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璎珞:真凶之谜
距离上次滑雪大概过了几天,田园再次来访,在听到门铃的瞬间,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努力控制激动的心态,请他进屋,引领到沙发上。
“案子有了新的进展,有些事情想跟樱落你谈谈。”他看起来似乎有些痛苦。
“最新的进展是什么?”我问。
“樱落你知道杀人凶手是如何做的吗?”他抬起头,我才看到他满眼血丝。
“怎么做的呢?”我此时变换了个姿势,翘起二郎腿,毫不在意地问。
“凶手利用自己灵活的身体爬上了距离二楼很近的树,因为身材娇小,树木才可以承受的住不断裂,接着用冰箭,射中走在窗口的王月,这也是为什么二楼走廊会有水渍的原因,当时她并没有死亡,而是爬去了书房,准备用放在书房的手机求救,但她终究没有等到人来救她,就死亡了。”他低下头有些失落地描述。
“那你要跟我谈什么呢?谈杀人手法是想我写进漫画么?”我轻笑道。
“樱落,你是我最崇拜的侦探漫画家,为什么你会是凶手?为什么?”他看起来眼眶红红地,仿佛下一刻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我有不在场证明吧?七点我在家,而且七点半左右冬冬家长已经在了,八点左右我收到了月月的电话,八点半我就到了月月家,八点四十我去了便利店,中间根本没有时间作案吧。”我问。
“七点到七点半之间绝对够你行凶的了,因为那时的你根本没有返回家,在王月和许慕白分开前,你一直潜伏在她家附近,伺机而动。”
“简直荒谬,我八点还收到了月月的电话,那个时候她还活着,这点你不是已经跟冬冬妈妈确认过了吗?”
“是,但是她说她只是听到阳台中隐隐约约传来你跟一个人约好的声音,我们查了通话记录,确实是有在8点打给你,但为什么手机不是随身携带?而是放在书房呢?”
“也许是她的习惯吧。”我说。
“不,是因为当时你拿了手机,你只要在8点半左右进到王月的书房在把手机放回去就可以了,而且手机里有一段被删除的录音,我们已经恢复了,内容刚好是你笔录里关于8点的那段,樱落你不解释一下吗?”田园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
“那也有可能是凶手想让我听到的呢?”我问。
“对,不排除这种可能,我记得看过你一次专访,当时你说你的父亲是做冰雕的,你小的时候就和冰有不解之缘,在冰雕上有很强的天赋,差点继承了你父亲的工作,我上次在你的阳台上有看到冰雕工具。”
“那又怎么样呢?只能说明我喜爱冰雕,并不能证明我是凶手。”
“是啊,并不能说明你是凶手,但是我问过冬冬妈妈,本来7点之前你跟她约好去家访,但是半个小时之后突然希望对方来你家一趟,就是为了给你做不在场证明。”
“精彩的推理,但是也许只是我觉得有点冷,所以才想让对方来家里呢?”我赞叹的同时,提出了疑虑。
“是啊,felicity从开始就是两个人吧?”田园突然不回答我的问题,转而问其他的。
我犹豫了一下,回答说:“是。”
“想不到我的偶像真的是两个人,言归正传,我在王月家附近找到了你丢弃的弓箭,上边有你的指纹,这把弓箭是你在网上邮购的,我查了快递,也有目击证人证明这把弓箭是你扔的。”
我苦笑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是你在说个人爱好的时候,樱落你自首吧,不过有一件事我仍然想不清楚,你的动机是什么?”田园疑惑的看着我。
“三年前,我退出了漫画界,对外宣称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三年后复出,今年刚好是最后一年。”我说。
“三年前你为什么退出?真实原因究竟是?”他问。
“当时我的前男友背着我卖了我的画稿,我的画稿一半是我完成的,一半是月月完成的,至于犯罪手法完全是她想,我破解,然后融合到一起,她不愿意露面,最终决定由我在台前,她在幕后,稿酬平分,发现别人抄袭了我的作品后,我第一反应是起诉,但前男友跪下来求我,让我给他一条生路,他实在走投无路了,我也是冲动,自此也说不准是为爱封笔,还是为恨封笔,私自对媒体公布退出漫画界,完全没有考虑到月月的感受,但她却原谅了我,让我跟她一起隐居在这里。”
“既然她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杀她?”他问。
我拿起桌面上还未吃完的百乐眠,“你知道它是治疗什么的吗?”
