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你的手怎么了?”她右手关节处有些红肿。
“上午打沙包去,忘记带手套了。”她解释道。
沙包?柳巧巧不记得她有打过沙包,似乎不太适合她,很难想象她打沙包的情景。
柳巧巧抓起她的手,她“嘶”一声,倒抽了口凉气。
“你的手臂也伤到了?”
“打沙包的时候,没热身,扭到了。”
“要不要去医院?”
“你们整日东磕西碰也没见你们动不动就上医院的。我没事,回去贴个膏药就好。巧巧姐,谢谢哈。”
她一脸生气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韩以城还未回来,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找出他的联系方式,刚想按下拨打建,手指顿了顿,心想:他已经那么忙了,不应该再拿事情烦他。
她放下手机,推到一边,一直推到鼠标垫子下,怕看到手机会忍不住打电话给他,想听听他的声音。两天,只是两天没见。C市,好像也不远,两三个小时就可以到,自己开车还更快些,想着想着,她越来越坐不住了。
“小初,受了伤,别躲起来,我会害怕。”
她突然站起来,李雅栀抬头看了她一眼,“小初,怎么了?”
“我要去C市,我想他了。”
李雅栀笑了。
刑家硕“咦”了声,“啧啧啧”表示她过分了。
她抓起手机,捞过挂在椅子后的包跑出去,刚出门,迎面撞上了白昊。“小初,你跑那么快干嘛。”
“你回来了?不是说明天才回来。他呢?”
白昊笑笑,“你只想他呀,我好伤心。半路他接了个电话,把我送到家门口就出去了。”
“电话,什么电话?”
白昊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何夏初小声抱怨道:“回来了,也不告诉我…..”包从肩上滑落,掉到地上,她用手勾住了带子,低头拖着包。垂着脑袋往回走,一屁股坐到位子上。心里生出几分委屈,看着手机保屏里那张照片,拿手指用力戳,屏幕黑了又亮,亮又黑。她不停地重复着手指的动作,越看越气,鼓着腮,望向他空了的座位。
她猛摇头,脑袋瓜就一个,光想那些作什么,浪费脑细胞。
向柳巧巧要了些资料,低头帮忙做案子分析,手里的笔依旧不停在指尖游走。
上午她遇见了那个人,那夜飙车中的其中一人,因他们一场游戏,她与伊伊再也无法相见。
她开车追上了他,几句争执后,上了手。
一旁的性感美女正准备上前扳开她的手,何夏初一把推开,“别以为我不打女人,滚!”
他刚准备伸脚去踢她的膝盖,何夏初抢先抬脚就踹了他一脚。
“有种动手试试,明天我就告到刑警大队去,让你吃不了……”
话还未说完,她来了个最擅长的过肩摔,使尽了她全身的力气,现在回想起对方还挺沉的。
韩以城说过,话少点,动手最实在。
最后霍贤带着人赶来,此事也算了了。
何夏初打了一架,却没尽兴,想到伊伊因为他们出了车祸,想起顾一鸣的话:凭什么他们的游戏,让我们失去家人。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回了家整理完了自己才回到局里。
何夏初忍不住打开手里刷点什么。
打开朋友圈,她看到霍贤发的图片,他的车队又赢了一场比赛,在众多的人里,她发现一个身影,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她却一眼认出,是他。
她给霍贤打了电话,从他嘴里知道他与他们和上午遇见的那帮人比赛。两个车队之间的较量,韩以城受邀参加了比赛。至于接受邀请的理由是什么,她已经在霍贤那寥寥几句话中知晓。霍贤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以后见他一次虐一次,让他们没脸再出现。
韩以城又借着比划身手,又虐了他一遍。
圈内的一个好友把她上午打架的视频发给了他,他又发给了韩以城。韩以城从C市赶回来,直接去了LS。
五点,下了班。
韩以城西装外套搭在手臂,白色的衬衫解了最上头的两颗扣子,隐约露出白皙的胸膛。她最理解的是他那晒黑了容易白回来的体质,让她嫉妒羡慕恨。
她心里啐了一口:闷骚。
“韩先生,比赛去了也不喊喊我去现场给你当啦啦队。”
她知道了。他笑了笑。
他把手习惯性地插到裤子口袋里,抬头望了望天,“出门半路开车去追人,下午休息日加班,又要充当志愿者,我怕某人太忙。”
“哼!你在我身上装追踪器了,怎么什么都知道?”他不在,一个人在家里还不如去办公室,就当学习了。
他点头,似真似假地道:“装了,你这个路痴。”
韩以城伸手去拉她的手,却不料被她躲开,她条件反应地往后缩手,背着手,仰起头,佯装傲娇道:“不给牵。”
“当了人家男朋友,手都不给牵,看来还是名不正,言不顺。”
“啊?”
