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灼日火辣辣的炙烤着南荒,透过桂树,一缕缕洒在招摇山的村子里,一位穿着月白色长裙的妙龄少女坐在村口,雪白的肤色,曼妙的身姿,光是背影便让人不禁有点叹息这是什么样的红颜祸水。
“故里姐姐!”几个孩童从村外的小树林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焦急的叫喊着。
“嗯?”少女缓缓转过了头,浓密的齐腰的长发乌黑发亮,从头顶顺流而下,披散在整个背部,在腰间被一截竹节所束,生怕尾端的杂乱惊扰了这恬静,少女那雪白里透着一丝粉红的脸庞上,双眉似墨画一般,但也无法掩盖那一双如水般的双眸,微微张开的檀口仿佛在诉说着心事,恰好一缕日光透过桂树不偏不倚地亲吻在少女的脸庞,如出水芙蓉一般,娇艳欲滴,心生怜惜。
为首的孩童气喘吁吁的跑到少女面前,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
“怎么了,小淄虎,别着急,慢慢说慢慢说。”少女轻轻拍打着孩童的后背,轻笑着说。
这一笑,少女的双颊微晕红潮一线,拂面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整个不庭山的雪花都融化一般。
“淄,淄,淄豹他……”孩童右手扶着自己膝盖一边喘气一边用胖乎乎的右手指着村口,支支吾吾。
“小淄豹他怎么了?”少女轻轻问道。
“故里姐姐!”这时另外几个孩童也跑了过来,其中一个比较壮一点的孩童身上背着一个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过去的小孩,这小孩乍看之下和淄虎有几分神似。
“故里姐姐!淄豹他被狌狌抓伤了,疼得晕了过去,您快看看吧!”一名小女孩焦急地拉着故里,眼中满是不安。
“啊?快给我看看!严不严重,你先把他放下来,我来看!”故里微微上扬的嘴角恢复了平淡,墨眉微微皱在了一起,剪水双瞳中有了些许凝重,她轻轻地将淄豹从男孩身上抱了过来。
“故里姐姐,淄豹……淄豹他会死吗?呜呜呜,都怪我不好,非要和他闹着玩,才会……呜呜……才会一不小心误区狌狌的领地……呜呜呜……”小女孩看着故里凝重的神色和怀中一脸苍白的淄豹,哭得梨花带雨。
“别哭别哭,只是狌狌抓了一下应该没什么大碍的。”故里温柔的声音仿佛拥有某种魔力,小女孩渐渐停止了啼哭,几个小娃娃就这么围着他们两人,看着故里将昏迷的淄豹抱进房间中。
一双白玉无瑕的双手轻轻拉开了淄豹的裤腿,只见右小腿处有着一道浅浅的爪痕,爪痕并没有伤及骨头,但伤口处可以看到微微散发着绿光,并且整个伤口周围已经开始渐渐发黑。
“还好,没有伤到里面,只是表面上抓了一下,狌狌的爪子都含有毒素,这是它们抵御敌人的武器,毒素会渐渐扩散让整个部位坏死。”故里一边说着,一边在房间另一处去拿草药。
“故里姐姐,那我弟弟会有事儿吗?”淄虎焦急地问着,要是弟弟出了什么事儿,自己回去肯定被淄狂揍个半死。
“放心吧,你们俩兄弟,命硬得很,当年天花都拿你们俩没办法,这小小的抓痕,不碍事的,你们几个先出去吧,等我一下,一会儿就好。”故里浅浅地笑着,如同春风拂面一样,几个孩子看着这笑容竟都一时之间有些呆滞,忘了自己要干嘛。
故里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这群孩子不出去,觉得孩子们是想看着她治好淄豹,也没有办法,二话不说,转头就去研磨草药去了。
“淄豹,你可不要有事啊,我还要等着你醒过来一起玩呢,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去鹃山玩的。”小女孩趁着这时走到床前,眼含雾气的盯着床上的苍白人儿带着哭腔说着。
“小安,你就放心吧,每次故里姐姐手里冒一阵绿光之后,咱们就没事儿了,这次肯定也会这样的,对吧故里姐姐”另一个精瘦的小男孩出声道。
故里听着孩童们的对话,也不言语,玉手依旧研磨着药物,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着。
不多时,故里端着研磨好的草药走了过来,她看着淄豹的右腿已经比刚刚更为黑了几分,赶忙把草药均匀地敷在了伤口处,而后伸出了冰肌玉骨的双手,轻轻靠近伤口,一阵绿光自双手浮现。
“啊~”昏迷中的淄豹突然动了一下,发出了疼痛的叫喊,只是眼睛依旧紧闭着,没有苏醒的迹象。
“忍着点,小淄豹,马上就好”故里头也没抬,绿光更盛,雪白的额头上也星星点点出现了香汗,几缕细碎的长发被汗水浸湿贴在侧脸上。
随着绿光的消散,故里收回了玉手,来不急擦拭汗水的她轻轻地用双手将淄豹的裤腿放下,而后转头看着几个孩童,郑重道“以后,可不能再乱跑了,这次幸好只是被抓伤,没什么大碍,回去休养两天就行了,淄虎,把你弟弟背回去吧,路上慢点。”
“故里姐姐…………”淄虎两个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突然一脸谄媚地笑看着故里。
“你是要我不要把这事儿告诉你爹爹是吧,瞧你那样,知道了知道了,快回去吧。”故里看着淄虎那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好勒!”