“失眠。”
“抑郁症,这几年我一直在抗抑郁症,无数次想离开这个世界,我想带月月一起离开,即使你今天不来找我,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悲伤地说。
看到韩璎珞眼底的悲伤,田园心中一痛。
田园:终结篇
距离韩璎珞自首已经一周了,许慕白以刑警的身份找到我的时候,我有些惊讶,我们约在附近餐馆边吃边聊,他对我说:“韩璎珞不是凶手,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承认自己杀人了。”
“为什么你认为她不是凶手?她自己都承认了。”我问。
“你看过她的漫画内容吗?我在追查一起连环杀人案的时候偶然看到网上对于她的漫画的评论,说她仿佛身临其境,设计的极其逼真,当时我在想她要不然就是凶手,要不然就是知情者,所以我们成立了专案组,我负责接近她男友,从生活中监视她,但发现她除了偶尔去射击,代课,画漫画,没有任何异常,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她突然决定退出漫画界,从此失踪,换了所有联系方式,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此时网络上又出现了新锐漫画家,描写的情形还是杀人案,在现实中发生过的杀人案,我们花了几年的时间,终于知道这本漫画也是韩璎珞画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她前男友偷了她最新的漫画,卖给了别人,最近她要复出了,联系了之前的杂志社,我就跟着找了过来,没想到却是我的家乡。”他陈述说。
“你是说樱落漫画内容全都在现实生活中发生过?”我说。
“嗯,确实是。”
“那你怀疑樱落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我问。
“刚刚开始的时候我怀疑过她,但是跟她相处的过程中,我发现她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但是你能指望一个看电影都能感动到落泪,会耐心教小朋友玩耍的女孩是凶手吗?”
“也许是伪装的呢?毕竟她可是知名侦探漫画家,伪装个情绪还是很容易的。”我质疑道。
“我曾经潜入过她的家,发现她长期服用抗抑郁的药,我托朋友帮忙打听,前几天刚刚去外地见了她的心里医生,心理医生说:樱落的一个闺蜜因为她做错了事情,她不知道怎么挽救对方,她为此很自责,而且因为自己是写杀人小说的,分不清现实和虚拟,整日做噩梦。”
“felicity是两个人,那是不是可以假设,王月才是连环杀人案凶手,而樱落不知情?或者偶然知情,才决定退出修养三年,来此隐居?”我分析说。
许慕白皱眉说:“我发现felicity是两个人的时候,王月就死了,所以我怀疑了樱落,可是樱落也不是凶手,因为当晚我离开之后就去监视樱落,她一直在家没有出去,直到后来有人拜访,我才离开。”
“你说什么?你说樱落当晚在冬冬家长拜访之前,一直没有离开过家?”我听到这里猛然站起来拍桌子道。
“是,所以她不可能是凶手。”许慕白再次重复。
“不对,你回了宾馆,我有问前台,你一直没有出去过。”我说。
“我换了身衣服,带上了口罩和帽子,前台也认不出来。”许慕白说。
“那我的推断就都是错误的,究竟是哪里错了,哪里错了?”我又坐下,喃喃自语。
“或许从开始就是她在引导我,她家说桌散落的画稿,陪小孩玩的冰嘎,阳台放着的冰雕工具,甚至射击能力等等,她是一开始就打算自首了吗?”我继续说道。
“恐怕是的。”许慕白附和道。
“不对,如果王月不死,她们就已经准备复出了,以她们的风格,一定会写真实的案件,但是我们小镇最近并没有人死。”我说。
“这次死的人是王月。”许慕白说。
“王月难道是自杀?”我震惊道。
“不出意料是的,现在王月已死,其他案件也没有目击证人,没有指纹,很难破案,除非韩璎落可以开口,不然线索就都断了。”
“樱落不是凶手,我就放心了,我们去见见樱落吧。”我说。
再次见到樱落的时候,她身穿着囚服,扎着马尾,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是那么的神圣,让人着迷,我竟看痴了,“咳咳,说话呀。”许慕白用手肘碰了一下发呆的我,“樱落,我们已经查明了的不在场证明,证明你没有罪,王月是自杀的,你可以说说经过吗?”
“人是我杀的,我已经自首了,为什么你就不相信呢?”樱落微笑的说。
“你说谎,当晚我和王月分开之后,就去了你家,我看到你在家一直到别人拜访,我才离开。”许慕白说。
“既然这样,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月月还是没有设计出一场无法破解的犯罪方式。”我苦笑道。
“事情的经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问。
“felicity是两个人你知道吧,我和月月在进行创作的时候,都会构思很久,甚至模拟现场。”樱落说。
“所以王月是在模拟现场的时候出了意外?”我问。
“这次的设计是我在外面用弓箭射出冰雕给假人,然后假人死亡。”樱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继续说。
“所以弓箭会有你的指纹。”
“冬至的前几天,月月说我们之前的模拟不够完美,希望我在做一根冰嘎形状的冰箭,刚好冬至那边完成,我是去给她送冰雕,刚好那天很冷,冰箭可以维持很久,那天我们在书房讨论了很久,最终确定了完美方案,但是我没想到月月找了多年的哥哥居然找到了。”樱落对着许慕白说,“月月对你很失望,你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护她爱她的哥哥,轻佻有余,真心不足,所以她觉得把你的角色加进来,再你到来前,我们又讨论了很久,最终确定了一套方案,但还没有确定具体执行日期,因为我要看到你本人,去完善自己的方案。”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没想到月月冬至那天就实行了计划,她把弓箭挂在了树上,把冰箭扔到了二楼,自己跑去书房,用冰嘎刺伤自己,八点准时给我打电话,听录音,听到录音那一刻,我以为是她在跟我开玩笑。”
“这么说,你不知道她要自杀?”
