人生无望。他们的爆发点就在某一天宣泄在酒吧。他亲眼见到一个陌生男子揉着她的腰,他上前阻扰,将雪茹拉回自己的怀里。可是,得到的回报,却是雪茹狠狠一巴掌。她对他破口大骂,她说她早就和他玩腻了,自己换男朋友就像换衣服,潘子林不过就是特别了点,所以她认真玩久了些。现在她觉得他没什么特别的,不想继续和他纠缠。
他委屈离去,她心痛万分。
她以为他会信以为真。可是当晚,他还是偷偷将她安全送到家,夜里,他辗转反侧,思考良久,终究不能想出一个正当的理由为这场莫名其妙的分手做解释。
接下来一如所有情侣的分手套路,电话不接,微信不回,见面吵架。他找不到答案,每天心不在焉。每当接到醉酒闹事的案子,他就迫不及待地出发,因为想见她,可是回头一想,见不到也好。
我想,他或许从未曾想过会遇见她,更未曾想过会爱上她,只是遇见了,便毫无理由的爱上了。
我无从判断潘子林和雪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雪茹的态度突然间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但我相信,雪茹喜欢他,否则以她的性格,说分手,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她找敏涛,便是向我求助。不是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这么做的。”
“她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知道,她昨晚醉的一塌糊涂,什么也没问到。不过我猜测她应该是信任你的,不然不会把你带到家里,还要你帮她一起办画展,我想这次她是下了决心。”
“我知道,她即使要和我分手,我也不相信她会轻易放弃画展。所以我猜她一定是遇到了麻烦。”
“是有点麻烦,不过目前你应该也给不了我答案,还是先回去吧。雪茹那,我们自己会处理的。”
“余小姐,那雪茹她,麻烦你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联系我好吗?”
“那要看和你有没有关系了,如果没关系,我们会自己处理的。如果是因为你的原因,我想不联系还是最好的。”
“可是......我......”
“我和雪茹除了是朋友关系,我还是她嫂子,这都是我们自家的事。而你,已经和她分手了。”
“我想帮她。”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比雪茹小,你父母认定了你那个青梅竹马,对雪茹并没有什么好感。而你当初的理想型也不是雪茹,她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以后会做出多么出格的事,我们不确定。再有,她父母离异,家庭关系复杂,但娇生惯养,每个月的开销一般家庭承担不起,还有她谈恋爱就像换衣服,前男友十个手指头数不过来。这些你都知道吧,我就问你一个问题,目前为止,你想过的和她最长远的关系是走到哪一步?”
我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不擅长说谎,我也相信他对雪茹很认真,但我不确定,他是否考虑过他们在一起的所有因素?直觉告诉我这些因素很有可能就是这次分手的原因,而他,如果没有决心面对这些,那还不如让彼此趁早断了念头。
雪茹,经不起再受一次伤了。
“很抱歉,我没有想过那么多。”
“那你走吧。”
他语气坚定,“我了解的她,并非大家眼里那样不堪。她待人真诚不虚伪,只是不善于修饰自己,所以大家只看到她的缺点,却没有人想过用心去了解她。她有自己的理想,可大家眼里只有她挥霍人生的场面,其实她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她只专注她想要的,她想做的。你问我想过和她最长元的关系走到哪一步,我只想过有一天看着她的背影发呆,自己却怎么也够不着。”
出乎我意料的答案,在我眼里,他把所有的浪漫都倾注给了她。也许,他在往后余生想起她时,都会心满意足,嘴角上扬,因为有人替他感受世间浪漫,享受繁华自在。
“柏拉图式虐恋。”敏涛向我索要答案,我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