韩以城半蹲,视线与之平视,眼中带着几分笑意,也戏谑味十足,“看来只有盖了章,有证在手才能让我把心放到肚子里。”
她闻言一怔,嘴微微张,被惊得脑子慢了半拍。
何夏初:?
他直起身子,抬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处理完户口的问题,我们就结婚。”让一切回到四年前,准备好了婚房,定好了戒指。
“小初?”
“好。”她含泪望着他那双认真的眼睛,身子猛一个跃起,跳到他身上,双臂围住他脖子。她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他一跳,神色略显慌张,忙托住她,“小心。”
他抱树袋熊似的抱着她,塞进了车子里,等他扯过安全带要帮她系上,手下顿住,一把拉过她的手,神情立马严肃了,“手怎么了?”
没待她回答,“上午伤的?打人把自己伤了。我没教过你吗?要打架就得先保护好自己。”
何夏初:“你以前也总带着伤回来,腹部一刀,手臂挨过两刀,骨折四次……”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一一细数着他受过的伤。
原来她都记得。
数到最后一次,她停下了,想起,也就到那为止,再数下去就是今年的了。
“这四年,你又受了多少伤?”痛的时候,是不是一个人默默忍受。
他笑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以后不会了。”
“我不想你那样,不准,不能,不可以!韩以城,你说过,你是我的,没我允许,不准受伤,不准自己一个人舔伤口。”
“好,我是你的。”
她对他坦白,可怜兮兮说:“我的胳膊也扭了,往上抬就疼。”
他赶紧检查,还好确定只是扭到,无奈地用手指顶她的脑袋,“不省心。”帮她揉起来。
“韩以城,我没办法做一个完美女朋友,但是我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太糟糕。”
“做你自己,我喜欢那个会哭会闹会闯祸的你。”那个最真的她,即使外人的眼里再优秀,在他面前依旧是那个笨拙的女孩。
她往外推他,“快上车,回头他们都出来了,多难为情。”
言謦和季向东说清了,顿时心上轻了。放他离开,也放了自己。
言謦约了何夏初和徐莉喝酒,地点离初景花园也不远,何夏初赶紧收拾了下自己,给正在加班的韩也城留了言就出门了。
三人点了一桌,几个人在桌上吃嗨了,也喝了不少。
“小初,你家韩以城饿着你了?莉莉,你老公没克扣你粮食吧。”
徐莉和何夏初齐声问她:“那你呢?”
言謦往嘴里塞了口水煮鱼片,“为了保持身材,哪里敢吃多。”
几个人笑了。何夏初一向吃得多,又不长肉,尽管打开胃吃。
言謦:“也就你老公有耐心,能一路哄着你回家。你说说你们,为了点鸡皮蒜皮的事就吵起来。换作她家韩以城,早就一把扛走了,还能一路哄女儿似的哄你?小初你说是不是?”
何夏初咽下嘴里的鱼肉,又塞了一口糖醋里脊,捏着筷子摆摆手,含糊不清地说:“他才不会。”
“切!”两人一齐说。
“他才不会和我吵。”她咽下嘴里的食物,“他都依着我。还有,我们没什么好吵的。顶多他念我,我可以左耳进,右耳出。”
徐莉和言謦……
……
车子送了保养,韩以城出了大楼就给她打电话。
手机不停响着音乐,她包里摸了老半天才摸到。开了免提,大声冲手机喊:“喂喂喂,谁!”
