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很气愤,气她的隐瞒,气她的无所谓,更气她的,没把他当回事……
夜雪飘落,书房里的炭火早已冷却,雷凛然一直站在窗前,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煜祌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很久,但一直不敢言语。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雷凛然没有回头,冷淡的叫着煜祌离去。
但煜祌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反而开口道。
“其实……我觉得夫人不告诉你,一定有什么苦衷……因为夫人不像,会隐瞒你的人。”煜祌说的有些小心翼翼,但他真的觉得,这个相国千金不是那种故意不说的人。
“而且夫人一直很本分……也不像会偷……”煜祌说不下去了,因为这句话,真的有些大逆不道。
雷凛然蹙眉。
煜祌的话,他都明白,他也清楚她一定是有着什么苦衷才会这么做,但她在这山庄里,会有什么苦衷?!居然这个事情都要瞒他!
但也是她的隐瞒,她的自以为是,把他还未出世的孩子……
“你下去吧。”雷凛然有些疲惫的开口,他现在要好好的静静。
因为他此时的情绪和现在的心情在他的心里饶成一团,让他烦闷得难受。
煜祌点了点头,拱手的离去。
雷凛然转身,望着书桌出神。
昨天她拿着凌依珞的嫁衣,在这里,带笑的对他说着恭喜,还说为他开心。当时的她,为什么不说出,她也有身孕?
是不敢?是怕?还是原本就打算不要这孩子?
思及至此,雷凛然的脸色变得冷酷。
突然想起,她赶嫁衣的话语,想起她送嫁衣时的一脸疲惫。
如果她真的爱惜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怎么会如此的让自己的疲惫,辛苦?!
猛然想起,刚才那个大夫语句中,还像提到了麝香……
越想,越有股寒气在心里蔓延着,脸上的冷酷明显的变成怒气。
大步的走出书房,雪花在他身边飘落,但心里的愤怒,早已让他感觉不到寒冷。
她是真的打算不要他的孩子……她居然敢?!
屋里的灯火还在燃烧着,小息趴在床边已经睡着了,而晗若卷缩着身子,紧闭眼睛,只是意识有些昏沉,但却没有真正的睡着。
雷凛然推开房门,动作没有一点怜惜。
小息被开门的声音惊醒,连忙站起身。
“爷……”小息有些兴奋的喊出声,因为今天爷在夫人醒来后,看也没看夫人一眼就离去,她以为爷不会在来了……看来自己想错了。
“你先出去。”冷淡的开口。
小息愣了一下,但还是快步的走出房门。
晗若躺在床上的身子,抖动了一下,疲惫的她,有些不愿意睁开眼睛,但意识却告诉她,他来了。
雷凛然站在床边,脸上有着一层寒冰,原本积满的怒气,在看见她瘦弱的身子时,居然有些减缓。
呼出一口气,原本想叫她醒来的话语,却在喉咙卡起,叫不出来。
栖身的坐到床边,眼睛瞬也不瞬的望着她。
嘴角突然挂上一抹笑意。
突然发现她在他身边的时候,她都总是受伤的躺在床上。
大掌拂开她额前的发丝,眼里有了柔情。
突然轻柔的动作,让模糊中的晗若,有泪水从眼里滑出。
她隐约的记得,在她醒来后,大夫在外屋,对他说,孩子没有保住时,她听见,他惊讶的问话,以为他会跑到床边来质问她,但却没有想到,他却不曾来看她一眼。
那时,她真的明白,他有多么的不在乎她,如果换成凌依珞没有了孩子,或许他早就在她的身边,说着动听的安慰话,而不是连看也不看的,就离去。
泪水从闭着的眼里涌出得更多。
雷凛然诧异,用手轻柔的拂****的泪水。
晗若猛然的睁开眼睛,头有些晕眩,但眼睛却眨也没眨的望着他。
她不明白,此时,他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还做出如此轻柔的动作?
雷凛然收回自己的手,薄唇紧抿着,居然不知道该说出什么话语。
直到很久才平静的开口“为什么不告诉我?”语调中已经听不见怒气。
晗若蹙眉,挂上一抹冷笑。
他是在问她,为什么没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他?还是在问她,怎么丢掉的孩子?
但现在说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雷凛然见她没有说话,眉宇间的怒气又回来了。
他现在在对她轻言细语,只想听她的解释,而她却还摆起了架子?!
“你是有意不说出孩子的事情?还是你另做打算?”刚才被消减下来的怒气,又回来了。
晗若把身子卷缩得更紧。
他现在的问话,是在责备她吗?如果当时她告诉了他,他会在乎她肚子的孩子吗?会像疼凌依珞那样的疼她吗?
把脸,埋进被子里,晗若依然没有话语。
现在的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或许现在再说什么话,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在他们的面前,那个孩子已经没有了,消失了,就像最初一直没有来过一样。
他和她之间,至始至终,都没有那个孩子的存在,更没有牵绊。
“为什么不说话。”扯开被子,让她直视他。
“爷,想让我说什么?”声音沙哑得,听不出话语。
“为什么不告诉我?”
晗若愣了一下,脸上的冷笑,越发的明显。
现在他们讨论这些,还有意义吗?或是,现在在告诉他这些,也还有意义吗?
她累了,真的累了。
想起昨夜的孤立无援,疼痛难忍,惊恐害怕。
就在那一刹那间,她对他,最后那一丝的幻想,渴望,期待,都已经没有了。
毒酒后,她爱他,以为他会怜她,哪怕只是内疚的关心她,她也会有一丝高兴。
但昨夜后,她是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雷凛然清楚的看见,她嘴角的那抹冷笑。
她在笑什么?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这个孩子?”雷凛然的声音变得更冷,冷得让晗若的身子都抖动了一下。
晗若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手放到自己的腹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