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桓遣使与大汉休好通商,刘续尚未出言,胡广便忍不住起身道:“前番尔部与鲜卑结,犯我大汉,戮我之民,今竟有脸扬言与我休好通商,尔以为我汉家可欺乎!”
“天下扰攘皆为利,若汉国之利大于鲜卑,乌桓未尝不能与汉国结兵以战鲜卑。”乌桓使节轻飘飘的道出了大势的准则,便是利益。
此次大汉有和乌桓休好通商之意,中间因天下之议论纷纷,故而将此事押后,乌桓等了半个月,不见大汉使节,在利益的推动下厚着脸皮主动的遣使大汉。
乌桓使节的话既直白又坦率,让太尉胡广感到俗不可耐,认为其乃是利益小人,可他的话却让人无语反驳,总不能依圣贤之语而与之论,塞外蛮夷,何通圣贤之书。
虽然太尉胡广和众臣子不喜欢乌桓使节的话,可刘续却不这么看,话虽然粗俗,却道出了天下纷争的本意。
“天下事本就是你强你狂,你弱你亡的状态,多说无益,使节远来,是为两家之和平,我汉家要是纠结前事,倒显得小家子气了。”刘续制止了群臣要对使节攻讦的言论。
“两家休好通商,利国利民,朕同意此事,然其内的一些事尚需商定,乌桓对此有无条件。”刘续轻声询问。
“此次通商,汉国是否会限制一些物资的出售。”这是乌桓最担心的事情。
刘续看向鸿胪卿孔程,意思是让他回答。
鸿胪卿孔程起身从左班文臣中走出,直面使节道:“汉家不限制茶叶、陶瓷、丝绸的出售,这些东西都由汉家民众私人与乌桓交易,粮食、盐巴、铜铁等军事物资由汉家官方派专人与乌桓贸易,汉家对这些物资实行限售。”
鸿胪卿孔程的话让使节皱眉,汉国连粮食也要限售,那汉朝能挣钱吗。
这些东西倒是次要的,虽然限售,但也没说不卖,此次乌桓主交给了使节一项重要任务,从汉国买铁剑、盔甲。
“此次乌桓想从汉国购买一些铁剑、盔甲。”
此言一出,群臣不淡定了,私下里小声议论。
“吭、吭!”刘续咳嗽一声,“乌桓想买多少?”刘续挺高兴的,军火买卖是最赚钱的。
“铁剑与长枪各两万把、长弓一万把、箭枝十万、盔甲一万五千具,弩五千具、弩箭十万枝。”乌桓使节报出了购买量。
群臣瞠目结舌,瞬间炸窝了,心里出现了一个想法,我听错了。
刘续也被震住了,是不是我听错了,看向丞相李固。
过了一会儿,刘续和群臣反应过来,不是幻听,这是真的,众人觉得乌桓这是狮子大张口。
太尉胡广最先出言,呲着牙对使节说:“这不可能,汉家不会向乌桓出售这些东西。”
讲完,转身面对天子道:“陛下,乌桓其心不轨,不可不备也。”
站在前面的几位重臣纷纷附议,请天子拒绝乌桓的购买。
“外使,你看到了,觉得汉家会向乌桓出售这些东西吗?”刘续没有回答几位重臣的话,转而询问使节。
想到了汉家的拒绝,却没有想到拒绝的这么干脆。可一想到国主的临行前的交代与期望,使节不甘心。
纠结了半天,使节面露狠心,道:“乌桓可以用战马与汉国交易。”
百官心想,使节疯了,所有人知道,乌桓与鲜卑对汉家的优势就是战马,凭借来去如风的速度,打不过汉军可以跑,汉军缺少良好的战马,追不上他们,要不然,那还能让乌桓和鲜卑继续蹦哒。
乌桓居然破天荒的想用战马与汉家交易,这是疯了吗,乌桓的马匹比鲜卑的马匹在耐力与体力上要好,概因其地接西域等地。
刘续预感到乌桓出事了,应该是不小的事,要不然不会用保国的利器与汉家交易。
“此事甚大,非一日可决,但请使节与馆舍暂歇一日,明日,汉家将给予答复。”
有门,使节知道这事不小,汉家需要思虑,便没有追复。
“外使谢汉天子,下臣将在馆舍等候答复。”说完施礼告退。
刘续不能让百官出言,否则几事不成。
“此事甚重,朕需思量,若无要事,便退朝吧!”
群臣也要思考自己是反对还是赞同,事关边郡,不得不慎重。
“臣等恭送陛下!!”
御史大夫周安喊完退朝,刘续起身走向后殿。
丞相和三公还没有走出白虎殿,便被小黄门曹腾拦下,被告知天子宣他们宣室殿觐见。
这一幕被群臣看在眼里,真可谓是羡慕嫉妒恨啊。
丞相和三公去往宣室殿的路上,大脑飞速转动,得出想法与刘续的一致,乌桓出了大事。
当他们进入宣室殿,刘续早已等候半天。
慌忙上前施礼:“臣等拜见陛下,劳陛下久候,请陛下降罪。”
“几位爱卿免礼,朕也有些急躁了。”刘续温言抚慰。
“几位爱卿应知朕宣你们的意思吧。”刘续直奔主题。
“臣等知晓。”
“未知几位爱卿对此事有何论见。”
丞相李固官职最高,第一个发言道:“臣觉得乌桓如此急迫和大量的购买军械,认为乌桓出事了。”
刘续又看向太尉,想听听他的看法。
太尉胡广看到天子示意,站了出来。
“臣觉得乌桓此举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与汉家继续战争,二则是与鲜卑开战。”
“哦,与鲜卑开战,太尉此言可有依据。”
“臣自尚书台得知代、雁门、渔阳、右北平等郡奏报,鲜卑在位于弹汉山的王庭大举聚兵,目前兵力已达六万。”
“鲜卑这是又要犯大汉之境。”刘续不敢置信,上一次犯境刚过俩月,这又要犯境。
“陛下,还有,早朝前,尚书令告知臣凉、并二州急报,乌桓在王城跺集重兵达五万余,目前乌桓各部军兵尚未停止向王城的云集。”
“乌桓与鲜卑何意,莫非要大举进犯我大汉。”
“臣不敢臆测,然结合并州刺史前番的几次奏报,故贸然进言,乌桓与鲜卑即将开战。”
丞相李固不能苟同,言军国事,岂能借由揣测。
御史大夫周安与丞相李固持相同意见,认为应该加强幽、并二州边郡的守备,以防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