韩以城忙把手机拿离了耳朵,一听声音就知道已经喝醉了。
“你在那里?”
何夏初一听到他那低沉的声音,脑子豁然清醒,放下架在凳子上一只脚,坐下来,软软糯糯地说:“我在,我在,哦,在那个,就是,从北门拐个弯,就是往那边走,走走走,再从那个什么来着的地方拐,就是这里,这里,你知道的,你肯定知道的。嗯,你知道的。”她嗯嗯了老半天也没说不清地址,急得直跺脚。
韩以城长叹一口气,还是老样子。
“你附近有什么?”
何夏初想了想,脑子跟浆糊似的,一时想不起来。“有”字拖音了半天,憋不出个关键词。
言謦看着她令人着急的模样,一把夺过手机,“韩以城,快来把你家的醉猫拖回去,一心川菜馆,就是你家附近的那个。你再不来,她要拆店了,快快快——”她越说越轻,把手机拍在桌子上,把要掉到地上的何夏初拉起来,一把按回到椅子上,拍拍她的肩膀,“何小初,你给我安分点,不准动!”
徐莉已经趴在桌子上。
“服务员,买单!”言謦摇摇晃晃走到自己位子上,掏出手机,扫了扫单子上的二维码,把手机给服务员看,“付好了。”
徐莉的男朋友把她带走了。没多久,韩以城赶到,言謦和何小初躺在地上,他把何夏初的包挂在自己脖子上,蹲下来把另外一个包挂在言謦的脖子上。背上何夏初,拍了拍她屁股,提醒她不要乱动。手提起言謦的风衣的后衣领,让她起身,拖着她出门,言謦倒着走路踉踉跄跄,不舒服地拉拉紧着脖子的衣领,扑腾着让他放手,韩以城不理她,往上耸了耸何夏初。
刚想出门,就见季向东风尘仆仆赶来,头发因刚摘下手术帽而有些乱糟糟的。韩以城手下用力一甩,把言謦甩到他怀里,“交给你了。”
说完,把正在扒拉他头发的手揽到胸前,“乖啊。”
“乖你个头,韩以城你再给我喝酒试试!”一爪子拍在他头上。
韩以城龇牙叹了口气,心道:认命了。
路过一家大排档门口的绿色垃圾桶,她突然紧了紧圈住他脖子的手臂,勒得他头往后一仰。“韩以城,你要是把我扔垃圾桶,明天我就让阿姨把门锁换了,将你赶出去。”说着,腿紧紧圈住他的腰,脑袋垂到他肩膀上,用脸蹭了蹭,在他耳边喃喃说道:“韩以城,我好想你。”
他无奈一笑,侧头对她说:“我也想你。”
“韩以城,韩以城,韩以城——我好怕哪天,我叫你,你不应我。你喜欢的是不是?不喜欢我,你对那么好干嘛!韩以城,你要负责,是你把我惯得那么懒,懒得再喜欢别人。你要负责,嗯嗯……”
“呵,”他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对,我惯的,我负责。”
“不准骗人。”
“不骗人。”
路灯下,他背着她一路走回了家。
路过馨唯花店的路边,刚要启动车子的候方域看到他们两个人,按下了玻璃车窗,只觉得画面很温馨。大拇指指腹摩挲了几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温柔道:“酒量和你一样,不过她比你闹了点。”
初景花园。
何夏初站在盥洗台边,双眼迷离看着眼前的男人。
“张嘴。”
何夏初乖乖地张嘴,韩以城上刷刷,下刷刷,刷牙刷得差不多了,往她嘴里灌了些水,“漱漱,吐。”
何夏初咕噜咕噜漱了漱嘴,然后一口咽下,“额,咽下去了。”张大嘴给他检查。
韩以城拿着牙刷,“?……”再让她喝酒,他跟她姓。