待几个孩童走后,故里这才腾出手擦拭额头的汗水,她慢慢地收拾好了几个孩子弄乱的房间,走到窗边清洗研磨草药的工具时,忽而听到窗外传来树叶被击打的声音。
“嗯?”声音逐渐变大,伴随着沙沙声,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了,故里擦了擦手,轻轻推开了窗户。
“啊?下雨了?”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突然降临整个招摇山,将整个村子掩盖在了水雾中,雨水击打着窗口的树叶而后有几滴雨俏皮的蹦在了故里脸上,雨中隐约可以听到村子里传来的收东西的叫喊声。
故里抬了一支小凳,坐到了门口屋檐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雨中的招摇山。
南荒是离灼日最近之地,雨水对于普陀州而言都算得上稀奇更别说南荒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让村子里的人猝不及防,晾在外面的衣服很快便被雨水浸透,雨水顺着衣服缓缓滴落。
“雨…………”故里伸出手,任由雨水挥洒在自己的右手上,她来招摇山已经三年了,这三年来她不是没有见过雨,但今日这场雨来得太过突然,冰冷的雨水在手心炸开,看着地上雨水汇聚而成的小水流,不知为何,她感到有些不安,却又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三年了……”故里叹了口气,她14岁来到招摇山,不知不觉已然过去三年了,灼日落下,玹月升起,招摇山的村民从一开始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孩的警戒到如今整个村子因为她的医术几乎将她奉为圣人,个中变化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哒~哒~”雨水在温润的掌心之中汇率成一滩小水洼,而后缓缓顺着手掌边滴落到地上,故里的双眸顺着水滴滴落在地溅起小水花后融入小溪流中。
不知何时,故里的双颊也湿润了,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这雨,让她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招摇山没人知道她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三年前的大雨中,她就像凭空出现一般躺在狌狌的领地边界,脸上没有碰到表情,只是呆呆的望着天空中的雨水,若不是姜老发现了她,可能故里已经没有了今天。
一道闪电突然划破长空,整个村落在霎时如同被强光照射,“噼啪!”惊雷炸响,雨更大了,哗啦啦地流着,似乎整个招摇山都被撼动一般,村子里突然传来孩童的啼哭,但在这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中显得那么可笑。
故里突然紧紧捂住胸口,柳眉微皱,双目紧闭,一口银牙因为过度发力导致双颊都有些泛白,脸上尽是痛苦之色。故里有些站不稳了,一个趔趄差点倒在了地上,还好一瞬间用左手扶住了屋檐的柱子。
故里用左手扶住柱子,右手按着胸口而后慢慢冒起了绿光,随着绿光越来越强烈,脸上的痛苦之色也略微缓解了一二,但其紧皱的墨眉依然没有任何放松的迹象。
绿光渐渐散去,故里的背部早已被汗水浸湿,每当电闪雷鸣时,自己总是格外难受,胸口闷的发慌,即便是精通医术,却也没有找到缘由。
“噼~啪!”雷声夹杂着电光再度划破长空,惊雷仿佛就在招摇山上空炸响,故里再也承受不住,身子一歪,直接晕倒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雨越下越大,招摇山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雾,电光时不时地闪烁着,伴随着惊雷滚滚,从村口望去,整个村子屋门紧闭,看不到一丝人烟,唯独右边那个房子的屋檐下,台阶上,躺着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裙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