“对,我起初不知道,当我到她家时,看到树上的弓箭,二楼开着的窗户,我连忙从她家窗户附近拿出了钥匙,打开书房,就看到她倒在了血泊中,我当时脑袋短路了。”
“你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对,我呆愣了片刻,决定帮她处理一些细节,比如扔了弓箭,挂了打给我的电话,把通话记录删了,这样就能保证警方调记录时,能发现打给我,而不能发现时长,对了,扔弓箭的时候我特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所以一切都是你在引导我,让我破案的吗?”我说。
“田园,你是个好警察,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们认定凶手是我,这样月月的完美犯罪方式就得以实现了。”樱落带有歉意说。
“为什么要加上我?是为了转移警方的注意力吗?”许慕白适时地插话。
“对,总要有个干扰项,只是我做不到把你牵扯进来,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吧,所以在祸水东引之后又果断的放弃了你这个干扰项,要是月月在的话,应该就可以实施了吧。”樱落自嘲道。
“王月为什么自杀?这点我一直很疑惑。”许慕白问。
“在她死后的第二天,我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她留给我的代码,只有我们两个人懂的专属代码,我找到了她留给我的信。”
“信的内容是什么?”
“月月发现了我想要自杀的想法,也知道我一直瞒着她抵抗了三年的抑郁症,她觉得是她让我变成了现在这样,所以她去赎罪就可以了,她希望我能完成这次漫画内容,成功复出,走出心魔,好好活着,但是felicity是两个人的,没有了她,还谈什么幸运,所以我才会选择自首。”樱落留着泪说。
阳光照着眼泪,晶莹剔透,配着樱落此时粉黛未施,却清纯的脸庞,让人格外心疼。
“是什么样的罪孽,让你自责了三年?让王月已死谢罪?”许慕白问。
“杀人理念。”韩璎珞说了四个字之后,就没有再说任何事情,任谁追问都没有下文。
几个月后,韩璎珞在家被杀,手里唯一握着的是王月的遗书,我发誓一定要抓到凶手帮她报仇。
许慕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有一些惊讶,似乎早就料到了樱落的结局,他根据杀人理念四个字,追查到了一个叫SRLN的组织。
王月的自述
八岁之后,我随父亲来到了新的城市,在这座城市,我认识了璎落,她明明那么瘦弱,但每次别人骂我是没妈的野孩子,她都会冲在前面骂别人,跟别人厮打,每次都是要我救她,为了让她以后不被欺负,我每天都拉着她和我一起晨跑,扎马步,经常训练她射击,攀岩,即使她哭着喊不在跟我玩,我也会从任何地方揪她出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经常锻炼,她也依然是那么瘦小,我不禁感叹,这辈子她就只能靠我保护了。
大学毕业后,她选择去了松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加入了一个叫杀人理念的论坛,里面有很多人分析国内国外知名案件的案例,甚至偶尔还会分享杀人方式,非常让人着迷,刚好此时的樱落正苦于没有素材,我将这个论坛分享给了她,樱落凭借着敏锐的思维,破解了一个又一个案例,论坛里的人都叫她落落女神,可能也是骨子里不服输的性格,我设计了一次又一次杀人理由的设想,就这样我设计,樱落破解,有一日落落突然问我,在论坛里我最渴望什么?我说我要设计出任何人都无法破解的犯罪方式,樱落说她最渴望破解一切犯罪方式,不如一起做侦探漫画吧。
此时的我们并不知道我和樱落在论坛里的表现引起了SRLN组织的注意,我和樱落的第一部侦探漫画一炮而红,樱落成为了漫画界的新秀,后来又陆续出版了几部畅销的侦探漫画,直到有一天我和樱落同时收到了一封邮件,邮件里包含了我和樱落所有在杀人理念里的讨论,每个案例都对应着国内外的现实中杀人案,甚至还包含我们未出版但已完结的那本里面的案例,附言是警察已经盯上我们了,并附了警察的照片给我们,也附了解决方案,樱落立刻联系了我,我在电话里安慰她不要慌,我们不如先按对方的想法做,也可以试探一下你的男友是不是真心对你,果然樱落的男友没有经受的住考验,心灰意冷的樱落宣布退出了漫画界三年,为了躲避警方的视线,我和樱落隐居在了北方的一个小镇,当然我和樱落也加入了SRLN这个组织樱落每次看到多一个人因为我们的杀人理念死去,就会自责多一分,直到我发现她有自杀的想法时,我才发现自己罪孽深重,我最想珍惜的人却亲手被自己带入了地狱,经过无数次协商组织同意用我的死换来樱落的自由,只是我没想到警察又找来了,他盯上了樱落,此时我才知道他居然是我寻找了几个年的邻家哥哥,奈何一个为贼,一个为官,为了帮樱落获得,我设计了自杀案,再见了,樱落,你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